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局中之人局中事
殷長卿當天氣的拂袖離去,第二天卻又讓人傳信初雪來景王府探病,直言做人要知恩圖報。初雪無法,只好親自到景王府報恩!
兩人陷入了一個僵局,殷長卿想從初雪口中知道真相,初雪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分毫。臨安城中局勢緊張,景王府中氣氛更詭異,殷長卿日日把男裝的初雪帶在身邊,用膳換藥都要她親自服侍。
這個突然出現的俊秀公子,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殷長卿,讓景王府的下人中流傳出各式各樣的流言蜚語,甚至有膽大的說這人是殷長卿的男寵,畢竟景王殿下可從來沒同什麼人這般親近過。
下人之間的閑言碎語如何逃得過初雪和殷長卿這二人的耳朵。只是初雪不可能真的因為這事和殷長卿徹底僵持,毀了自己的計劃;殷長卿也不會在乎這些,反倒有些樂見其成。
“這景王殿下日日邀你過府,到底是何用意?”藤廷燁終於在某一日忍不住,找到了雪院。
“二哥,你也知道我為景王做事,這幾日朝中局勢想必你也清楚一二,我與景王殿下自然有很多要商量。”初雪苦笑。
自從藤廷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初雪很多事也就不避諱他了。畢竟現在鎮北王府是由他這位世子主事,很多方面他可以為初雪提供一些便利。有藤廷燁調動調整府中的守衛,初雪偷偷進出府也更穩妥些。
但是這樣一來,藤廷燁對初雪的行蹤就更加了解,平日裏初雪很少出雪院,這幾日卻幾乎都不在府中,這樣的一反常態,藤廷燁不免有些擔心。雖說初雪並不是他的親妹妹,但是自小的情義不虛,在他的心裏初雪就是他的妹妹。
“你老實和二哥說,景王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藤廷燁記得,初雪小時后和殷長卿最是親近。雖然初雪現在容貌大變,但是連他都能發現端倪,那麼和她相處時間更多的殷長卿不可能沒有懷疑。
“二哥何時這般通透了?”藤廷燁雖然觀察入微,但都是在戰場上養出來的警覺和細緻,這些人心算計可不是他所擅長的。
“上次景王殿下來府上拜見母親,母親事後就覺得事有蹊蹺,囑咐我多為你留心。”初雪想的不錯,這一點並非藤廷燁想到的,而是老夫人對初雪和殷長卿之間的暗涌有所察覺。
“母親果然心細如髮,不瞞二哥,景王確實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初雪輕嘆一聲。
“那他……”藤廷燁想問那殷長卿就沒有組織初雪么?以這二人之間的情義,殷長卿既然已經認出了初雪,將來可會護她周全?
“這正是我煩心所在!二哥,我怕他因為顧及我在將來的決斷中有所猶疑,甚至可能會不考慮後果,那樣我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初雪看似諸事盡在掌握,其實每天都在憂慮,才致夜不成眠。
“沒事,還有柔妃娘娘看着他呢。”藤廷燁安慰初雪。
“二哥,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藤廷燁的話提醒了初雪,自從春日宴落水后,初雪就沒有再見過柔妃娘娘了。當年柔妃娘娘為了腹中骨肉忍辱負重,為了能給殷長卿一個依仗,這麼多年來一直委曲求全,若說隱忍沒有人能及得上她了。
現在也是時候慢慢的將過去的一切告訴殷長卿,畢竟之後殷長卿可能要面臨更加危險的局面。只有讓他明白自己將要面臨什麼,承擔著什麼,他才能及早佈局安排,才能準確應對。而且柔妃娘娘開了口,殷長卿就不會整日算計初雪了。
初雪有了對策性情總算好了些,尋思着儘快安排人送信進綺夢宮,問問柔妃娘娘的打算。
另一面,殷長卿的對初雪的調查也有了些眉目。只是這些眉目卻帶給了殷長卿更大的謎團。
之前的調查方向一直沒有什麼突破,所以殷長卿轉而派人從風月閣里的人和當年接管平南王府遇襲一案的官員處着手,還有陸離方面,沒想到真的查出了一些東西。
飛羽向殷長卿回報,風月閣很多姑娘都並非是大虞人,雖然她們與大虞的姑娘樣貌看上去沒有太大不同,但若細究起來,風月閣的姑娘五官更顯精緻,都帶着些許南疆特點。加之江湖上有些傳言說風月閣各處都養有蠱師,殷長卿也親眼見過初雪應付蠱蟲的遊刃有餘,這些人極有可能是傳言中滅族的冥巫族人。
而關於平南王府遇襲一案,最後是不了了之,略顯草率的就結案了,終究沒有查出是因為什麼,平南王府一家才慘遭不測的。而飛羽十分不易的找到了當年參與案件的一位隨從,那人描述曾聽官員們醉酒後說,平南王府的橫禍都是因為平南王咬着太祖和當年皇長子的死不放,觸動了陛下的逆鱗,是咎由自取。
陸離方面能查到的就不太多了,只知道十幾年前陸離除了常去平南王府,還有一處常去的地方,便是風月閣。陸離並不喜好風月,他這麼做極有可能那時候風月閣就已經屬於平南王府,那麼真正創立風月閣的就極有可能是初雪的母親。
“初雪姑娘還是什麼都不肯說么?”飛羽偷眼看着面色沉重的殷長卿。
“那丫頭嘴硬的很。”殷長卿的陰沉並不只是因為初雪,還因為心中的一個猜測。
“飛羽,影月。”殷長卿掃視了自己的兩個心腹兄弟。
“殿下。”
“主子。”
兩人看出殷長卿有話要說,都是恭敬的聽着。
“我有一個猜測,宮中史籍記載,太祖有兩子。他老人家龍馭歸天之時,皇長子由於悲傷過度,沒幾日便也去了,父皇由此繼承皇位。這聽來本就透着蹊蹺,時隔多年後平南王又因為追查此事引火燒身。”殷長卿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他懷疑自己的父皇發動了宮變。
“殿下是覺得陛下當年是用了一些手段?”飛羽並不敢直接說宮變這樣大不敬的話。
“也不無可能,陛下繼位后前朝的許多老臣都因為各種罪名被處置,而太過德高望重的或辭官或賦閑,也都退出了朝堂。”影月是影衛,他心裏的主人只有殷長卿,就算是當朝天子又如何。
“或許那丫頭來臨安要對付的,就是父皇。那她為什麼選擇了我,相信我會與她一線,知道最後。”殷長卿的心中疑惑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