第973章 無力

“對不起，”唐徵明聽到自己的聲音，惴惴的無力。“俏俏。”

又是對不起，今天，她只聽見隊長說對不起了！

歐俏俏轉過臉，頭微微昂起，單身公寓有些年頭了，雖然她搬進來之前，唐徵明買來牆漆，親自幫她粉刷過，那個時候，她還在憧憬着，她身體好了，就可以和唐徵明結婚，極力忍住就要流淌出來的淚珠。“我看過她的照片了，她很漂亮。”

唐徵明只能不說話，他覺得，和歐俏俏談論小丫頭，對歐俏俏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有些話雖然殘忍，可該說的，還是要說，聲音低低的，唐徵明說。“俏俏，我和她，復婚了。”

復婚了？歐俏俏的腦袋嗡嗡作響，她瞪視着唐徵明，只覺得眼前的他，分裂成了兩個，三個，四個，他的臉龐是那樣模糊，她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她終究沒忍住，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其實應該想得到吧？他們有那樣可愛的孩子，她那樣美麗，他們會復婚，情理當中的事情。

伸手，將臉上的淚珠抹去。

“能告訴我，你和顧安然，是怎麼認識的嗎？”她曾經問過梁子琪，梁子琪搖頭說不知道，建議她問劉濤，因為劉濤和隊長的關係最親密。

她找到劉濤，劉濤卻什麼也不肯說，只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追問呢？”

她逼急了，劉濤就說。“你問隊長吧。”

她有些不明白，難道隊長和顧安然的相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否則為什麼他們都不肯。

“俏俏。”唐徵明不想告訴歐俏俏，因為這事，實在是太過巧合。

“徵明？不能告訴我嗎？”歐俏俏微微一笑，可那笑比哭還凄涼。“我算了均越的年齡，其實，在和我戀愛的時候，你就認識她了吧？”

歐俏俏沒說唐徵明腳踩兩條船，但她話里的意思，就是指責他，那個時候就背叛她了。

唐徵明嘆氣。“俏俏，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不認識安然。”

歐俏俏並不相信，畢竟顧均越的年齡在那兒擺着。“是嗎？”

“俏俏，”唐徵明再一次嘆息。“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出任務嗎？你突然失蹤，被毒販送到我床上的女人，就變成了安然。”

“怎麼會是她？！她那個時候，不是東方漸離的女友嗎？！”東方漸離那個煽動人心的新聞發佈會視頻，她找來看了的，通過視頻她得知，顧安然是東方漸離的初戀女友，是他從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真的想不明白，怎麼忽然間，顧安然就上淫船，上了唐徵明的床。

“她那個時候是東方漸離的女友沒錯，可東方漸離的母親程簡怡，強烈地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趁東方漸離不注意，將她給綁架了，就這樣送到我身邊。”

歐俏俏默然無語，她真的沒想到，顧安然代替了她一個晚上，從此，就代替了她一生！或許，這都是命吧？命中注定，她要失去隊長！

只是，程簡怡的母親怎麼會反對？是因為顧安然的父親貪污被抓了，她不想要一個落馬官員的女兒當兒媳婦嗎？

她忽然想起那一天，唐徵明腳步匆匆地奔進地牢，並不是要找她，而是奔向囚禁在她隔壁的女子，他問那個女子，認識不認識劉小米，劉小米，不就是顧安然之前的名字嗎？！程簡怡為什麼會囚禁顧安然的母親，恐怕，程簡怡綁架顧安然，不止是不想要一個落馬官員的女兒當兒媳婦這麼簡單吧？

唉，她現在還有心思還有精力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當自己是特種隊員呢？

沒有必要再問什麼了，她什麼都清楚了！

俏俏的神情還算平靜，這讓唐徵明覺得安慰，如果歐俏俏還像上午那樣，他真的會，唉，其實歐俏俏現在這樣平靜，他也很難受，為歐俏俏和那個死去的孩子難受，只是難受而已！唐徵明在心裏嘲笑自己的冷血，歐俏俏身心遭受了那樣的痛楚，他卻僅僅是難受，卻沒有承擔，可是他能承擔什麼呢？他跟安然結婚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安然分開，他也不會允許自己跟安然分開。

他們就這樣，坐在飯桌前，沉默地吃飯。

很久之後，他們終於吃好了，唐徵明將碗筷收拾進廚房，一切收拾好之後，他回到客廳。

歐俏俏看着他。“隊長，今天謝謝你。”

