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任務開始
已是傍晚,死亡之地的酒館裏卻不會因為夜色有片刻消停,不一會兒燈火齊齊點燃,照亮了整個半島,這時候反而比白天更加熱鬧,金胖子站在吧枱里擦着酒杯,一個從脖子到身上幾乎都刺着刺青的光頭壯漢靠到吧枱邊,雖然沒有頭髮,但是他的下巴的鬍子編着兩根棕色的小辮子。
這個壯漢趴在吧枱邊,露出一口黃的發黑的牙齒,推着滿臉假笑和金胖子打招呼:“老金啊,好久不見。”
“克勞迪?好久不見啊,最近都幹什麼去了。”金胖子禮貌性的寒暄着,他非常不喜歡克勞迪,而大部分人也都不喜歡克勞迪,這個人臉上總是掛着讓人不舒服的陰險笑容,而且事實他也是十分陰險,還是個十足的瘋子。
“哈,最近嘛,擴充了一下隊伍,現在的人都狡猾的很,為了增加效率都開始招兵買馬,我這不得抓抓緊嘛。”克勞迪笑着搖搖頭,然而事實誰都沒有他狡猾。
“現在這年頭,錢也不好掙啊。”金胖子說著去櫃枱下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來一張合同遞給克勞迪說道:“給你一個任務,要不要試試,一百金哦,但是要是團隊一分就不知道能剩多少。”
“還是老金懂我啊。”克勞迪說著接過合同,定睛一看皺着眉頭說道:“海曼巨蛇?老金,這可不是個好交易啊,有沒有其他的?”
老金一邊彎腰翻找一邊說道:“就這一個了,還有一個被達瓦札拿走了,但是錢沒有這個多。”確定沒有后直起身說道:“德維爾的祭祀們也去了這個任務,你在他們之前搶到也算是好的,不過在他們之後你也不用擔心,他們的任務是安撫怪物,這個任務算是十拿九穩。”
“那就奇了怪了,達瓦札那個見錢眼開的主居然會不要,好吧既然這樣這個肥差就是我的了。”克勞迪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拿起桌上的鵝毛筆寫下來自己的名字。
金胖子喊住準備離去的克勞迪說道:“你可千萬記住不要和德維爾的祭祀發生衝突。”
“呵,只要他們不妨礙我。”克勞迪一副不屑的神情,金胖子話已至此也不再多說,至於克勞迪聽不聽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輾轉幾天,巴塞勒斯終於重新回到了陸地上,再一次踩在平穩的地面實屬有些不習慣,巴塞勒斯適應了一會兒后回頭找到了晃晃悠悠的梵妮問道:“母親,這是哪裏啊?”
梵妮四周張望着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北方,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
“這裏是福特碼頭,越過這條道路就是福特貿易站。”這時達瓦札走了過來解答了這母子倆的疑問。
“那我們下面準備怎麼走?”梵妮問道。
巴塞勒斯看着母親的舉動一愣,一臉驚訝,明明之前還十分警惕的,怎麼那天晚上談了一會兒話,就態度改變這麼大,弄的巴塞勒斯一頭霧水。
“找家旅店吃個飯洗個澡,然後租一輛馬車,大概走個兩三天路程就可以到巴特萊小鎮了。”達瓦札揉了一下脖子,這幾天的顛簸讓他頭一直都是暈乎乎的。
“好的。”梵妮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巴塞勒斯只得跟着母親,隨後他們來到一家旅館,點了三份牛排,一盆蔬菜湯,一些烤麵包還有一份果盤,梵妮和巴塞勒斯要了各要了一杯牛奶,達瓦札則要了一杯北方蜜酒。
熱騰騰的菜一上來,巴塞勒斯就毫不顧忌形象的胡吃海塞起來,這幾天在船上,除了腌製品就是麵包干,頂多來點水果開開胃,吃的巴塞勒斯想吐,今天要好好補充一下。
梵妮一邊將牛奶遞給巴塞勒斯一邊勸阻道:“你稍微慢點,又沒人和你搶。”然後不急不慢的吃着碗裏的食物,其實如果達瓦札不在梵妮特別想要一杯酒。
