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獸型吸塵器
宋飲故意對它說：“我去把你的身體撈來，你鑽進去不就行了？”
小親親一臉的欲哭無淚，也不知道這鬼東西哪學來這麼多人類的表情的。它說：“當初我被扔進潭子裏的時候我就試過了，我根本進不去。”
“進不去？”宋飲想了想，問道：“是什麼原因，你知道嗎？”
小親親撐死也就八九歲孩子的智商，哪能知道什麼原因，只是搖着頭說：“水底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我一靠近就覺得特別的冷，我不敢。”
“是你不敢還是不能？”
這個問題好像對小親親的智商來說有點難理解，它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反正你們也不要去，不然你們也會變成我這個樣子的。”
宋飲當然不會真的下水去幫小親親撈身體，且不說潭水有沒有毒，萬一水底鑽出幾個水怪，他躲都沒地方躲，在水裏人根本不可能斗得過水生怪物，就像水生怪物再強大，上了岸也不可能斗得過人一樣。
不過小親親的提醒，倒讓他徹底對這小傢伙放下心來，它雖然長得丑了點，智商低了點，心腸倒是不壞。
豌豆的敵意始終沒有放下，冷着臉道：“這座廢墟里有不少變異的野獸，為什麼你不去吸食它們的能量，偏偏要來吸我們的？”
這個問題同樣也在宋飲心裏盤桓了很久，不過他沒來得及問，正好讓豌豆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親親一臉瑟縮的指了指石門，說：“門上有個東西，我一靠近就會吸走我的能量，我根本出不去，要不然我也不會吸你們的。”
宋飲倒是沒注意門口有什麼，轉頭看蔣小七，她同樣也不知道，唯獨一旁的茉莉突然眼睛一亮，驚訝道：“你是說門上的那個小銅鏡？”
“嗯。”小親親點頭，身體蜷縮在一起，往宋飲的脖子旁靠了靠，顯得很害怕。
外面蛇蛙群還在，蛇嘶聲和蛙鳴聲一陣接一陣的就沒停過，幾人也不敢出去查看門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能等天亮再說。
茉莉因為被吸了不少異能，堅持了一會兒就累的睡著了，蔣小七也是身心俱疲，靠在門背後發出了細微的鼾聲。
宋飲也有點累，不過他看到豌豆正瞪兩隻眼睛，惡狠狠的望着小親親，估計還在氣它剛才吸走了茉莉的能量。小親親窩在宋飲肩頭不敢亂動，生怕她又吹笛子，到時候自己肯定就要徹底沉睡了。
“豌豆，算了，它也是被逼無奈。”宋飲打了個哈欠，“大家都睡著了，你也睡吧。”
“哼，我不相信它。”
豌豆揚了揚手裏的笛子，嚇得小親親‘吱溜’一下，直接鑽進了宋飲的衣服里。
宋飲沒辦法，索性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啊……”
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在安靜的神廟廢墟中響起。
宋飲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在還沒完全清醒的時候，就已經把幾張紙牌捏在了手心。
反應雖然迅速，可等他坐起身發現蔣小七已經先他一步醒了，正把耳朵貼在門縫處，一隻手還在朝他和雙胞胎比劃着噤聲的手勢。
慘叫過後，是幾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然後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緊隨而至，那是畸形人種吸食骨髓時發出的‘嘖嘖’聲。
雖然聽過了太多次這種聲音，宋飲還是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尤其想到這些畸形人種在末日來臨前和他一樣都是人類，同宗又同源，甚至他們的祖先或許曾經還是朋友、親人、甚至是戀人，只是因為當初變異的方向不同，以至於他們成為主宰這個末日世界最大的兩股敵對勢力。
人類以捕殺畸形人種為榮，畸形人種又以吸食人類骨髓為樂。
或許這才是這個末日世界最大的悲哀。
小親親從宋飲的衣領子裏鑽出來，打了個哈欠，蹦蹦跳跳跑到門口，對蔣小七說：“開門讓我把它吸了，這樣就可以很久不用吸你們人類了。”
蔣小七想了想，覺得這倒是個好辦法，只不過不知道那些蛇啊蛙的還在不在，萬一開門後幾只豎條蛙跳進來，這個石室就不能呆了，它們身上的透明粘液很容易滴得到處都是，而且還不容易被發覺。
宋飲從褲兜里掏出一隻懷錶，看了下時間，說道：“沒事，開門吧，已經中午了。”
神廟廢墟裏面的溫度不算高，不過山地動物園白天的室外溫度卻有將近五十度，大部分變異野獸會在天亮前回到巢穴，尤其是那些小型動物，廢墟里雖然是恆溫，但是這裏可沒有供它們棲息的泥沼。
