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門拜訪
“姐，程青雪是不是起來了？我好像聽見裏屋有響動。”
程青燕朝裏屋看了一眼，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故意抬高了聲音：“管她的呢，反正娘說了，家裏是一粒米都沒了，水也吃完了。她要是醒來了，就讓她自己做飯出去。咱家窮，可養不起那閑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飯菜，故意吧唧着嘴：“青揚，這米飯可真好吃。你趕緊吃，別一會兒叫那好吃懶做的女人搶了去。”
“姐，你別看我只有十歲，身子可壯着呢。別說是一個程青雪了，就是來十個，我也打得過。”
程青揚得意洋洋地擼起袖子，露出乾癟瘦弱的胳膊。
陸青雪聽了，頓時氣笑了。
這原主三歲的時候就死了娘，不到半年，那個不負責任的爹就把後娘娶進了門。
那後娘潑辣霸道，從進門第一天起就沒給過她好臉色，什麼臟活累活都交給她去做，就連屎尿都是原主去倒的。
自然而然，原主就養成了軟弱內向的性子。受了委屈只會掉眼淚，連個聲都不敢吭。
就算是這樣，也躲不過後娘和弟弟妹妹的毒打和辱罵。
可如今，她是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科學家，怎能被幾個鄉野村夫給欺負了？
既然她佔用了原主的身子，自然是要幫原主報仇的。
程青雪冷笑一聲，一把掀起了門帘，一股飯菜香味飄了過來。
只見堂屋中央擺了一張掉了漆的小木桌，程青燕和程青揚正坐在桌子前吃早飯呢。
兩人一人一碗米飯，旁邊還放了一搪瓷缸熱水，程青揚跟前還放着一顆紅皮雞蛋。
這光景，像是揭不開鍋的樣子嗎？
怕是這個家裏，只有她一個人過着沒吃沒喝的日子吧。
她忍不住冷笑一聲，扶着牆不動聲色地邁過了門檻。
程青雪見了，翻了個白眼兒，拿起程青揚手邊的雞蛋，在桌上磕了一下：“青揚，這可是家裏最後一顆雞蛋了，娘專門給你留的。你吃了以後可得好好念書，得學好，聽見沒？別像某些人似的，整天跟別人廝混在一起，臉都不要了。”
“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念書。等我有出息了，就接爹娘還有你，去城裏過日子。另一個姓程的，就讓她死了算了。”
程青雪的臉色當即變了。
程青揚不但沒察覺，反而還挑釁地看着她：“喂，就說你呢。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上床，不嫌臊得慌。娘說了，要不看你還值幾個錢，就應該一把把你掐死，省得浪費糧食。”
“把我掐死？就憑你？讓開！”
程青雪走了過去，提着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扔在一旁。二話不說，搶過程青燕手裏的雞蛋塞進嘴裏。
末了，還不忘朝程青揚看上幾眼：“還真別說，這雞蛋味道還真不錯。”
“你這個臭婆娘，還我雞蛋！”
程青揚怒了，揮起胳膊就要抓她的臉。
程青雪早就看不下去了，一腳將他踹到地上，厲聲警告：“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最好把嘴巴放乾淨一點兒。你娘捨不得收拾你，我捨得。”
“啊，我要殺了你！”
忽然被家裏的受氣包打了，程青揚哪裏甘心，氣急敗壞地衝上去要打回來。
程青雪站起身，直接捏住他的胳膊。輕輕一用力，就把他捏得吱哇亂叫。
程青燕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只當她這是氣懵了，用力摔下碗筷：“你自己偷了人，還不讓別人說了嗎？像你們這種不知廉恥的人，就應該浸豬籠——啊——”
話還沒說完，程青雪便揮手給了她一巴掌。
一聲脆響后，他們姐弟倆頓時愣住了。
程青燕不可置信地摸着火辣辣的臉，抬頭看着她，眼裏蓄滿了淚。
她這才發現，以往任人欺負的老實蛋兒居然變了臉色。
她就不信，她打不過她！
程青燕咬着牙，作勢就要還回去。
結果胳膊剛抬起來，就被程青雪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推到一旁。
“從今天起，別再讓我聽見一個髒字。滾！”
程青燕被她強大的氣勢震懾住了，捂着臉奪門而出。程青揚見形勢不對，撒丫子追了出去，哭着喊着要找爹娘回來。
程青雪置若罔聞，拿了一條凳子坐下，把那些飯菜都吃了。
吃飽喝足后，她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才勉強找出些雞蛋和紅糖，拿着這些東西去了顧行深家。
畢竟昨晚是人家救了她，還被她連累了。要是不登門拜訪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前腳剛趕到顧行深住的地方，就聽見顧行深的聲音。
“爺爺，爺爺，你別嚇我啊，你快醒醒啊。”
程青雪連忙跑了幾步，低頭一看，只見老爺子臉色煞白地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眉心緊鎖。
“讓一下。”
她都來不及解釋，放下東西蹲在地上，快速檢查了一下。
心跳有些紊亂，氣息有些弱，但是不嚴重。
“去，倒點紅糖水。”
她隨手將帶來的紅糖遞給顧行深，面色凝重卻又有條不紊。
情況緊急，顧行深顧不得問那麼多，只能照做。
一向被人孤立的他，居然在這個身材嬌小的女生身上感覺到了久違的暖意。
糖水倒好后，顧行深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家，按着人中。
程青雪捏住老人家的臉頰，拿起碗，把糖水灌進嘴裏去：“你爺爺昏倒前做了什麼？這幾天吃得咋樣？”
“他剛才一直蹲在門口編草席，我一扭頭就看見他暈過去了。你也知道，村裡是按人頭和工分分糧食的。爺爺身子不好，掙不了工分，只能吃些野菜和雜糧糊糊。都怪我，沒能把爺爺照顧好。”
顧行深一臉愧疚。
程青雪知道他們的難處，指了指拿來的雞蛋和紅糖：“昨兒個你救了我一命，我特意拿着東西來道謝的。等你爺爺醒了，你再給他打個雞蛋湯喝。人老了，營養跟不上，難免會暈倒。”
“這不成，”顧行深繃緊了臉，義正言辭道，“我昨兒個救你是碰巧了，不是想讓你報答我的。再說，村裡人都說咱倆……你還是拿着東西趕緊回去，別讓人看見了。你是個姑娘家，以後還要嫁人，我不能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