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下相定五日期
百竹亭。
陳七與沈塵被蘇來舟的一封“逐客令”送出百花樓,趙虎等人已經被押回衙門次日候審。
“攔着我幹嘛?這可是我在清寒面前大顯身手的機會。”沈塵一臉的不情願。
“人家認識你嗎?就清寒清寒的。”陳七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當時兇手肯定在現場,直接站出來會打草驚蛇,現在不然,他一定會放鬆警惕,說不定會露出馬腳。”
“錦衣衛辦案,你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啊。”說著兩人步入涼亭內。
“若是尋常命案自然不會多看一眼,但越是這種懸案我就越有查下去的慾望。”陳七的眼睛冒着光。
“怪癖。”沈塵撇了撇嘴。
“問題是趙虎臨走前說的什麼話讓賈統嚇成那樣?”陳七不解。
“人家十年前就有把柄被握在手裏,自己都要吃斷頭飯了,肯定要拿出來要挾要挾。”沈塵解釋道。
“十年前?把柄?”陳七掏蠶豆的動作一停,凝重道,“你從何得知?”
“幾年前從一江湖騙子那習來一門讀唇語的絕技,本來想用來哄一哄無知少女,沒想到用在了這裏。”沈塵可惜道。“對了,好像還是個命案,還聽到他們說殺人償命。”
陳七丟了一顆蠶豆在嘴裏,喃喃道:“十年前的人命啊。”
“這你就不要想了。”沈塵打擊道,“這樣的商賈大富,誰手裏沒點把柄,更何況是十年前的人命,早已物是人非。”
陳七點了點頭,說得有理,不再多想。
兩人剛坐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亭外腳步聲愈響愈近。
這深更半夜的,就連巡夜打更的也都休息了,會是誰往這邊趕來。
黑色身影剛到亭外,沈塵大拇指一挑劍柄,劍出鞘一寸,一抹寒光照在來者的眼睛上。
見黑影到亭外既停,跪拜在地,沈塵手腕一抖,劍已回鞘。
來者一身冷汗。
“小旗大人,我是奉知縣大人之令,請大人去府邸喝茶。”仔細一看是個快班衙役,有一點輕功,但是上不了檯面。
“這個時候請我喝茶?”陳七有些看不懂了,“方才還不是一封逐客令,怎麼這才一炷香的時間,又想我去喝茶了。”
衙役額頭上也冒出了汗,這是被緊張的,“知縣大人轉達,剛剛人多眼雜,說話辦事皆不方便,沒有絲毫對小旗大人不尊的意思,還望不要怪罪。”
陳七冷哼了一聲,這知縣好重的心機,在眾人面前豎了官威,造起了勢,如今再請去府邸喝茶,果真當官的沒有省油的燈。
“如何?”陳七問問沈塵。
“邀你喝茶,與我有何干係,我等濟世大俠自然不會和官府勾結。”要說有一種氣質沈塵裝的最像,那就是仙風道骨了。
衙役再跪拜說道:“知縣大人說了,這位俠士也當一同去,喝茶對俠士來說淡了些,所以有知府上的好酒相送。”
“有什麼相送?”
“知府藏的多年的好酒。”
“前方帶路,知縣府我們便去上一去。”
......
衙役驅馬車十里,兩人來到一座府邸前。
門上硃紅色的牌匾上提着兩個大字——蘇府。
這便是整個陵涼州最氣派的建築了。
雖然相對於京師來說還是顯得小家子氣了些,但是再比上陳七的百竹亭,也氣派不少。
府邸的大總管正門等候,見陳七與沈塵下了馬車。
“兩位大人裏面請,知縣大人恭候多時了。”大管家的臉上帶着笑意。
“帶路。”
跟在大管家身後步入大廳,蘇來舟坐在議事廳的主位,面前的茶已經沒有了熱氣,看來真的是等候多時。
“小旗大人。”蘇知縣快步向前迎接,雖說官高一級,但沒有一點架子。“這位俠客怎麼稱呼?”
“姓氏名誰本不重要,但今日給美酒幾分薄面,本俠姓氏沈,單字塵,字桃花。”
大管家聽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在這一方土地,知縣便是這裏的土皇帝,地頭蛇,說個名號竟還是博得美酒的薄面。
蘇來舟看出大管家的異常,唉了一聲,“哈哈,沈大俠果真超凡脫俗,好酒者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王總管,給沈大俠上酒,上好酒。”
“二位坐。”蘇來舟招呼他們坐下,此時正廳已無旁人,正是談事兒的時機。
陳七和沈塵剛剛坐下,蘇來舟便起身走到陳七的身邊,雙手一揮衣袖,準備行一禮,陳七眉頭一皺,手握綉春刀伸前平放,正好使蘇來舟的胳膊架在綉春刀之上。
“蘇知縣你這是作甚?”