“……”

重逢以來，她一直都拖泥帶水的，但就在剛才，剛才隊長說他和顧安然復婚了，她心裏的那最後一點旖念終於破碎，既然不愛，那就乾脆一點吧！因為哭過，鼻子還塞着。“隊長，抱抱我！”

歐俏俏朝唐徵明張開了雙臂。

唐徵明被動地接受歐俏俏的擁抱。

“這是最後一次！”歐俏俏輕輕地說。

片刻之後，她推開唐徵明，聲音帶着一絲壓抑的顫抖，“隊長，你走吧！”她一直都是個極有自制力的jun人，雖然她極想成為唐徵明的妻子，雖然她一度十分的嫉恨顧安然，雖然她一度想要放棄她所有的尊嚴，同顧安然爭奪唐徵明。

可最終，當理智回歸，她還是忍住了，她有她的尊嚴，她有她的驕傲！

她不容許有人同情她，她不需要他人的同情，尤其是隊長的，她更不想要！

“俏俏，你還有燒。”

和上午相比，此時的歐俏俏，好似換了一個人。“你不用擔心我，我還沒那麼脆弱，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以後的路還長，沒有了隊長，她該怎麼走？沒有了隊長，她一個人，也可以走的！

東方漸離一直跟在顧安然的身邊，她去付款，他和顧均越就等在專櫃那裏。

看顧安然走遠了，顧均越看着東方漸離說。“我爹地和我媽媽復婚了，你沒有機會的。”

這小傢伙，居然知道他心裏想的還是他媽媽，東方漸離點頭。“我知道。”

“我建議你放棄。”

東方漸離笑了笑。“均越，你爹地呢？怎麼沒陪你和你媽媽？”

顧均越的臉色就有些難看，爹地又守在那個阿姨身邊，唉，爹地這樣，他也說不上來，做得對還是不對。“我爹地有事。”

“你爹地在陪伴照顧歐俏俏吧？”劉小米所有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和劉小米相關的人和事，他也調查得很清楚，他心裏對唐徵明這樣隔三岔五地去照顧歐俏俏很是不滿，他很想提醒小米，不要老是讓唐徵明去照顧另外一個女人，可又擔心小米誤會他，認為他故意離間她和唐徵明。

“……”爹地確實是在照顧歐俏俏，顧均越無話可說。

“告訴你爹地，既然娶了你媽媽，就要對你媽媽專一！”

顧均越說。“我爹地對我媽媽很專一。”

“很專一？”東方漸離笑。“均越，你爹地如果對你媽媽專一，就不會丟下她去照顧另外一個女人！”

“我爹地對我媽媽就是專一，他跟我說了，他會去照顧那個阿姨，是因為那個阿姨身體不好，要做手術！”

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圍繞着唐徵明的行為爭議着。

顧安然付了款，遠遠地就看見自家的兒子和東方漸離在熱烈地說著什麼，她走到近前，問他們。“你們剛才說什麼呢？”

東方漸離和顧均越對視了一眼，他們都不想讓顧安然知道他們討論的內容，畢竟這話顧安然聽了，也許會多心。

東方漸離說看着顧安然微笑。“我們在說，你今天買的這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跟着顧安然從商場出來，東方漸離問顧安然。“你們還要去哪裏？”

顧安然說，“回家。”她得趕回家去陪陪媽媽，剛才她和顧均越去唐家吃飯，就把媽媽託付給了一位特護，大過年的，特護也不願意陪着病人，講好了，下午三點特護就要下班的，現在已經兩點了，所以顧安然得趕回去。

東方漸離也知道，顧安然接了她母親回家的事情，畢竟那幾個護衛人員，他還沒有撤走。“沒開車吧？”

顧安然說。“沒。”

“我送你們。”

顧安然辭謝。“不用了。”

東方漸離也不堅持，只是等在顧安然身邊，東方漸離這樣跟着，顧均越有些不耐煩。“東方叔叔你沒事嗎？不需要陪你女朋友嗎？”

東方漸離笑一笑。“她不需要我陪。”

顧均越立刻說。“東方叔叔，我們也不需要你陪。”

顧安然。“均越！”

