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份敗露玉石焚

第23章 身份敗露玉石焚

小人得志,君子道消。

謝元哈哈大笑的表情卻發不出來聲音。

配合蒼白的臉龐與嘴角的鮮血。

斷指的那隻手隨意垂着左右搖擺。

眼前的二人一旦認罪,便是將新案舊案一同算上。

在此地斬了頭,就算是結案。

謝元會因證據不足當庭釋放,雖說百花樓可能呆不下去。

但是他依然可以背着謝元這個名字逍遙法外。

大仇已報誰還在乎這一份百花樓的工作呢。

此時的謝元雖然大笑不出聲音。

但在在場的陳七、蘇來舟、縣丞縣尉、每個縣衙的人來說,都如同魔音灌耳聒噪無比。

此為縣衙的奇恥大辱。

尤其是在眾人面前,每人心中明知證據被毀,卻還無能為力。

“既然,犯人趙虎、犯人賈統,已經認罪,證據確鑿,定於今日斬首。”蘇來舟摸起一支令簽,思量了一下,丟了出去。

“嗖!”

只聽遠處傳來破空之聲。

陳七猛地回頭,見遠處沈塵隨手撿起的石子兒,屈指一彈,彷彿陳七的蠶豆一般,直衝半空中的那支令箭。

“啪。”

那令箭應聲落地。

與那石子兒擦肩而過。

陳七與沈塵紛紛扶額。

一個羞為人徒,一個羞為人師。

“早知學時多下些功夫。”沈塵喃喃道。

陳七也在遠處喃喃道:“早知教時多費些心思。”

刑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一個小石子的細節也被看在眼中。

所有人紛紛將眼神投去,發現一身青衣的沈塵,手持一柄佩劍,劍眉星目,衣襟無風自動甚是瀟洒。

坐在一旁的花清寒本來清冷的嚴肅面容,眉頭突然鬆了一下,帶些欣喜的下意識說聲:“沈大俠。”

陳七不禁感嘆,這才多久便心心念念的想着。

不過劊子手見令簽已發,一口白酒含於口中,噴在了鬼頭大刀上。

蘇來舟喝了一聲慢着。

兩名劊子手這才停住動作。

沈塵往一旁讓一步,人們發現他並不是一人前來。

身旁跟着個佝僂老人,模樣已入古稀。

支一拐杖緩慢前行。

距離較遠,看不太清臉龐。

沈塵扶着慢慢接近刑場。

陳七起身,對着那名錦衣衛再次揮揮手。

那人在謝元的脖子上摸索一下,銀點亮起,從中拔出一根銀針。

封穴啞聲。

很多錦衣衛的基本功。

此時的謝元只是有滿臉的疑惑,不知自己完美的計劃還能如何翻案。

但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從那老頭的出現,到一步一步的接近。

心臟如同跳出嗓子眼一般。

“方才你說你是謝元,可有人證明?”陳七轉身問道。

謝元故作鎮定,冷哼道:“身份一事,又如何證明,小人兒時父母雙亡,孤身一人至今,難道在這百花樓八年之久還不足以證明嗎?”

“若是十一年之久,我可不會懷疑在你身上。”陳七笑笑說道。

“你所算的如意算盤都如你所想那般發展,但是有些事情你卻也不是知情者。”

沈塵扶着那位老人來到陳七身旁。

陳七靠了過去沉聲說道:“若是在外,別說這彈指神功是我教的。”

“不可能,本俠一世英名,這種失誤定是你的責任。”沈塵一臉正經的說道。

陳七不願理他,便繼續問道:“這便是我讓你找的人?”

“正是。”沈塵回應道。

“問出了點什麼?”陳七反問道。

“本想着拿人審問,你也沒告訴我是這年紀的人,好在他這年齡也活夠了,不再相瞞,全盤供出。”沈塵回道。

“如此便好。”

......

陳七放下心,兩步上前問道:“謝元,那此人你可認識。”

謝元被放下,咳嗽兩聲看向眼前的老人。

“你是。。。。。。小。。。。。。小飛?”

