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花容失色

第256章 花容失色

好容易止住了狂,謝湛似剛剛想起她一般,含淚的眸自帶風情,道:“她要你拿什麼?”

傅清夢自是不可能將那東西說出來。想來是太皇太后對自己這個孫兒的習性了解得很,早料到了會有兔死狗烹的一天,為了使姜家死心塌地的效忠謝湛,特賜了一塊令牌,可調動她老人家埋在朝廷的一眾暗樁。

要為姜家翻案,非此不可。

傅清夢行了大禮,煞有其事道:“殿下要奴取她殿中一枚木簪。”

旁人不知這是何意,謝湛聽了,卻是更加深信不疑傅清夢是受了姜訴漪的託夢。及笈時,他紆尊降貴親自向工匠學了做給她的。只是一眨眼,那時的恩愛已成了雲煙。

謝湛踉蹌着後退一步,臉色有些蒼白,半晌之後喃喃道:“阿漪,孤愧對你。”

有那麼一瞬間,傅清夢想要把一切都說破,質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對她?但終是忍下去了。霸主的喜怒無常是她永遠猜不透的。

謝湛最終沒有罰她,親自派了人送她回去。只是那木簪,傅清夢終未能拿到。卻也很滿足了,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回到未央宮的時候,傅清夢長鬆了一口氣,才發現內衫已經被冷汗打濕。伴君如伴虎。

因她和那些秀女都不怎麼熟悉,也無人問她到哪兒去了,傅清夢再三央求了送她回來的小黃門不要聲張,倒風平浪靜的揭過了。

當天夜裏便要伺候世子更衣事宜,諸秀女又是一番盛裝。唯有傅清夢因着白天在長秋宮的事心虛不已,特意將自己妝弄的更丑了,還盡撿着累的髒的離世子遠的活干,頓時招來諸秀女們的青眼有加,對她態度緩和不少。

傅清夢唯有苦笑,都怪今天的事讓她措手不及。不然她原本的計劃可是接近世子,藉機報復的。可這下子,能躲的遠遠的就萬事大吉了。

人算不如天算。彼時傅清夢任勞任怨的抱着世子換下的繁重衣飾打算拿去尚衣局的時候,在美人們簇擁下的世子劍眉微微一挑,喚住了她。

傅清夢心底叫苦連天,分明已經丑的自己都不敢認了,分明自進來起就沒有抬過頭了,為何還會被他認出來?

無法,只得將頭垂的更低,硬着頭皮走了回去。在離霸主十步之遙時,腳底下故作踉蹌,將衣服甩了出去。

在一眾秀女臉色煞白下,傅清夢乾脆利索的跪下求饒:“世子,奴婢愚鈍,罪該萬死,奴婢不是故意的,這就下去!”

謝湛修長的手撐在下巴上,一目重瞳高深莫測的盯着那故作聰明的女人看,幽幽道:“孤可准你離開了?”

深知此人的反覆無常,傅清夢從容應對:“奴婢該死。”

謝湛驀地覺得有趣,起身向她走去。傅清夢垂着頭,只看到月白色的中衣停在眼前。霸主道:“孤未讓你去死,卿卻口口聲聲念着死字,好大的膽子。”

傅清夢一時無言以對,只瑟瑟發抖的把腦袋垂的更低了,心中對謝湛的做法感到莫名其妙。

果真是從前在她面前都是假裝的,所以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傅清夢的沉默,讓好容易活脫一回的霸主覺得漪面有失,頓時冷了臉。伺候的太監們這幾日看慣了世子的冷臉,一時臉如金紙。這不識好歹的姑娘,怕是要不好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霸主冷着臉說的是:“你們退下。”

方才還笑吟吟的誇傅清夢懂事的秀女們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清夢,怨毒的似想將她碎屍萬段。這女人使了甚麼手段?竟這麼快就得了世子青睞?

眾人不知長秋宮之事,只道傅清夢心機深沉,特地挑的這吃苦的差事其實是別有他意,一時將她恨進了骨子裏。

傅清夢欲哭無淚,偌大的寢宮裏只剩下她和謝湛。若是以前,她還可以和他大眼瞪小眼,這會子卻是只能自己盯着地板鬱悶。

霸主饒有興趣的走到她身旁,驀地嗤笑道:“受帝后之託?因見長秋宮無人心起好奇?”

