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新漢共存
李通能明顯感受到眼前的好友，也是南陽軍領袖劉秀從翠山的小亭上下來后，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止李通感受到了，當劉秀回到谷成，其他與劉秀交往密切者，同樣感受到了。
大家都心領神會的沒有主動問詢，因為對劉秀的信任，定不會做出南陽軍不利的決定。
事實上，於翠山的會晤，並沒能阻止接下來的兩軍對戰。
只是今次作戰和前次有些不同的是，新軍和南陽軍不再是以攻防和偷襲為主，而是選擇了面對面的交鋒。
清晨，陽光把大地照亮，黑暗被衝擊的一無是處。
在谷成外的廣闊平坦區域，放眼望去，側耳傾聽。
旗幟招展，鼓聲轟鳴。
一隊隊士卒列陣，準備着即將到來的大戰。
新軍一側，王匡立在馬頭，手持長槍，處於大軍後方，視線盯着前方的谷成城牆。
想到他半月前得到的消息，還有前日給予劉秀的建議，他只覺得有些期待。
“前日之語，看來劉秀是聽進去了。戰一場也好，讓我看看被譽為大魔導師的劉秀軍團有多厲害。”
經過短暫的、細緻的深思后，王匡心中的激情也在瞬間被點燃了。
手中的長槍一指前方，給側方的傳令兵下令：“讓右翼軍出征，弓箭手於後側掠陣，西部由立國將軍協調，注意防備左側敵軍……”
南陽軍一側。
劉秀的雙目同樣注視着數百丈開外的新軍陣營變化，當新軍右翼軍出動的那一刻，劉秀便開始了同步的調整。
“讓王霸將軍出擊阻擋，陰常將軍所率的弓箭手隊注意壓制敵方的弓箭手，李通將軍部阻攔敵軍的騎兵衝擊……”
……
這一戰，打的天昏地暗，日落十分都未停止，兩軍將領在自身的預料和旁者謀士的建議下，不斷挑戰者進攻策略。
和旁人所料大有不同的是，新軍並沒有出動震天雷，南陽軍內也沒有一擁而上。兩軍作戰的將士都能明顯感受到上方的剋制，更像是一場極具復古儀式的君子之戰。
或許很多年後，有人回憶起谷成之戰，多會從那個小小的山丘說起。
……
一日過去，天上群星出沒，雙方鳴金收兵。
“今日之戰，我軍失利了！”
谷成城內，李通有些不安道。
無論是戰法，還是單個將士的武力，都不是他們這群成軍不過一年多時間的士卒所能比較的。
廳中眾將皆有些沉默，也是從心底承認了李通的話。
劉秀鬆了下身上沉重的甲衣，嘆道：“我軍整體戰力確實不如新軍，明日尚有大戰，就由我親自出手，正好朱將軍也來，次元你等休息一日。”
眾將領命下去，谷成的防衛卻絲毫沒有放鬆。
次日，太陽照常升起。
雙方大軍再次交鋒，不僅是劉秀調換了參戰的將領，王匡同樣進行了調換。且，兩人很有默契的均是親自上場。
兩軍再激戰一日，這一次，毫無疑問，依舊是南陽軍落在了下方。新軍內部能征善戰的將士眾多，而且，今次主攻洛陽方向的，乃是王匡帶領的嫡系部隊，也是當日參與了揚州之戰，益州之戰，關中之戰的百戰之軍。
在他們眼中，南陽軍多是如同剛剛成年的少年，紀律性雖然不下新軍，奈何還沒有長成，總體實力依然稍遜。若是再給南陽軍數年的時間，其能與之抗衡，新軍內部是毫不懷疑，南陽軍同樣很清楚。
只是正在進行的戰爭根本不允許這一點發生。
第二日的大戰，再次結束。
由於雙方的剋制，傷亡和第一天相比，還要少一些。可在南陽軍內部，其之士氣已是非常低沉。
“文叔，不能這麼下去了，再這麼下去，我軍的士氣將會越來越低迷，戰力與現狀相比，更為大減少！”
“元伯說的正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如明日，我軍從四面展開全面進攻，雖我軍整理實力稍弱，但只要有一往無前的士氣，最終鹿死誰手，誰也說不定！”
今次與昨天相比，南陽軍中的爭論明顯要激烈了一些，眾人皆是想着戰敗新軍，劉秀本不想向手下部將潑冷水的，但更不願這些朝夕相處，一直跟隨着他的將士們白白送死。
最終，還是選擇道出了很多人都不願意接受的現實。這話放在現在確實有些打擊將領們的士氣，但卻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敵我形勢的誤判。
“諸位都知道南陽軍的實力遜於新軍，尤其山陽和京縣的戰敗，我軍共計七萬將士為之戰敗，且從充州和武安方向，正有接受新廷調動的新軍源源不斷的湧來，對我軍從多個方向完成包圍之勢。
何況就在我們腳下谷成，就有十二萬的新軍成包圍之勢，我南陽軍於此不過十萬。
新軍的站立我們都看到了，要真的豁出命去戰，我軍還是必敗無疑！
落敗之後，唯有退守洛陽，那之後呢？”
“情況好的話，要麼駐守洛陽，等待新軍攻破城池，要麼率眾突圍，逃入深山之中。這兩方面，可是眾將所希望的？”
劉秀說到後面，聲音都帶着嘶啞，他沒有告訴眾將，新軍為了阻擊他們南陽軍逃入深山，於後起事，已在洛陽為中心的各地關卡設下重重重兵……
很多內情，都是當日王匡與之在城外翠山的小亭上想談時告知的。
劉秀不認為王匡在這些方面會欺騙自己，但正是了解了這些真相后，他才會對南陽軍的未來展開深思。
從劉秀的一言一語中，包括下方的李通在內，都能感覺到劉秀有了想法。
“無論是是退守，還是進入深山，以謀大事，都不是我等的想法。文叔有話，不妨直說！”王霸瓮聲瓮氣道。
劉秀一掃廳中眾人，深吸一口氣，準備說出當日在翠山亭中王匡與之的建議。這當然是在見識了新軍的強盛，得出南陽軍並未勝算后，最為理智的處理方式，保全南陽軍眾人，也能完成兄長和父輩的期待，順道完成劉漢的光復大業。
“若是莽新答應我們劉漢光復，與之共存，諸君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