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沒臉
一時間，齊老夫人只覺得臉上熱辣辣的。
想起之前她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只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齊管家急匆匆的端了半碗葯進來。
他也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在見到病床上的齊雲峰的時候，眼前一亮，驚喜的開口道，“少爺！您醒了？我就知道！把柳姑娘叫過來是對的！只要有她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行了，你快閉嘴吧！”
見齊雲峰要說話，柳茉趕緊抬手阻攔，隨後對齊管家道，“齊叔叔，麻煩你把葯給我。”
齊管家把葯遞給了柳茉，柳茉看了看葯的顏色，聞了聞味道，稍稍皺起眉頭：“火候急了一點……不過沒辦法，也還可以湊合著用。”
說完之後，她便吹了吹，覺得溫度差不多之後，一隻手扶起了齊雲峰，另一隻手將葯碗端到對方的嘴邊。
“你自己試着來，只要能入口，就喝下去，這葯只有熱熱的喝了，才能更快的在你身體裏發揮效果，明白嗎？”
對於柳茉的話，齊雲峰自然是沒有不從的。
他半仰起身子，就着柳茉的手，慢慢的把葯喝了下去。
只是一雙眼睛卻緊盯在柳茉臉上，目光貪婪的連扎眼都不肯。
他喝葯的功夫，齊老夫人也調整好了心態，在齊雲峰躺下之後，對柳茉道：“柳姑娘，峰兒現在情況怎麼樣？”
“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柳茉看着齊雲峰，嘆了口氣：“齊少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我很早就說過，像他這種有心疾的人，每發一次病，對身體都是非常的嚴重損傷。本來再有一個多月他就能養好，現在看來，至少還要大半年。”
齊老夫人本來就很後悔，聽柳茉這麼一說，真是腸子都快悔青了——
人家柳大夫給孫子治病治的好好地，她非得說人家心懷叵測，把人給攆走了。
之後還看人家留的藥方子不順眼，弄了個太醫的孫女來打擂台，結果那根本就不是個好的，害的自己孫子差點沒命。
她當初怎麼就那麼糊塗呢？
後悔歸後悔，齊老夫人知道還有正事沒有做。
她板著臉看向孫蓉，口氣不善的道：“孫姑娘，你是來給峰兒治病的，柳大夫明明已經給了你方子，你為什麼不照做？你祖父好歹也是太醫，怎麼能這麼把病人的身子不當回事兒？”
孫蓉本來就是又氣又委屈，這會兒被齊老夫人一訓斥，再也忍不住的爆發出來：“老夫人，你在怪我嗎？當初不是你說齊少爺被一個村姑挾恩糾纏，讓我幫着來調理身子的？我怎麼知道他病的這麼嚴重？早知道我至於千里迢迢的過來趟這個渾水嗎？”
“還有你！”
她轉頭對齊管家喊道：“你這個刁滑的老東西，你是不是在故意整我？你早就知道齊少爺需要忌口，為什麼不跟我說？要說怪，也只能怪你對你家少爺不上心，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事兒確實是我的錯。”
齊管家現在也十分的後悔：“早知今日，當時孫姑娘把方子扔了的時候，我就應該把它撿回去，再次提醒您照做的。這事兒是我辦的不盡心，我願意受家法責罰！”
齊管家這麼說，其實也是看在孫蓉好歹是客人的面子上，給她一個台階下。
誰知孫蓉非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變本加厲的指着柳茉埋怨道：“還有你！你既然給我方子，為什麼不在上面標明吃錯了葯會出大事的？你之前不把話說清楚，現在出了事情卻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來，你是故意這樣做，想要讓我下不來台，再擠掉我自己給齊少爺治病是不是？你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饒是柳茉見識過了張氏、沈氏這些人，仍舊被孫蓉這番不講理的話給驚住了。
她確實想不明白，這姑娘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過？
不然的話怎麼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來？
柳茉本來就是一個成年人，她不想跟這樣的小姑娘一般見識，可對方這種行為就是她脾氣再好，也很難忍得下去。
因此柳茉便冷笑道，“你們不是所謂的名醫世家嗎？我差點以為是你們是鐵匠了，這甩鍋的本事倒是挺厲害的！別的不說，你之前為什麼不接受我的方子，難道你自己心裏沒有數嗎？”
“我不管你懷着什麼心思，我就知道你既然被稱為醫者，首要任務就是拯救病人的生命，而不是你所謂的什麼無用的名聲和那些小心思！”
“如果你不能摒棄這些雜念，即便醫術再高明，也不配成為醫者，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為你的失誤多出一條人命來，明白嗎？”
她板著臉，對孫蓉道：“還有，你以為這樣說，你就能推卸責任嗎？你以為當大夫就是簡單的開方抓藥嗎？你當中醫是什麼？兒戲？”
“你去街上隨便找個藥鋪問問，大夫在給人看病之前，哪個不是先把病人之前得病的情況，用過什麼葯，甚至是以往的病史都仔仔細細的問一遍？這是你必須做的事情，不是一句‘我不知道’就能搪塞過去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祖父，他在宮裏給貴人看病的時候，是不是也要詢問情況，有的時候甚至連家裏祖上有沒有其他病情都要問到？”
柳茉一雙眼眸清澈的看向孫蓉，發自內心的真誠建議道：“孫姑娘，若你志不在學醫，那就早點放棄，給自己找個好歸宿，總比你一知半解，哪天一不小心害了人命的強。”
她的建議是發自內心的，可聽在孫蓉耳中，卻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個大耳光一樣難堪。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她嗷的一聲哭出來，捂着臉就往外跑，“我要回家，我要去告訴我祖父，你們這麼欺負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看看！看看！
她找回來的這是個什麼玩意？
眼看着孫蓉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齊老夫人氣得兩眼發花。
她就不明白了，她當初為什麼就跟鬼迷了心竅一樣，非要看柳姑娘不順眼，死活都要把人給弄走。
弄走也就算了，好歹人家還留了方子，偏偏她又弄了這麼個玩意來！
她圖個什麼？
這要是峰兒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她真是死了也閉不上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