蔣小七看了眼宋飲手中的懷錶，這東西和旅行燈一樣都是稀罕貨，宋飲一個普通的東部大陸居民，就算有克金石的幸運加持，也不可能一個人揣這麼多寶貝，他的身份恐怕不簡單。
蔣小七想起她提到那名來自復蘇之路的黑衣人時，宋飲的表情很耐人尋味，要說這兩人之間沒什麼瓜葛淵源的，她肯定不信，有很大的可能，宋飲或許也來自復蘇之路。
沒有再細想，蔣小七把門緩緩打開，出現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地還沒腐蝕乾淨的蛇蛙屍體，以及撲面而來的惡臭。遠處兩隻畸形人種正趴在宋飲沒收回的鐵籠子頂，嘴裏各叼着一個人類的大腿骨，一張由於驚嚇過度已經扭曲的人臉，正倒掛在籠子邊緣，四肢已經折斷，脖子上一個拳頭大的血洞，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宋飲認出來，那人就是六名清潔工的其中之一。
茉莉捂着嘴巴，低低道：“是王塗，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豌豆指着一隻畸形人種的後背，“看，那是宿青的刀。”
宿青就是跟在汪旺身後兩人中的矮個子，另一個高個叫黃連素，昨天晚上這些人應該都躲在附近，經過這一夜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幾個人活着。
蔣小七雖然不喜歡汪旺一行人，不過看到宿青的刀，心裏還是百感交集，畢竟他們曾同屬於藍天家政保潔公司，一起出過不少任務，只是由於理念不同，關係不太親近。這次湊在一起也是機緣巧合，卻沒想到汪旺他們會因此斷送了性命。
看到四個活人同時出現在眼皮子底下，兩隻畸形人扔下王塗的大腿，興奮的開始手舞足蹈，嘴裏還發出一陣‘咕嚕嚕’的叫聲，隱約夾雜着一些人類文字的音節。
宋飲把目光從王塗臉上移開，靠着門框，問一旁的小親親，“這兩隻夠不夠你吃？”
“勉勉強強吧。”小親親兩隻眼睛已經開始放光了，又露出那副神氣活現的表情，對蔣小七道：“快讓它們進來，小親親可是餓了很久了。”
四人這才退到裏面，把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
頭頂的牆體再次開裂，一股手臂粗的白煙鑽進小親親的身體，剛剛還拳頭大的靈魂體，轉眼個頭就跟一條小土狗差不多，顏色幾乎快透明了，看來昨晚的笛聲攻擊讓它受傷不淺。
“吧嗒吧嗒吧嗒……”
一陣陣像是無數只巴掌拍打地面的聲音，從看不到的地方接二連三的傳來，幾人都聽出來了，那是畸形人種爬行時手腳掌拍打地面的聲音，聽起來數量不少，感情他們這是掉進畸形人種的窩裏了。
宋飲剛剛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瞬間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小親親，你一頓最多能吃多少只？”
小親親轉過腦袋，笑吟吟的舉起一隻蹄子，“嘿嘿，一直吃。”
宋飲這才把心放回了肚裏。
石室外，十幾隻未成年的畸形人種，流着長長的涎水圍在籠子底下，拚命夠着那具屍體，嘴裏發出‘嚶嚶嚶’的叫喚。
籠子上兩隻成年畸形人，指着石室里的四人，‘咕咕嘰嘰’叫了幾聲，十幾個小畸形人齊齊扭過腦袋，每一個嘴角都在吧嗒吧嗒的滴着口水。
“喲，看樣子是一家子。”宋飲從紙牌里取了些肉乾，一邊嚼一邊說：“計劃生育不到位啊，瞧瞧都超生多少個了。”
蔣小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傢伙的一張嘴就沒說過幾句正經話，計劃生育的時代都過去好幾百年了，誰管你超不超生的。
再說了，現在人類的出生率遠低於死亡率，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幾百年人類就成瀕危物種了，到時候那群畸形人就是這個世界的新主宰，整個世界的歷史都將被重新撰寫，再經過一系列的進化演變，它們或許會創造出一個適合畸形人種生存的全新秩序型社會，而那時候的人類則會被它們當成牲口一樣圈養起來，想想都覺得可怕。
小畸形人種估計智商還比不上小親親，一個個整整齊齊排着隊往石室門口走來，小親親就這麼大刀闊斧往門口一站，舌頭一卷，一口一個直接吸干，又快又省事，簡直就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謀財害命的必備之瑞獸。
宋飲看着一個個小畸形人抽搐倒地，兩隻眼睛已經開始冒綠光了。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獸型吸塵器啊，照這吸法，來多少畸形人種還不都是分分鐘給拿下？要不下一趟水潭看看？萬一把這傢伙的屍體救了，以它那個智商，還不得乖乖聽自己話？自己指哪兒它打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