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調查的起點

此言一出，四下驚駭。古也急急轉過頭去。在葉雲的話語下，那被忽視的重點終於入了眼睛。

正如葉雲所說，雕像“流淚”了。她離得遠，所以看不真切，但離得近的三人可就不是說看不清了。栩栩如生的雕像將每一條皺紋、經脈、血管和毛髮都刻畫的清清楚楚。甚至於那些髮絲都跟一根一根雕出的一樣。明顯該送進藝術館的作品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呢？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雙眼睛。被血色充斥着的雙眼可不是能用栩栩如生、仿真假眼來解釋的。那根本就是雙人類的眼睛！而且，還是已死許久、蒼老年邁之人的雙眼。

“這……是血吧？”淺古的聲音沒有帶着疑問，卻又因為恐懼而顯得猶豫了。她湊上前仔細的觀察起來，許是因為職業問題吧，她的手指下意識的扶住了背在身上的醫藥箱上，邊眯起了眼睛仔細去看。哪怕臉色已經慘白一片了。

另一邊，曾城和葉雲也已經從滿桌狼藉前走了過來。在淺古仔細的搜查之時，不安的等待着結果。

“唔！”猛捂住嘴巴，淺古蹲下身子乾嘔起來。

這哪裏是雕塑？根本就是將關節處用水泥固定，其餘部分通通是畫出來的！

死了該有三兩天的屍體用福爾馬林進行了特殊保存，卻又還是難當其腐爛發臭。如果沒錯的話，這位年過半百的大叔定然被繃帶纏繞全身，而後只剩下一雙眼睛。在窒息中看着自己慢慢變成了“藝術佳作”。

雖然上過不下十場手術，在手術台前面對過多少大出血、內臟破裂、護士手笨之類之類的事故，對於死亡和鮮血早已司空見慣，也耐不住此時的恐懼和噁心。

手術台上的生死，與殺人事件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而在場的人除了淺古失態的乾嘔之外，竟都顯得司空見慣，特別是葉雲。本以為她會直接嚇暈過去的古也卻發現她只是白了臉色，再無其他反應。

而司空狐則更是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面對着這陰森古堡的第一具屍體的身份展開了猜測。

“啊啦！真好奇呢！不知道他是被什麼人害的。難道是前幾次失敗的玩家？我們會不會也會變成這種模樣呢？”

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的心態。明明身處險境，卻絲毫不見恐懼么？還是只是在單純的逞強。古也又瞥了一眼司空狐。這樣的男人可以成友，卻絕不能成敵。但就算成友，也是不能深交的那一類。

就像天生的騙子。

“葉雲小姐，剛剛雖然被你岔開了話題，可在下還是很好奇啊。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了呢？是不是您不滿於妹妹被那樣簡單的認定成死了，所以才找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來您的舊址尋找真相？”

“還是說，這一切真的都只是冤魂作怪？”

“……”葉雲冷了眼眸。“你以為，這一切是我整出來的？你知道本小姐一天有多少事要做嗎？整個葉家都是由我一人主持！怎麼可能有空整出這些么蛾子？！”

“誒——那真是辛苦您了。一定會勞累過度吧？”司空狐又彎了眸子。不咸不淡的話背後所沒說的那半句，古也自然是聽出來了。“這麼操勞的話，指不定就會整出這些么蛾子呢？”

古也聽得出來，常年在官場上遊戲的葉雲又怎麼會聽不出。她狠狠咬牙，作勢就要上前給司空狐一巴掌，又被曾城打斷。

“你們說什麼啊，這東西還是趕緊扔出去的好吧？放在這裏肯定會臭掉的不知道嗎？本大爺困得要死，哪裏有什麼閒情逸緻陪你們在這裏耗。”

他哼氣一聲，嘴裏咬着已經空了的酒瓶子。大步顛顛德像長廊走去，貌似要回自己房間了。

然而他的回與不回對其他四人而言並無多少影響。已經緩過勁來的淺古慘淡着一張臉。她顫巍巍的將方巾重新收好，便站起身子。同時發現了劍拔弩張的司空狐和葉雲。

“……還是不要起內訌了。大家現在不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淺古小姐的漢話學的真好呢。連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樣高級的話語都知道。”司空狐立刻接話。壓抑的氣氛和詭異的環境不斷壓迫着大家的神經，帶起的煩躁與不安必定會成為爭吵的導火索。

古也再次拿起報紙。

十三年前的這場案子，如果再沒有其他的什麼線索的話，這便是這場遊戲所需要找的真相。

報紙里沒有寫出名字，只是簡單的用葉家二小姐來形容。失蹤三年就被定為死亡？是不是有些太迫不及待了些呢。在大片大片的文字中找出不妥之處，古也眉頭緊皺。

和平年代的失蹤人口，就算找再久，就算再怎麼找不到，也單隻是記錄成人口失蹤而已。事出有怪必有妖，古也唯一相信的就是這個。

最終，他將視線定格在報紙上葉老爺的照片上，無視了司空狐越發不妙的氣場，淡聲道：“葉家二小姐是死是活的真相，就是我們這次的遊戲了。”

“我們的死活和自由。就要看這個真相，能不能讓空巢滿意了。”

也不知是不是古也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冷淡的話語剛一出口，便讓司空狐身上略顯得急躁的氣息被瞬間撫平。他點頭稱讚道：“確實如此呢！該慶幸這一堆人里還有古也，不然我們真的必死無疑不是嗎？”

“沒這麼嚴重。”

他揚起頭，微挺直了腰板。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掛着一幅壁畫。在燈光的作用下讓古也只能勉強看見一個輪廓。

詭異的事情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可事情若是超出了想像，也還是讓人心跳冷不防的加速。比如說這畫像。

本只是想着隨意看看的古也怎麼也沒有想到能在一幅畫像上找到眼熟的人。冷色調配上提色用的白顏料，就算灰塵遍佈，也掩蓋不了它的藝術氣息。

畫上的男人顯得有些年輕。他沉默的望着一角，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容。也不知在想什麼，眼眸深沉。他身後暗紅色的長簾十分精緻。定是花了大價錢的，不然，怎會連花紋都刻畫的分毫不差。

古也眯起了眼睛。就算不拿報紙比較，他也能看出這畫中的主角是誰。“葉雲小姐。您的宅子就算不住人，也要定期打掃一下才好。”古也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