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木劍(二)

第六章 桃木劍(二)

小迪聽到此話,似乎有些愣住了。是啊,她一直執着於消滅厲鬼,卻從未想過他們為何會變成厲鬼,從沒想過如何凈化他們。

就在小迪愣神的幾秒里,女鬼竟然拚命穿牆逃走了。

“別走!”傅先生驚叫道。

可女鬼早已遠去,看到此況,傅先生拚命拍自己的腦袋,四五十的人竟癱坐着哭了起來。沈氏兄弟連忙去安慰。

小迪無奈地挑了挑眉,看着安然無恙的三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們都沒事吧?”

轉眼望向十分平靜的桃木劍,生氣地跑過去踹了一腳,“剛才那麼危險你沒看到啊,只會在那抖,抖啥抖。鬼王跑了,還不去保護沈易雅。”話音剛落,桃木劍憑空消失了。

“你是雅苑圖書館的人。”沈易軒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驚叫起來。

小迪滿臉黑線,“不是……我那麼漂亮,你剛想起來啊。”

……

雅苑圖書館裏,老闆娘不停地擺弄着桌上的茶几,似在對空氣說,“來了。”

某中學裏,昏暗的404宿舍十分靜謐,只是偶爾會傳來若有若無的打呼聲。

校門口不知誰一直慢悠悠地恍來恍過去,周圍陰風陣陣,原本靜默的404宿舍,不知何時竟有了旋風,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像是誰的哭聲,既哀怨有詭異。

“過來,過來!”一個女孩睡夢中聽到一個女人正悄悄地叫喚她,恍惚中女孩迷迷糊糊地醒了,她起身望向窗口,無風無月無星無光,卻又不是全然的黑暗,而是一片蒙昧的死氣沉沉的灰,沒有任何生機令人壓抑的蒼白的灰。

“幫幫我,幫幫我。”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它似乎直擊女孩的內心,痛苦又絕望。

女孩痛苦地捂着胸口,突然表情變得木納,瞳孔一片死灰。

這時靜默在角落許久的桃木劍劇烈抖動起來,飛快地移到女孩身邊,劍柄上鑲嵌着的藍寶石發出刺眼的光芒,霎那間光芒遍佈劍身。其上霍然出現着“羅傾”二字,它閃爍着奪目的光采,有一種冰清玉潔、又璀璨明亮的美麗。

那把劍極速地繞着女孩旋轉,不一會兒,女孩便沒了意識,沉沉地睡了過去。

校門口那個身影突然一頓,便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了。

次日,404宿舍里,“啊,誰把桃木劍放我旁邊的。”沈易雅仔細看着一旁的桃木劍,面色一驚,“這不是哥哥買回來的桃木劍嗎?”

“鈴鈴鈴。”沈易雅的手機響了起來,傳來哥哥急切的聲音,“小雅,你沒事吧。”

“沒事。”沈易雅突然感覺鼻頭一酸,“還能聽見你們的聲音真好。中秋節我們兄妹三人一定要好好過。”

手機那頭靜默了許久,傳來微乎其微的啜泣聲,另一個男人安慰道,“我說易軒,大男人哭啥。”

“能不哭嗎,昨晚那女鬼指甲就快戳穿你的喉嚨了,嚇死我了。”

……

小迪喝着手裏的奶茶,一臉無奈:“我昨天殺了很多厲鬼。”

老闆娘不說話,只是自顧自地擦拭手中的玉鐲,通體血紅,像是能滴出血來。

“老闆娘,”小迪有些愁眉苦臉,“我還讓鬼王跑了。”

“嗯,很正常,”老闆娘終於回應了,“可以去找她了,走吧。”

“現在嗎?”小迪連忙帶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小跑地跟上老闆娘的腳步。“我們不直接瞬移過去嗎?”

“不用,她就在這裏。”老闆娘走出圖書館大門望向不遠處那條分岔口的槐樹,“那個分岔口極陰極寒,它孕育出來的樹便是鬼冢,鬼怪休養生息的不二之選。”

聽到這話,小迪只覺得不寒而慄,“怪不得那個分岔口三天兩頭就出車禍,還記得我小時候,你老是不讓我去那裏附近玩。原來是這樣啊。”

只見老闆娘緩緩地閉上了眼,右手幻化出一張黃符,隨即手一揮,哪張符便飄飄忽忽地往分岔口移動,不一會兒那張黃符變回來了,但不似剛才過去時,現在的黃符像是被誰揉成一團,不斷閃着金光,就在老闆娘面前停了下來,很快黃符就被老闆娘收入囊中。

“鬼王呢?”

“就在黃符里。”說著老闆娘轉身走進團書館裏那間封閉已久的屋子。

那間屋子中央放着一盞長明燈,火苗不斷跳躍着,還透着淡淡的藍色,仔細嗅來,還有一絲幽玄深沉的氣息。為什麼叫長明燈,因為它已經燃燒幾百年了。

“我來了,”老闆娘似乎在對空氣說話,說話間,那盞燈明顯比剛才跳躍得更劇烈了,它好像在回應老闆娘的話。

“我按照你給信息,找了一年多,也並未找到她。”

聽到這話,那盞燈猛地暗淡了下來,昏暗的屋子裏那點昏黃似是變成了永恆,在龐大的黑暗中越顯得卑微,如一顆微弱的繁星,孤獨鑲嵌在黑暗的永夜之中。

“其實你不該奢求這些,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你若不想重蹈覆轍,便好好在這修養身心,直到學會無愛。”老闆娘輕嘆一口氣,把剛才那張黃符放進長明燈里,不一會兒,黃符就被燒成灰燼。