“好好吃吧,不管怎麼說到了巴特萊小鎮至少要裝裝樣子不吃葷吧,在這之前好好享受一下。”達瓦札說道。
巴塞勒斯來不及咽下去認同達瓦札的說法,一邊點頭一邊垂着胸口。
達瓦札看着巴塞勒斯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然後吹了一大口蜜酒,巴塞勒斯看着達瓦札杯子裏的蜜酒好不容易咽下嘴裏的食物,再看看達瓦札,達瓦札將酒遞了過去,巴塞勒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濃烈的酒味充斥在嘴裏,讓他忘記了酒里還有甜味,讓他別過頭一口吐在地上嗆得不輕。
達瓦札拿回酒杯一臉嘲諷的看着巴塞勒斯,將酒一飲而盡,彷彿在嘲笑巴塞勒斯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梵妮在一邊訓斥巴塞勒斯怎麼可以喝酒一邊幫他擦嘴。
三人吃飽喝足后,便去了澡堂子裏去放鬆身體,今天澡堂人異常的少,女澡堂只要梵妮一人,男澡堂人數寥寥無幾,達瓦札到了角落那,那個沒有人的池子坐下,沒過多久巴塞勒斯也走了過來,他打量了一眼達瓦札的健壯的身軀,再看看自己乾癟的胸膛,有些自卑的坐到池子另一邊。
達瓦札癱坐在池子邊,面朝著天花板閉着眼自顧自的享受,沒有打理巴塞勒斯,巴塞勒斯一個人晾着有些尷尬,抬頭瞥了一眼達瓦札,發現了達瓦札心臟的地方有一處傷口,便好奇的問道:“你胸口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
達瓦札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面色變得十分沉重,巴塞勒斯看不見他的臉,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
達瓦札緩緩開口道:“被劍刺傷的。”
“廢話。”巴塞勒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是問你這個傷口什麼時候,在哪,為什麼弄成這樣的。”
達瓦札有些煩躁而又無奈的癟了一下嘴,但還是耐心的回答道:“是在新雷蒙德的戰場弄傷的。”
“新雷蒙德?”巴塞勒斯立刻提起了興趣,一下子湊了過去問道:“你是當時的士兵嗎?怎麼現在做起雇傭兵了?”
達瓦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應該說是倖存者吧,戰爭實在慘烈,活下來的人不多了。”
“這個我知道,但是活下來的都是封官加爵,你為什麼做雇傭兵,是不是你知道什麼不得了陰謀不像與之為伍,你可別糊弄我,好好講哦。”巴塞勒斯加快了語速,那雙藍色的眸子充滿了好奇,腦子裏冒出無數自己想像出來的故事。
達瓦札有些不耐煩,但是巴塞勒斯這般明察秋毫讓他實屬沒辦法糊弄:“這也不算是陰謀吧,至少現在的人都知道那個十二會議(高德佛里不算十二國但也在會議之內)。”
“那,那你見過席爾維斯特嗎,那個混血狼王。”巴塞勒斯問道。
“恩,見過。”達瓦札雙眼無神的看着空氣中的霧氣,彷彿陷入回憶,有氣無力的述說著過去,“當時他,一頭銀色長發,一雙被地獄之魂染成金色的眼睛,一身白色狼王鎧甲,彷彿是一個地獄的魔鬼帶着他的地獄軍團,所到之處生靈塗炭,但是人族大軍...團結一致...殲滅了席爾維斯特的軍隊,守護者法蘭克.撒克遜將這個惡魔,刺死在狼王寶座上...”
“我記得傳聞中的席爾一隻眼睛是金色,另一隻是紅色的。”巴塞勒斯好奇的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游吟詩人為了戲劇效果編造的也有可能。”達瓦札當然知道,但是他實在懶得解釋更多。
巴塞勒斯有些沉默,達瓦札好奇的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巴塞勒斯問道:“你怎麼了?”
