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會寫字

第65章 她會寫字

提筆蘸墨,陸文濯的手被她帶着往前伸,從身後環着她的手臂也被帶得往前挪去。如此一挪,白子蘇冷不防地被他圈到了懷裏。

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心跳聲,白子蘇連忙收回手,卻是忍不住笑了笑。

“怎麼。”陸文濯微微側頭。

“你……是不是不生氣啦?”聽到他難得的溫和語氣,白子蘇心下樂了樂,扭過腦袋,就抬眼瞧他。

“我沒生氣。”陸文濯淡淡說。

“誰說的?可你方才還罵我來着,罵得可難聽了呢,還說你沒生氣!”白子蘇哼了一聲,繼續寫着自己的名字。

她只是沒心沒肺,又不是沒有耳朵,雖然經常也聽不見話,但他方才罵的那句話,每一個字她可是都聽的一清二楚。

等了一會,沒等來身後人的回應,似乎也不準備回應什麼。

是啊,她又能要求他回應什麼呢,他罵她的時候,又不止這一次,反正他厭惡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在他的眼裏,大概就是那麼一個糟糕又可惡的人吧。

以往掐死她的舉動都有,別說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了。想要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簡直是難上加難。

“怎麼不寫了?”他問。

赤裸裸地轉移話題!

白子蘇沒接他的話,也學他的樣子,裝作聽不見。

陸文濯以為她不舒服,低頭就要試試她額頭的溫度。然而還沒碰到她,她就一扭頭,氣勢洶洶地說:“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一枝出牆的紅杏。”

罵她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關懷她?現在又假惺惺的裝什麼深情,哼。

陸文濯皺眉,似乎沒料到她還在糾結罵她的事情。

察覺到他的不悅,白子蘇轉過頭,靜靜看了他一會,認真地道:“陸文濯,我不喜歡你那麼說我。雖然娼婦都很漂亮,紅杏也很好吃,可是你這麼說我,我還是會有一丁點兒難過。”

面前這個人薄唇緊抿,就是不說話。

搖了搖頭,白子蘇不再說什麼,抽回自己的手,不願再待在他的掌心裏。雖然離了他,她的手又抖得厲害,但她就是不叫他挨着自己。

見她拉着凳子往桌前坐了坐,連衣服都不願意沾到他,陸文濯有些不高興。他的手還懸在她的手邊,她竟然就這麼絕情的把手挪開了?

他不就是說了她一句么,以前說她的時候,也沒見她賭氣過,今天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葯?

“是你做錯了事。”陸文濯沉聲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沒有紅杏出牆,就是沒有。”白子蘇一邊嘀咕,一邊低頭寫字,眼皮都沒抬一下。

默了一會,陸文濯終於看不下去她抖出來的歪扭字跡,伸手抓過信箋,就不許她再寫了。

“不寫就不寫吧,反正什麼都是你說了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罵人還可以罵人。”白子蘇低下頭,看向手上沾到的墨汁。

這種不咸不淡的語氣令人抓狂,梗了梗脖子,陸文濯遲疑地捏緊手裏的信箋紙:“我……”

“你什麼?”白子蘇心不在焉地問。

“我收回那句話。”乾巴巴地擠出一句話,陸文濯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咦?”

這句話怎麼聽着有點服軟的意思咧?

看了看外面,想看看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惜陰雨天,壓根兒就沒有太陽。再看看四下,怎麼玫娘不在,李雲也不在,好想讓她們親耳聽上一聽,幫她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會不會是自己被他氣得,耳朵產生了幻聽?

“你能不能再說一遍?”白子蘇抓住他的袖子,驚奇地瞪大眼睛。

“你院子裏沒有紅杏,只有枇杷,所以我收回那句話。”陸文濯抿唇。

這麼不情不願啊,真像是熊孩子扯了女娃娃的髮髻,又不好意思道歉。

白子蘇撲哧笑出聲:“照你這麼說,那我以後就只能是‘一枝枇杷出牆來’?”

“你敢。”他微微有些惱,抓住白子蘇的胳膊,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為什麼不敢?”白子蘇笑着勾住他的脖頸,伸手就捧住了他白皙的臉,順勢把手上沾的墨汁全蹭在了他臉上:“你不知道嗎,枇杷的膽子可大了。”

“嗯,忘性也大。”陸文濯說著,捏住她的下巴:“求饒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求饒的時候,她可是說她膽子很小的,這個也怕,那個也怕。怎麼一說出牆,膽子就大起來了?

這般不聽話又善變的女人,就該好好教育一番。這麼想着,就想俯身啃咬一口。不過這一低頭,就看到了她微微有些滲血的手指。

忽然沒了興緻,想了想,還是把她放在床上,又把她受傷的爪子固定好,綁在了床頭,以防她又像今天似的跳下床,還把繃帶竹板拆了去試手指頭。

原本手指頭已經比前幾天好多了,雖然滲血,但是不至於像之前疼的發麻了。但是看出這人的動容,白子蘇還是痛苦地在床上翻來翻去,抱着被綁的胳膊就低低地嗚咽了一聲。

陸文濯見狀,匆匆出了房門去找玫娘,叫她把湯藥端過去。

景吉在院子門口已經等了好長一段時間,見他出來,連忙湊過去低聲稟告:“定國公來了。”

薛志遠?

看來是他設計薛若蘭傳的話,叫薛志遠起了疑心。今日來,八成是試探他的態度,看他能不能加入魏王的陣營。

思忖一二,陸文濯轉身朝前堂的方向行去。

見他不說話,景吉又小聲問道:“白氏性命可有大礙?”

“應該沒事了。”陸文濯隨口應道,眼前還是白子蘇明晃晃的笑顏。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陰天的緣故,看到個稍微明亮點的光華,就會被閃到眼睛,以致於睜眼閉眼都是光華的形狀。

“如此甚好。”景吉舒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便不會耽誤了主子的計劃。”

計劃?陸文濯倏地清醒了一二。

不錯,他今日來秋水閣,就是來看她一眼,以確認這一點的。誰知這一眼,竟然看了這麼久。

隨意把玩了一下手裏的信箋,陸文濯漸漸恢復了一貫的淡漠:“還恢復對她的監視。”

“和上次一樣?”看着面前這個陰晴不定的主兒,景吉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問:“若是發現她出府,也不用攔截?”

“不用,我知道她去哪裏。”指節一點一點收緊,信箋紙被他捏成了一個小球:“能學會識文寫字,這出府的次數,怕是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

在聽到她說信箋上寫着“辰時”二字的時候,他就發覺了其中蹊蹺。

大字不識一個人,怎麼會知道紙上寫的什麼。而後引她寫名字,她居然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足以說明這字不是剛學的,恐怕已經熟練到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融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才會在下筆的時候,連遮掩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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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紅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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