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告別

四十三、告別

拍畢業照當天,眾人興沖沖地來到學校,卻被淅淅瀝瀝的毛毛細雨澆了一桶冷水,各班也一直未收到學校拍照的通知。曾凡等地無聊,只好先和A

ybody殺幾盤象棋,哪知周圍一幫觀棋亂語的“偽君子”,曾凡下了沒多久,就被他們的指手畫腳弄的頭昏腦漲,只好草草收兵,讓給別人去下,曾凡自己到外面去透氣。

外面還是下着小雨,而且似乎沒有要停下里的意思。曾凡出來之後,才發現安雪也在隔壁的教室外面,她正獃獃地望着天空發痴,發梢上沾滿了雨水似乎也不自知。

曾凡看着“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的丁香一樣的安雪發了呆,腦中儘是“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等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竟未發現安雪向自己走了過來。安雪到了眼前,曾凡才驚覺,不禁臉上一陣發燒。

安雪緩緩開口:“你們都要去縣一中上學了吧?”

曾凡也沒工夫考慮安雪口中的“你們”是誰,就脫口而出道:“那你呢?”

安雪嘆口氣,幾乎佔滿了整個眼睛的深邃漆黑的瞳仁似乎也收到雨水的感染,蒙上了一層淡淡地水霧,“像我這樣的差生,自然是考不上高中的,只好去外面打工了吧。”

曾凡心裏一陣吶喊:“不會的!”看着安雪雨中單薄又潮濕的身體,曾凡心裏竟是說不出的難受,想要安慰她幾句,偏偏又不知如何開口。

安雪慢慢伸出右手,曾凡愣了半晌,才明白人家是要和他握手,他也趕緊伸出右手去,微風細雨中,兩隻手終於握在了一起。和安雪的手剛一接觸,曾凡就發現這是一隻柔弱無骨的手,雖無劉悅手掌的結實柔韌,卻讓人感到無比舒心,這時曾凡也不禁暗嘆一句:“女兒是水做的骨肉,古人誠不我欺也。”

豈知曾凡還未握夠,安雪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曾凡欲要緊握,那隻手卻又像一條魚,又如一條絲綢一樣滑出了他的掌握。等曾凡回過神來再去看安雪時,卻只看到雨中離去的一個美麗的背影。

曾凡等地心焦,真好聽到不知誰喊了一句,說今天不拍畢業照了,改在明天拍了。曾凡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自己的那副象棋也不想要了,直接和顧茗回家,郭城也同行。

細雨繼續沒心沒肺地灑落,完全不顧嫌棄着它的人們。在這樣的雨天,在這即將畢業之際,曾凡心裏竟然感到了一絲的落寞,曾凡自己都被這種感覺嚇了一跳,因為他從來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種感覺,應該是這種感情,被自己所看不起的看似懦弱的感情。

就在前幾天,曾凡和不少同學一起拍了合影作為紀念,他有送過同學自己的大頭貼,也收到過同學的回贈,卻唯獨沒有和劉悅的合影,兩人也沒有互贈過自己的單人照片。曾凡沒想到的是,就連後面一起拍畢業照的唯一的機會,他都錯過了,這直接導致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都要靠翻閱小學的畢業照來憶起劉悅獨特而又驕傲的面孔。

回家途中,幾人經過一片杏樹林,曾凡不禁想起小時候上學的路上偷摘別人家的杏子,被人在後面追趕的情形,當時他一邊跑一邊拋,等跑到學校的時候,杏子被拋的一顆也不剩,卻還要心驚膽戰地上課,生怕杏子的主人找到學校來。人總是容易費儘力氣去做一件事,最後卻發現什麼都沒得到,反留下無盡後顧之憂。

雨中,曾凡突然興起要去摘幾個杏子嘗嘗,雖然他並不很想吃杏子,這雨就是慫恿人犯罪的因子。

顧茗不知在想什麼,一直不言不語不冷不熱的,也沒打算參加曾凡的“壯舉”,只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倒是他所擅長的。郭城膽小,只答應給曾凡望風。

曾凡一鑽進杏林,就被樹葉上抖落的雨水冰了一個激靈,儘管這已是夏天。樹上的杏子不少,卻完全沒有曾凡印象中小時候偷摘的大。曾凡一邊摘,一邊留意正在不遠處除草的果農,心想着雨天總不至於被他發現。據說有經驗的採花大盜都會選擇在雨天行事,有道是“偷雨不偷雪”。

事實證明曾凡並沒有做採花大盜的潛質,就在他摘地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聽到郭城誠示警的喊叫,這傢伙一定是被嚇壞了,喊出了完全非人類似的“嘎嘎”聲,活像一隻驚弓之“鴉”。

曾凡聽到聲響,驀然回頭,就發現拿着鋤頭的果農已經近在咫尺,曾凡被嚇得不輕,拔腿就跑,心想着傢伙真夠狡猾,接着雨聲和樹葉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就來到了自己的身後。

跳出樹林,曾凡才發現顧茗和郭誠早就跑地沒影,他不禁在心裏大罵二人不講義氣。沒跑幾步,曾凡就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追他的果農正躺在地上“哎呦”,抽頭被丟在一邊,曾凡忍不住大笑起來,心想小時候自己多次被他喪家之犬似的追趕,這次終於是大仇得報了。

到家時,雨惡作劇般地停了。郭誠在曾凡家呆了沒多久就回去了,顧茗自然不會在別人家久呆,很快也走了。二人一走,曾凡只好又恭聽起曾父念經似的考前八項注意和考場三大紀律,儘管曾凡已經聽了不下十八遍,不過曾凡倒也佩服自己的賢父大人還能說出新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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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之花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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