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下山

四十二、下山

眾人打打鬧鬧,不多時已過了中午,因為只是喝酒,卻沒有正經的吃東西,這時曾凡已經感到有些肚子餓,安雪幾人也已玩得盡興,便都提議回去。安然將幾人吃掉零食剩下的垃圾收集起來打包,曾凡幾人則各拎着幾個空酒瓶,一行人說說笑笑一起下山。

李大彪帶着眾人換了一條路下山,走着走着卻連他自己都有些不辨方向,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帶錯了路,只是硬着頭皮往低處走。曲曲折折走了不久,竟被眾人發現一條大路,順着大路往山下走,不久又被他們在一個山坳發現一個寺廟。這時幾人都有些累了,便都進去觀賞。這寺廟似乎是新建不久的,佔地雖大,卻沒有多少香火。

廟裏總共有七八間禪房,修繕地甚是大氣;房檐勾心鬥角,檐下懸挂着一些金屬鏤空的器件,曾凡等人也不認識,只是這些器件在山風中“叮叮”作響,卻是非常悠揚動聽。

眾人走進中間的大殿,首先看到的是一尊金光閃閃,法相尊嚴的佛像,佛像上披着一襲紅綢。看管寺廟的是一位很和藹的老人,聽說曾凡幾人都是學生,老人面上更加和氣,說學生來廟裏燒香是很好的。曾凡幾人卻沒告訴老人他們並不是來燒香,只是誤打誤撞進來的。

在老人的指引下,曾凡幾人恭恭敬敬地上完香,卻發現供桌旁邊還有一隻簽筒,眾人平時只是在電視裏見過別人求籤,這次見到真的簽筒,都躍躍欲試要求上一簽。

安然拿着簽筒搖了半天,只聽“嘩”的一聲,裏面一大半的卦簽都被搖了出來,曾凡幾人哈哈大笑。安然紅着臉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老人,老人笑呵呵地說沒關係,叫她再試一次,不要緊張,不要太用力。安然試了第二次,這次只出來一隻簽,簽號40,上寫中下籤,幾人都不懂,叫老人解。安然有些擔心地問:“這隻簽是不是不太好啊?”老人仍然面帶微笑,和顏悅色地安慰說:“挺好的,都挺好的,你們都挺好的。”安然這才釋然。

後面曾凡搖了一隻13號簽,是中上籤。安雪搖了一隻8號簽出來,是上上籤。剩下的幾人曾凡懶得看,便去找老人解簽。老人拿出一本厚厚的書,說每隻簽的解辭都在書上了。

曾凡找到13號簽的解辭,寫的是:生來不群性卻驕,孤鶴一隻鳴九霄。他日若能降格調,怨自平矣恨自銷。曾凡雖能看個大概,卻也不是十分明白。只好又去找老人,老人笑着說:“簽是不錯的,就是你性格太直,難免得罪人,以後要學得圓滑點,就沒事了。”

曾凡依然半知半解,還在思索老人的話,安雪卻早已找到了自己8號簽的解辭,曾凡反應過來要去看時,卻早被安雪合上書本,不讓曾凡看了。二人還在爭執,李大彪幾人卻已經過來查看自己的卦簽解辭了,安雪這才鬆開書本。李大彪和江建國看了各自的解辭,也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反正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再看王婷的簽時,寫的是:秉性溫和,處理有方,衣食無憂,萬事多利。江建國看后大笑,對王婷說:“看來你將來一定是個賢妻良母啊。”王婷白了江建國一眼,說:“哼,人家本來就是。”

江建國接著說:“就怕是一隻賢妻良母——老虎啊。”

王婷氣得去掐江建國,江建國大叫:“哎呀不好,母老虎還會抓人哩。”

曾凡懶得理會他們,自去看安雪的簽,寫的卻是:聰明出眾,財源利達,晚福必來。

臨走時,老人從佛像披的的紅綢上撕下一條條綢帶叫眾人戴上,說是能保平安,大家都欣然接受。曾凡本想替劉悅也要一條,但有這麼多人在場,也不好意思開口。但想自己一向不戴飾品,一個男生戴一條紅綢在身上也沒什麼好看,自己的這條就送給劉悅好了。

曾凡幾人將空啤酒瓶留在廟門外,垃圾仍由安然帶着,照着老人指點的單路下山。回去的路多害死下坡,曾凡雖然仍帶着安然,安然卻已經不像來時那樣羞澀,也跟曾凡說說笑話,曾凡這才一掃來時的鬱悶,將一輛車騎得飛快。

回到學校之後,沈冰潔得知曾凡一行人去鳳凰山遊山玩水,便通過程小敏向曾凡發泄不滿。曾凡解釋說自己走的太匆忙,又將鳳凰山的風色批得一文不值,說什麼只是小土堆一個,就算沒去也沒什麼好遺憾的,沈冰潔這才不再計較。

因為中考在即,很多畢業生忙着填寫同學錄,拍大頭照相互贈送留戀,沈冰潔便也讓曾凡去拍,好與自己交換照片。曾凡沒法,只好隨大家拍了些照片,沒多久照片就已經送完,手裏也積攢一打同學贈送的照片。當時送的太快,曾凡竟忘了給沈冰潔留一張了,只好再去拍一次,預先留先一張讓程小霞給沈冰潔送去,程小霞回來的時候自然帶了一張沈冰潔的照片。

豈知程小霞不甘只做一隻信使,又發揮女生天生多嘴的特性,將曾凡和沈冰潔的暗送秋波搞得兩班皆知。曾凡一邊擔心這事被老師知道,一邊心裏卻又有一種報復性的刺激感,心想:“都要中考了,老師管的了我做什麼嗎?”一副就算老子談戀愛了你又能把老子怎麼樣的色厲內荏的裝逼樣。

不料有天晚上下了晚自習之後,劉悅在學校某處叫住曾凡,面有怒色地對曾凡說:“曾凡,那事我聽說了,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還記得我以前在物理老師的辦公室對你說過的話么?我會去縣一中,然後考取浙大,希望將來能在西湖邊再見到你,再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再再希望你不要再中考之前就倒下了!”

面對劉悅的氣勢洶洶,曾凡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故意說道:“你去什麼地方關我什麼事,再說了,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你憑什麼要我去做你希望我去做的事?”

劉悅氣得渾身發抖,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

看到劉悅哭了,曾凡有些心慌,也有些不忍,不禁後悔剛才說話太過分,便小心安慰說:“你不要哭了好嗎?謝謝你上次送我的玉佛,這是鳳凰山廟裏的老人給我的,據說可以給人帶來好運的,送給你吧。”曾凡說完將一條紅綢帶送到劉悅面前。

劉悅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抓起帶子,憤怒地朝曾凡臉上擲去。曾凡一動不動地站着,任由帶子砸中自己,再緩緩地從臉上滑落,一如劉悅流下的淚水。曾凡深深地看了劉悅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掉了。

劉悅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什麼也沒說,過了好久,劉悅才重新拾起那條紅綢帶,用手攥緊,然後淚水就無法阻止地瘋了似的流下來,一顆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委屈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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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之花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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