這是媽媽的救命恩人，他剛才的話，確實有點沒禮貌，可是東方漸離這樣對媽媽虎視眈眈的，他不是擔心嗎？顧均越撅了嘴，不再說話。

顧安然母子在樓下等了好久，也沒等着出租車。

東方漸離說。“還是我送你們吧。”

顧均越立刻拒絕。“不用。”

顧安然想着呆在家裏的母親。“均越，你外婆在家等着我們呢！”

是啊，外婆還在家裏等着，出門的還是，顧均越也聽到那個護士的叮囑了，護士讓他們三點鐘趕回家，從口袋裏拿出他的手機，看一看時間，兩點二十了，再不走，就趕不及了，外婆還是重要的，爹地的感受，就先放在一旁不理會了，誰讓爹地不來接他們的？誰讓爹地陪那個阿姨的？顧均越嘆氣。“東方叔叔，你的車在哪裏？”

到了顧安然住的樓下，車剛停下，從後視鏡中，東方漸離就看見了唐徵明的車，唐徵明自然也看見了從車上下來的顧安然母子和東方漸離。

唐徵明喊。“安然。”

安然背對着唐徵明，聽到身後唐徵明的喊聲，她回頭，沖唐徵明微笑。“你回來了？”

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任何人看到她的笑容，都會知道，她一定是很喜歡她朝之微笑的男人！

東方漸離只覺得刺目，扭過頭，不願意再看。

唐徵明倒是大度，走到東方漸離的面前。“謝謝你送我妻子和兒子回家。”

東方漸離哼了一聲。

唐徵明邀請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上去坐，看他們恩愛嗎？他不願意！東方漸離不理唐徵明，對顧安然微笑。“小米，我走了。”

目送東方漸離離開，唐徵明問顧安然。“怎麼是他送你們回來的？”

顧均越說。“爹地你不來接我們，他送我們回來，不是很正常嗎？”

這小傢伙，又是生他的氣了吧？“均越，爹地很抱歉，沒能及時趕回來接送你們。”

唐徵明道歉了，顧均越心裏好過了一點點，不再用東方漸離刺激唐徵明了。

一家人上了樓。

護士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他們回來了，直念阿彌陀佛。“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兒子都打無數個電話來催我了，說是讓我回家去幫他們照看孩子呢。”

大年初一，劉濤家，沒有一點過年的氣氛。

劉母一嘴的燎泡，上火上的。

昨天一大早，劉濤父母就等着劉濤回家過年，沒想到等了一天，也沒見劉濤的身影，不止是看不見人，電話也沒有一個，他們打電話過去，還打不通！

大年三十打不通電話？！劉母心裏就着急了，直接打電話到他們部隊問，說的是劉濤早就放假走了。

走了，去了哪裏？劉母立刻就想到，劉濤這小子，肯定又是被那個小狐狸精給**勾走了！還故意關機！

劉濤會關機，那是因為他的手機沒電了，他那天晚上追徐丹追得急，不記得帶充電器，所以才一直沒打電話的，當然，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劉母想的那樣，他不願意給母親打電話，覺得母親的做法太過分了，那樣鬧徐丹，哪有點長輩的樣子？

劉濤這是故意教訓他母親。

整個晚上，劉母都在團團轉，年夜飯都吃不下。

劉父被她鬧得頭暈，就說了她兩句。“誰讓你帶着人去那女孩子家打砸了？這下好，兒子生氣了吧？”

劉母一聽，就和劉父吵起來了。“你現在說什麼風涼話？當時我去打砸的時候，怎麼沒聽你放個屁？說不準去之類的？”

劉父就縮了脖子，心說你一個母老虎，我和你說，我不是找不自在嗎？別看劉父在外面也是威風八面的，但在老婆面前，他就是個小癟三。

主要是劉母的個子比較大，而劉父的個子比較嬌小，劉父打不過劉母，只好做小伏低，反正劉家兩口子，那是勝者為王敗者成奴。

看劉父只是悶頭吃飯，劉母奪了他的筷子，又罵。“你就知道吃吃吃，你也不去找找劉濤？！”

劉父無奈。“我上哪兒去找他？”

“他不是有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嗎？你上那兒去找！”

劉父只好站起來，飯也不吃了，穿了外套就走，劉母喊住他。“等等我！”

倆口子跑到劉濤住的地東方，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應，劉母記得隔壁是劉濤上司住的房子，想着也許會在他上司家，伸手就按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