他每說一句,傅清夢的心便猛的一沉,到最後已經是整個人伏在地上,行着大禮,一副聽天由命死生自定的模樣。

謝湛卻不給她退縮,未穿鞋便踩着地板到了她跟前,骨節分明的手不由分說的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那雙眸子深深地望進了她的心裏,傅清夢不由一顫。

謝湛冷笑道:“汝當真覺得孤糊塗了?說,汝是何人?如何知道未央宮暗道?”

傅清夢沉下去的心猛的一跳,沉的更厲害了。謝湛,這個人,永遠是她的意料之中,永遠能讓她措手不及。

指甲陷進手裏的痛楚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傅清夢嫣然一笑道:“世子在說什麼?奴家聽不懂。奴家說過了,去長秋宮是受人之託,那甚麼暗道,亦是皇後殿下夢中所託吶。”

謝湛的手能執劍,也握筆,不似尋常貴胄嬌生慣養。手上有一層繭子。此刻在她臉上摩擦着,無端生出一股陰森。

這是個閻羅一般的男人。

謝湛顯然不信她,深瞳緊緊的攝着她。傅清夢慌了,卻不允許自己敗下陣來,將那嫣然的笑勾的越發嫵媚。

上一世啊,她的熒兒只消一個眼神,她便什麼都依了。可如今不行了,如今她是傅清夢。

終於,謝湛放棄了審視,寬大的袍袂擦着她的臉略過,赤足回了床榻。

傅清夢暗暗鬆了口氣,還是早點尋機會拿回令牌離開的好,在這個男人身邊,簡直是一種折磨。

謝湛不再試探,卻不代表放過她,慵懶的靠在塌上片刻,突然道:“卿可知吾妻為何入夢尋汝?”

傅清夢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幾乎要停止了,幾乎要忍不住,熱淚盈眶了。他說的是,吾妻。他親手殺了她,卻同旁人說,她是他的妻!

咬緊下唇,傅清夢怕一開口便藏不住哭腔,索性搖了搖頭。

謝湛沉沉的嘆了一聲,幽幽道:“許是她在怪孤。欲借汝之口,讓孤不得安寧。”

傅清夢萬萬沒想到謝湛會這麼說,一時愣住了。謝湛道:“孤每日都在做噩夢。可夢中除卻孤沾滿鮮血的手和劍之外,再沒有旁的東西。她恨孤,知曉孤想她,可夜夜只用這噩夢折磨孤,不肯見孤。”

世人皆知帝后是暴斃身亡,傅清夢知道此刻自己應當做出驚恐的模樣來。可是隨着謝湛的聲音,那日的場景還一毫不差的想了起來,陷入回憶之中的傅清夢,怎還記得偽裝?

霸主低沉的嗓音煞是好聽,鬼魅一般的將她勾進了失神之境,眼前空濛,皆是那時之景。回過神來時,竟是被抱上了床榻!

傅清夢驚得花容失色,哪還管他是世子還是天王老子,提腿便踢。真是魔怔了才會聽他胡說八道!

然而她的力氣如何比得上謝湛?三兩下便被桎梏的動彈不得。雙手被纏在一起綁在身後,傅清夢恨恨的盯着謝湛,咬牙道:“世子身為一國之君,卻如此卑鄙,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謝湛好整以暇的坐在她身旁,近乎痴迷的盯着她看。聞言輕聲笑道:“這王爺府是孤的王爺府,這天下是孤的天下。宋家人子,汝入宮難道不是為了侍寢?孤如何卑鄙了?”

傅清夢臉氣的一青一白,卻是反駁不得。

謝湛突然覆手撫摸她的臉,傅清夢嚇的頓時不敢動作。幸而謝湛只是看着,摸着,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怔然道:“你同她這般相似,她一定是想讓孤受這求而不得的蝕骨之痛才託夢給你,她一向這麼狠。”

狠?她替他操心那麼多年,哪裏對不起他了,怎麼就落得個狠字了?傅清夢氣的五臟六腑皆疼,忍不住道:“世子,其實皇後殿下還有一言央奴婢告訴您。”

那一字一句簡直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真想亮出身份,提了劍在他心窩子上也狠狠地捅幾劍解氣啊!

