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你給賣了
程母擼起袖子，往掌心吐了幾口唾沫，拿起棍子就要往程青雪身上招呼。
程青雪冷笑一聲，二話不說，高高舉起手裏的笤帚，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腕。
程母疼得吱哇亂叫，手裏的木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捧着高高腫起的手腕哭嚎成了一團：“程青雪，你這個遭天譴的東西，連你娘都敢打啊，還有沒有王法啦？姓程的你給我出來好好看看，這就是你的寶貝閨女呦……可疼死我了啊……”
躲在門后看熱鬧的程青燕聽見動靜后，着急忙慌地跑了出來，直接撲到程母跟前。
看見程母腫得跟個饅頭似的手腕時，差點兒暈過去。
她怒氣沖沖地走到程青雪跟前怒聲質問：“我媽好歹把你拉扯這麼大，你今兒個竟敢打她？你的心是不是被那狗吃了？我程家真是養了一個白眼兒狼！”
“明明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咋能怪我呢？再說了，這笤帚就是她自個兒拿的，怨不了別人。要說白眼兒狼，你們一家子才是那白眼兒狼。”
整日裏把她當丫鬟使，壓根兒就沒把她當人看過。
現下她不過是吃了兩碗飯，拿了點東西，就被這一家子喊打喊殺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程青燕沒想到程青雪會是這麼一副表情，恨得牙都癢了，巴不得趕緊衝上去把她的嘴給撕爛。
可今早她才挨了她兩巴掌，壓根兒不敢過去找打，只能拖着哭腔朝屋裏喊：“爹，你快來看，我娘被這賤人給打了！八成是傷着骨頭了。您再不出來，可就只剩下給我們娘倆收屍啦。”
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撲到程母跟前哭嚎。
程母也不閑着，拍着大腿指着程青雪的鼻子罵她沒良心。
果不其然，程父擰巴着一張臉推門出來，掄圓胳膊就要往她的臉上招呼。
程青雪看着他們一家子可惡的嘴臉，冷笑一聲，一把抓住程青燕的胳膊，讓她擋在自己跟前。
程青燕一向嬌生慣養，力氣自然沒有程青雪大，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扯來扯去的。
程父那一巴掌又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壓根兒就收不回來。
等到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蒲扇般的巴掌“啪”的一聲甩在程青燕的臉上。那張鵝蛋臉頓時腫得像個饅頭似的，紅得堪比那熟透了的西紅柿。
程父頓時愣住了。
程青燕捂着被打的那半邊臉，眼淚頓時下來了。一扭頭，一臉憤恨地瞪着程青雪，衝上去就要打她。
程青雪可不怕她，一邊遊刃有餘地躲着，一邊笑眯眯地調侃：“是你自己要衝上來，干我什麼事？剛才是你親爹打的你，可不是我讓他打的。你要有火就找他撒去，別來找我的麻煩。”
“程青雪！我要殺了你！”
程青燕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扛起板凳就往程青雪的腦袋上砸。
程母咬牙切齒地加油助威，恨不得也衝上去狠狠踩上繼女一腳。
眼瞅着家裏亂成了一鍋粥，程父又急又惱。
他這會兒也看出來了，這大女兒自從昏了一晚上，怕是得了失心瘋，性子大變。
到處打人不說，口條也變利索了。
大女兒攔不住，他只能揪住發瘋的二女兒：“給老子住手！還嫌家裏不夠亂是不是？要是出了人命咋辦？”
“出人命就出人命！反正這個賤女人活着還不如死了！程青雪我告訴你，你得瑟不了幾天了。爹娘已經把你說給了村頭的趙老三，就連聘禮都收下了。你就等着被這個死老頭子折磨死吧！”
“胡說啥呢，給我進去！”
程父捂住她的嘴一把將她推進了屋裏。
程青雪繃緊了臉：“她說的是真的？你當真把我賣給了那個死老頭子？”
“她瞎說的，你別聽她的。”‘
程父不想惹出是非，隨口應付了幾句。
坐在地上的程母卻是揚眉吐氣了，頂着雞窩般的亂髮冷笑着：“就是把你賣給他了，你想咋滴？就你這麼一個被人玩兒過的破鞋，別說是嫁人了，就是白給都沒人要。也就趙老三這個老鰥夫不嫌棄，肯出倆錢把你買過去。等你嫁過去了，有人收拾你！”
程青雪咬着牙走過去，雙手一攤：“把錢拿來！我要退婚！”
“退婚？我呸，門兒都沒有。”
“你不退？那好，我自己去退，到時候有你們後悔的！”
程青雪一咬牙，扭頭就走。
程父知道事情瞞不住了，一拍大腿，趕緊追上把她攔住：“你今兒就聽爹的，爹娘也是為你好。這趙老三雖說愛打人，可跟着他好歹還有一口飽飯吃。你跟着姓顧的愣頭青，只剩下喝西北風了。這好死不如賴活着，也就趙老三最合適不過了。”
程青雪看着男人假惺惺的樣子，噁心得年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爹居然會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
不讓退婚是嗎？那她有的是辦法！
“讓開！”
程青雪將程父一把推開，氣勢洶洶地直奔村東頭。
程父怕她臨時脫逃，只能一路跟着。
可這丫頭不知從哪弄了一輛大梁自行車，騎上車子就跑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跑得沒了影子。
程父氣得跺了一下腳，只能小跑着一條路一條路地找。
顧行深正拿着斧頭砍柴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個人騎着自行車風風火火地跑來了。
起身一看，居然是程青雪。
他趕忙往前走了兩步：“你咋來了？”
程青雪扔下自行車氣喘吁吁地走到他跟前：“你……你願不願意娶我？”
“娶……娶你？”顧行深愣住了，轉而擰起了眉，“是不是你爹娘為難你了？我這就跟你爹娘說清楚。”
他擦了擦手上的土，抬腿就走。
程青雪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着急忙慌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為了照顧他的感受，特意將拿家裏接濟他的事情略過去了。
縱然顧行深被村裡人排擠，獨來獨往慣了，卻也聽說過趙老三的事迹。
一聽程青雪爹娘竟要把她賣給那等惡人，自然急了眼：“那趙老三不是啥好人，你要真嫁過去只有吃虧受罪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