巴塞勒斯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崇拜席爾維斯特...但是為什麼你們都說他是惡魔,他可是曾經解放戴納的英雄,殺死...殺死亞特澤巨龍的英雄之一。”說到後面巴塞勒斯有些結巴。
達瓦札說道:“那可是你的父親。”
“但是他也是毀滅高德佛里的罪魁禍首,生前沒有做過一件好事。”巴塞勒斯說道,語氣有一些失落。
“但是席爾殺死了你大伯的兒子,你大伯曾經是無比信任他,他兒子更是無辜的。”達瓦札看着巴塞勒斯,想要看看他如何作答。
巴塞勒斯回答道:“法蘭克伯伯這件事一直很後悔,他後悔被眼前的陰謀蒙蔽雙眼,誣陷了席爾維斯特,我老是聽他說:‘如果席爾還活着那該多好。’這類的話。”
五年前法蘭克疲憊的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剛剛與自己曾經的好友結束一場惡戰,完成復仇后內心無比的空洞,直到他無意中從母親愛瑪黎絲那裏得到了一個真相,席爾並非真正殺死他兒子的兇手,母親只是因為想讓法蘭克阻止席爾的惡行才將事實隱瞞了下去,法蘭克從那時起背負了罪惡的英雄之名。
達瓦札嘆了口氣彷彿解脫了一般說道:“其實你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他和席爾的區別就在於,他在逼瘋之前沒有做什麼好事讓別人替他去辯解,講實話,你的父親真的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至少曾經是。”達瓦札十分認真的看着巴塞勒斯。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巴塞勒斯好奇的問道。
“不多知道一點怎麼做雇傭兵。”達瓦札笑着說道,然後擺成一個“大”字攤在池子裏享受着溫暖的池水,巴塞勒斯也學着他的樣子享受着溫暖的池水,看着天花板問道:“我能請你做我的老師嗎?”
“不能。”達瓦札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巴塞勒斯。
兩人的對話就在這個被達瓦札的拒絕下給終止了。
休整了一天後,三人收拾了行李,去集市上雇了一輛馬車,但是當他們去了集市卻並沒有人願意帶他們去巴特萊,一聽到去巴特萊都是擺手拒絕,轉了一圈后居然無人敢接,就在三人無奈的決定步行去巴特萊時,一個瘦弱的男子走了過來。
“我可以帶你們去,二十銀幣。”男子說道,他牽着一輛有了年歲的馬車,但是馬卻是十分年輕健壯。
“給。”達瓦札打量了一眼這個男人,遞了錢。
上了馬車后這個車夫問道:“你們去巴特萊幹什麼?那裏現在有狼人出沒,都沒有什麼人敢去那裏。”
“我們就是為那些狼人而去的,那你為什麼敢帶我們去?”梵妮說道。
車夫笑了笑說道:“十幾年前,一個狼人和一個人類將我和我的妻子從山賊手中救出,還給我們一筆錢,讓我們在這裏活了下來,那兩個就是來自巴特萊小鎮,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
“也不代表所有狼人都是友善的呀。”巴塞勒斯不解的問道。
“那我告訴你,這條山路山賊出沒的厲害,在狼人之前,人也沒有說不敢走,同樣都是要命的東西,有什麼區別嗎?”車夫說道。
巴塞勒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梵妮溫柔的看着孩子,達瓦札卻一直沉默不語看着前方的路,像是在回憶什麼。
隨着馬車車軸老化的“咯吱”聲,他們漸漸駛向北方,那個所有故事開始的小鎮。
蘭伯特帶着眾祭祀終於來到了奧斯蒙,狄克早早的坐在王座上等待着,想盡顯王者之風,但是看上去還是稚嫩的很。
“感謝德維爾的祭祀不遠萬里來到北方,為我的人民解決巨蟒之災。”狄克學着成年人的模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點,但是聲音依舊稚氣未脫,聽上去十分好笑。
但是蘭伯特依舊不失禮貌的鞠躬行禮說道:“陛下年紀輕輕就為民着想,乃是一代明君,在下定帶眾人,為陛下解決蟒蛇之災。”
聽到蘭伯特的誇獎狄克臉上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忍不住揚起笑容,看上去像是一個得到大人誇獎的孩子,忘記了自己本身該說什麼。
站在一邊的伊萊看在眼裏有些看不下去,雖然他不待見狄克,但是不管怎麼說不能讓他在外人面前丟人,便開口說道:“利奧祭祀路途遙遠,我們已經安排好房間和洗漱用的熱水,過一會兒陛下為各位準備了晚宴,還請不要嫌棄。”說完便派下屬帶蘭伯特他們去自己的房間。
蘭伯特再次鞠躬行禮,便帶着自己的族人離開了大殿,狄克尷尬的舔了一下嘴角,他知道自己今天又不成熟,剛想向伊萊將軍道謝,但是伊萊將軍已經離開,狄克心裏有些委屈,但是卻又無從說起,只得灰溜溜的離開了空蕩蕩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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