謝湛冷然的臉色微微一緩,不知是不是錯覺,傅清夢覺得他笑了。

他道:“講。”

傅清夢道:“謝湛,你當初,為何那般對我?”

謝湛臉色猛然一變,赤紅着眸子抓住她的手,狀若癲狂。

傅清夢心想,這人是惱羞成怒了,一時後悔自己衝動,一時卻又沒有半點法子。

然而謝湛卻抓着她沒有下一步動作,傅清夢正疑惑着,便猛的被揉進了懷裏。力道之重,硬生生的讓她翻了個白眼。

霸主的聲音脆弱而又小心翼翼,像個孩子:“阿嬉,阿嬉。”

卻只重複着這兩個字。

傅清夢無奈,只得用出小時候常常哄他的法子,輕拍着他後背,柔聲道:“我在。”

哄完之後就後悔了,暗道和問話的事尚且可以用託夢搪塞,可這膽大包天的冒充皇后和對世子大不敬還能拿什麼來搪塞?

幸而,謝湛似乎沒想追究這事,貪戀的在她懷中找着溫暖,最後竟沉沉睡了過去。

傅清夢:“……”

第二天,王爺府上面一片喧鬧,來了不少熟人。

好像都是老王爺的熟人,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他們都來到了這裏。

“吳爺!”

隨着徐猛將軍和風度翩翩的中年人步入大堂,包括周疊巒和軍機大臣在內的眾人,全都客氣恭敬的主動打招呼。

“小將軍?”

謝湛眉峰一挑,也認出了中年男人的身份。

小將軍,紫金灣酒樓的幕後黑手,據說此人來自南方頂級大族吳家。

謝家和周家雖貴為咸陽城三大頂級貴族之一,不過跟南方吳家相比,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小將軍儘管只是出自吳家旁系,但哪怕是謝家老爺子見了,也不敢託大。

“年輕人,你戾氣太重了。”

徐猛將軍和小將軍徑直走到謝湛等人跟前,前者微微皺着眉頭,掃了一眼躺了一地的謝家精銳說道。

“周家主,兩位謝兄,今天是我師父的六十大壽,你們在我的地盤上鬧事殺人,這是完全沒把我小將軍放在眼裏啊!”

小將軍只是掃了謝湛一眼,就冷着臉朝周疊巒和軍機大臣兩人質問道。

“吳兄息怒,今日是小女雅楠和驚海兄的兒子凰天訂婚的大日子,我們周謝兩家又怎會故意鬧事呢。”

“這一切都是謝家這個棄子謝湛所為,不僅如此,他連我都想殺呢!”

周疊巒見小將軍動怒,趕緊拱手解釋,順勢禍水東引,試圖讓小將軍來對付攪了訂婚宴的謝湛。

“小子,周家主此話當真?”

小將軍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沉着臉看向謝湛厲聲喝問道。

小將軍這一聲質問,伴隨着勝過周疊巒一籌的強大威勢,強大威壓使得四周賓客都下意識後退幾步。

“暗勁大人物!”

周疊巒和謝家兩位爺臉色同時大變。

特別是周疊巒,他如今已經是一隻腳跨入了暗勁的門檻,所以對小將軍身上的威壓感覺的異常明顯。

“聒噪!”

“區區暗勁武者,也配質問本帝!”

謝湛神色淡然,傲然而立,如同神靈一般居高臨下的看着小將軍。

“這小子今日必死!”

周疊巒心中大喜,不着痕迹的後退兩步,將圈子讓給了小將軍和謝湛兩人。

再看謝湛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具死屍。

小將軍已是暗勁大人物,更別提他師尊也在現場。

按照周疊巒猜測,小將軍師尊恐怕已是暗勁大成,甚至是暗勁朝廷大人物。

謝湛如此狂傲的惹到小將軍師徒,必死無疑!