一旁的小迪猛地一驚,十分驚訝地看着老闆娘。

老闆娘看出來小迪心中的疑惑,“那是對厲鬼最好地超度。”說完便離開了這個有些詭異的屋子,並很好地把它鎖上了。

“那盞長明燈是一位得道高僧的血肉所化,再那裏灼燒的厲鬼才能真正地凈化,並進入輪迴。”

“那那隻鬼,到底和沈家有什麼矛盾。”

“前世債,今生還。欠下債遲早是要還的,就算沒有她,沈老爺這一世也會死於非命。”

老闆娘無奈地搖搖頭,“可是她太心急了,偏偏跟這一世的沈家扯上關係,這一世的沈老爺可是一個心很善的人,來世她得還這一世沈老爺的債了,幾生幾世糾纏不休。”

那隻厲鬼原也是可憐的:

那一年,走在雨巷裏,她撐着傘,耳邊不停響起他的話,他說等他學成歸來,就娶她。

她信了,便每日都在這雨巷等着,就怕他回來求親當日,她不是第一個知道的。她想,她是真的很幸福。

她等了很久,真的很久,恍恍惚惚,她在這裏見了無數人,無數的四季變化,直到這條小路長滿青苔……原來她真的等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有人和她說,“該走了,在這裏待久了,冥府就不要了。”

她被嚇到了,驚恐地後退,卻不小心跌倒了,把人急忙扶住她,“我是冥府的鬼差,你已經死了快十年了。”

她驚恐地甩開那個很奇怪的人,跑開了。

那麼久了,似乎是第一次離開那條雨巷,她哆哆嗦嗦地裹着單薄的衣服,穿過熱鬧的人群,她拚命呼救,但沒有人理會她。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在她發愣的時候,一輛車穿過她的身體,恍惚間,她想起來很久以前,也有一輛車撞了她,對,是撞了她,車子狠狠地從她身上壓了過去,那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痛苦地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眼角緩緩流下了兩行血淚,腦子裏猛然想起司機的臉,是他!

她看見了,是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啊,沈國強開着車狠狠地把她撞死了,她倒在了血泊中,還看到他在笑呢。

呵呵,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她早就被害死了,是他親手葬送了她,就是因為他要娶那個富家千金,怕她成為累贅,就殺了她。

呵!真可笑,真是可笑。

她在地上狂笑着,面上肌肉微微扭曲起來,青白的臉掛上兩條觸目驚心的血痕,笑聲頓止,目光凌厲如刀。

對,她要報仇,她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死去。

那天,守在雨巷那個總是滿臉期待的遊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身殺氣的厲鬼。

高掛地月亮在露了小半張臉后,終於又躲回了雲層,整座沈府,整座別苑,哪一處地方都是寂靜無聲,陰風四起。

她冷笑着,看着瑟瑟發抖的沈國強,他有氣無力的哀求道:“別殺我,看在我們曾經那麼相愛的份上!”

“哈哈哈,”她的眼露殺氣,仰天大笑,“相愛!”

說著猛地掐住沈國強的脖子,她狠狠瞪着他,眼珠子還不經意的耷拉下來,看得他毛骨悚然,半天終於擠出一句話:“法師,救,救,救命啊。”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身穿道袍的老人一個飛劍刺中了她的手,疼得她立馬鬆開手。

道士輕蔑地看着她,“小小厲鬼,就敢來作惡!”

說話間,變戲法般摸出一張黃色符紙,在手中一晃,呵了聲:“伏鬼黃符,惡鬼退散!”。

那張符朝她衝來,貼在她心口處,“啊!”

瞬間她就被黃符折磨得痛不欲生,道士動了動手指,目光中騰起一陣戾氣,紙片立馬躥起火焰,在她的尖叫聲中燃燒起來。

“住手!”沈國強厲聲喝道。

他竟然幫她說話,她的心一頓,“國強!”那聲音是那樣柔情又驚訝,但又帶着濃濃的痛楚。

“法師,用這把桃木劍刺入她心臟,可讓她永世不可超生!”沈國強遞給道士桃木劍。

“啊啊啊啊!”她哀怨的叫到,內心最後一絲希望和熱切都被抽空了一般,頹然跪了下去,無數殺意湧進,悔恨,剎那間排山倒海湧來……

“不好,要變鬼王了,你別刺激她!”道士喊到,當下咬傷食指,手不斷比劃,血在空中劃成一個八卦圖,一把新的符紙穩穩捏在手中,低聲念出一串咒語之後,手一揚,符紙和八卦圖朝她奔來,更加巨大的火焰燃燒着她,“啊啊啊啊!”

她在掙扎,但還是無能為力,她被困在火里,眼看着桃木劍就要刺穿她的心臟,還是他——沈國強,就像他親自開車撞死她一樣,這次又是他拿着劍狠狠朝她刺來,沒有一絲憐憫!

“住手!”原來還有人會救她。

鬼差!她虛弱地倒在地上,她看見原先那個鬼差幫她毀了黃符和法陣,急忙把她收在一本發著白光的書里,在那裏沒有疼痛,還有什麼東西正不斷修復着她的傷口,她終於疲倦地閉上眼。

恍惚間,她聽見鬼差對她說,“今生債,來世還!你不用着急復仇,你已是鬼,不能再插手人間的事!”

可能嗎?她已經被害的那麼慘了!

鬼差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嘆了口氣,“太過執着,只會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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