“這其一,夜深人靜本不該打擾小旗大人歇息,其二,方才百花樓之中百姓居多,本縣是要一逞官威以服眾,所以對小旗大人不敬,內心惶恐,所以這請罪一禮。”蘇來舟面色凝重道。
陳七收起綉春刀,彎腰手肘搭在膝蓋上嘴角的笑容勾起一抹痞氣,眼神盯着蘇來舟。
蘇來舟見陳七沒有回應,再次說道:“本縣請罪一禮。”
“蘇知縣你怎麼逞官威我不管。”陳七緩緩道。
“怎麼服眾我也不管,是否惶恐我更是不管,我就想管管那趙虎你是否已經定罪。”
在官場面前,更能吸引陳七的還是現在的這宗迷案。
蘇來舟一聽是關於今天的案子,彷彿是也有話說,回答道:“自然不是,但也卻又是。。。。。。”
“怎麼卻又是?”
“當眾行兇,趙虎的罪名基本上是被輿論坐實,除非能拿出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證據,不然就只能斬了。”蘇來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說道。
“那若是有疑點也不確認了?”陳七反問道。
蘇來舟嘆口氣說道:“小旗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做官的,還有一方面是為了百姓的心安,先不說趙虎是不是兇手,即使有一個真兇,如今殺一個趙虎也比斬真兇更能讓百姓們更信服了。”
蘇來舟說完一伸手,示意陳七喝茶,大總管也帶着兩小壇美酒擺在了沈塵的身邊。
“那我們說兇手確實不是趙虎呢?”陳七喝了一口茶說道。
蘇來舟吃驚了一下,但是意料之中,嘆氣道:“那真兇是誰呢?我們還要拿出他不是兇手的證據,更何況明日候審,我們需要給百姓一個交代啊。”
陳七思索了一下,逃離京城許久,終於在這裏找到個消遣的事兒,可不能這樣草草結束。
“蘇知縣,不如給我們五日時間,五日我們將兇手帶給你。”
蘇來舟沉吟了一聲,錦衣衛辦案向來是雷厲風行,若是交予眼前的小旗也不是不行。
“小旗大人為何對這案子如此上心?”蘇來舟反問一聲。
沈塵悶了一口酒,暢快的哈了一聲,“他啊,就是無聊,但是近朱者赤,定是學會了我的大義,不想讓平白者蒙冤罷了。”
說完將手中的酒瓶直接丟給陳七,陳七穩穩的接住,沒有一滴灑在外面,也暢快悶了一口。
“五日內將兇手帶於縣衙,若是食言,趙虎隨便處置,我不再插手。”
蘇來舟好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明日候審便將陳虎定罪押入大牢,五日之後午時問斬,若是小旗大人五日之內將兇手帶回,本縣立刻翻案,若是沒有帶回,那便只能一斬了之。”
“謝蘇知縣成全。”陳七這時收起了痞氣。
“等等!”
突然,門外傳來女聲。
一襲紫衣的姑娘飄飄而入,似乎也不是飄飄然。
橫衝直撞。
防止跑得太快踩到裙擺,雙手提着裙子就沖了過來。
雖說動作有些不雅觀,但是身形靠近,陳七、沈塵一見。
精緻的小臉還在氣喘吁吁,如若不是真人站在這裏,不然真讓人以為畫裏鑽出來一般。
標準的美人瓜子臉,雙眸閃爍如星,膚白如玉,二十齣頭的年紀,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但是仔細看過去。
她竟然是方才百花樓與花魁搭訕的那位英俊公子。
如今換上女裝盡顯的如此清新脫俗。
“爹,我也要去!”
蘇葉小臉堅毅的看着蘇來舟說道。
“你過來幹什麼?”蘇來舟怒道,“就知道胡鬧,你要去哪?”
“去辦案啊!”蘇葉抬起小臉得意道。
“胡鬧!”蘇來舟更怒了,“你個女孩子家辦什麼案?快回屋去!”
蘇葉不服氣了,嗆聲道:“女孩子怎麼就不能辦案了?剛剛那個命案,我真的在二樓看到趙虎有第三隻手縮回去了,這可是重要的線索。”
“爹你就整天說我胡鬧,我哪裏有胡鬧,你不是正好要給這個呆小旗和這個傻劍士五日的辦案時間嗎?我也要去!”
陳七和沈塵一愣,呆小旗?傻劍士?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在說他們兩個吧。
“不許無禮!”蘇來舟怒喝一聲,“這是錦衣衛小旗大人,出言不遜,還不快道歉。”
蘇葉吐吐舌頭喃喃道:“小旗怎麼了,官從七品,還比爹爹低一級呢。”
說完偷看了一眼蘇來舟,縮縮脖子,敷衍行禮說道:“小女子口無遮攔,還望小旗大人和。”說著看了看身旁的沈塵,思索了一下說道:“和傻劍士不要怪罪。”
沈塵聽后咬了咬牙,對陳七小聲說道:“說什麼也要讓你的大官老爹給我個總旗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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