軍機大臣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着謝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多少年沒見過這麼狂妄的年輕人了。”

小將軍被謝湛一句話當場氣笑了。

在偌大的咸陽城,單論無力而言,除了謝家老爺子和另外兩位早年便跨入暗勁的老牌大人物,還沒有人放在小將軍眼裏。

俗話說拳怕少壯,便是謝家老爺子這般老牌暗勁高手,小將軍也並不是太忌憚。

正要拼起命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聒噪!”

謝湛冷哼一聲,一步跨出,並指成劍,一道靈氣凝成的三寸鋒芒朝着小將軍眉心激射而出!

謝湛說動手就動手,一出手便直刺眉心,小將軍還未來得及任何動作,靈氣凝成的三寸劍影就已經射到了他眼前。

“凝氣成罡?!”

“躲!”

倒是他旁邊的徐猛將軍在謝湛一步跨出的瞬間,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謝湛的三寸劍影剛一凝成,他就如同大白天見鬼一般驚喝一聲,閃電般一腳踹在了小將軍屁股上。

刺!

砰!

小將軍獃獃的保持着狗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屁股上還印着一個四十二寸的大腳印,三寸劍影在他臉色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他下意識摸了一把,滿手猩紅。

“凝氣成罡?你不是武者!”

“你是戰士!”

徐猛將軍眼中精光四射,心臟砰砰直跳,看謝湛的眼神滿是忌憚和熱切。

“戰士?”

“師傅,這世上真有戰士?!”

震驚之後的小將軍爬起來站到徐猛將軍身後,也被戰士二字震的無以復加。

古往今來,華夏一直流傳着關於戰士的傳說。

有人稱之為戰士,也有人稱之為練氣士,還有人稱之為挑戰者。

傳說他們神秘莫測,常年隱居深山大河,有移山填海,神鬼莫測之能。

戰士跟武者,完全是兩個等級的存在。

如果說武者對普通人來說,就是超然存在。

那麼戰士對武者而言,同樣也是高高在上的超然存在。

“老頭,你倒是有點見識,居然知道凝氣成罡。”

謝湛詫異的看着徐猛將軍,沒想到這老頭居然能一眼認出他戰士的身份。

凝氣成罡乃是築基境戰士的標誌,謝湛如今境界跌落至練氣境,憑藉丹田中那一小團精純靈氣和三千年的經驗,硬是在練氣境便施展出了築基境才能施展的凝氣成罡。

不過由於丹田裏的靈氣實在太少,謝湛必須得省着點用,所以他用凝氣成罡施展的三寸劍影,看起來更像是武者中的化境宗師施展的以氣御劍手段。

“老朽二十年前曾有幸遇到過一位戰士大人,親眼見過他出手。”

徐猛將軍拱了拱手,態度恭敬,將自身姿態放的很低。

“老頭,你敢阻我殺人,今日便再讓你見見戰士的手段。”

謝湛淡漠一笑,屈指一談,又是一道三寸劍影朝徐猛將軍射去。

“師傅小心!”

剛剛才親身體驗過一次劍影威力的小將軍,嚇得臉色一白,忙不迭的出聲提醒。

徐猛將軍苦苦一笑,哪敢大意,謝湛話音為落他就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柄短刀,將暗勁朝廷的實力施展到極致,全力出刀朝謝湛隨手彈出的劍影擋去。

“當!”

蹬蹬蹬......

劍影與短刀相撞,激起一圈鋒利的氣浪便消散於無形。

徐猛將軍則是連退三步,手腕發麻,心臟狂跳不止。

“是現在的我太弱么,居然能擋住我三成修為彈出的劍影,加一成你再試試。”

謝湛微微有些愕然,隨手又是一道劍影彈出。

這道劍影跟剛剛那一道相比,明顯要凝實了不少。

“什麼?!”

“剛剛只用了三成修為!這......”

小將軍和周疊巒等人驚的臉色狂變,頭皮發麻。

徐猛將軍也暗暗叫苦不迭,求饒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咬着牙拼了老命抵擋。

“五成!”

謝湛第三道劍影發出,徐猛將軍手中經過特殊鍛造的短刀應聲而斷,他整個人也被殘餘的氣勁沖飛四五米遠,撞爛一地座椅。

“不錯,居然能擋住我五成修為的劍影,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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