那老人眯着眼睛,仔細的端詳眼前的人,顫顫巍巍的說道。

謝元只是覺得此人眼熟,但是時間過的太長,此人也老的太快,臉上的皺紋已經讓人很難看出以前什麼樣子。

“什麼小飛,老人家您認錯了人不是?咳咳”謝元咳嗽道。

老人越看越激動,開始是手抖,然後整個身體也在抖。

見他緩慢的往前走,手中的拐杖也丟了。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小飛。”老人走向謝元。

而謝元用手攙扶住老人,離得近也看的更清楚。

眼前蒼老的面孔似乎漸漸清晰起來。

“紀爺?”謝元疑惑的表情慢慢變成驚愕。

回憶充滿腦海。

兒時寡婦家的對門便是這紀爺的家,但是有段時間邊疆起了戰爭,要拉人充軍,村子裏的壯丁抓走個遍。

剩下些老弱病殘婦人小孩相互生計。

周三飛兒時的父愛是從這紀爺得來的。

只不過自從趙虎賈統一事發生后不久,便搬離了陵涼州。

周三飛萬萬沒想到十年後還能再見到他。

“小飛,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老人如同枯枝一般的手,顫抖着攀向周三飛的臉,聲音也有些發抖道。

周三飛的眼眶明顯濕潤,但內心的情感在掙扎。

這一認,不只是認了親,更是認了罪。

紀爺擦擦眼淚,恰好餘光看到一旁刑台上跪着的賈統趙虎。

頓時怒從心中起,腿也快了些。

竟能小跑兩步,邊罵邊衝上刑台。

“就是你們兩個畜生!”

甚至還拐了個彎,回去撿起丟的拐杖。

衝上刑台,一拐杖甩在了趙虎的頭上。

台上的兩人也一直處於驚愕之中。

“你們兩個畜生,毀了小飛的家。”紀爺一拐杖又抽在賈統的身上,把他打的嗷嗷叫兩聲。“老頭子我也活夠了,非讓你們入獄不可!”

連續打了好幾下,彷彿不解恨。

蘇來舟見老人家氣也發了些,擺了擺手。

劊子手將老爺子攔住示意不要動手了。

紀爺原地喘口粗氣,拐杖一丟,跪拜在地上。

“知縣大人!小人前來認罪!”聲音擲地有聲,異常堅定。

“你有何罪?”蘇來舟問道。

“十年前的那夜,小人目睹了這場案件。”紀爺抱着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說道。

眾人驚,周三飛更驚。

“只是在門口便被這兩位惡人攔下,他們以性命要挾不讓我說出去,還。。。。。。”紀爺有些難以啟齒,繼續說道:“還給錢財封口,小人良心過不去,才搬離陵涼州。”

蘇來舟拍案而起,心中彷彿頓時暢快,說道:“那老人家可是十年舊案的人證?且認識眼前的這周三飛?”

“回知縣大人的話。”紀爺轉頭看一眼周三飛,“正是。”

“小飛兒時便是我帶的,自從搬離陵涼州,心中有愧,實在不敢相見。”紀爺老淚兩行,心懷愧疚。

周三飛咳嗽兩下,淚水與嘴角血跡混為一塊。

手指上的傷似乎疼了起來,但遠沒有心中的疼。

捂着手臂緩慢走上刑台。

與紀爺跪在一起,百感交集。

“紀爺,飛兒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周三飛跪於紀爺身前沉聲道。

“小飛,都是紀爺不好啊,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二人相擁痛哭。

刑場之上,蘇來舟見不得這些情緒,驚堂木一拍:“謝元,你既已承認自己是周三飛,那可是招了犯下的件件命案?”

周三飛轉過身來,淚流滿面,甚是不堪。

“小人,小人認罪。”

“那你可還有話說?”蘇來舟手持令簽,準備下令。

周三飛擦擦眼淚,看了眼陳七,同時也看一眼花清寒。

“多謝小旗大人。”周三飛磕頭道,“能將紀爺帶來。”

“小人認罪,事實都與小旗大人說的所差無幾。”

陳七嘆了口氣,說道:“你這一樁復仇,為嫁禍二人,害死晴兒柳兒兩名煙花女子,她們總是無辜啊。”

周三飛呵的一聲,狠道:“在這百花樓中也儘是煎熬,她們皆知我有陽衰,整日取笑,受盡屈辱。”

“如若不是為了報仇,誰願忍受。”周三飛嘆了口氣。

陳七皺皺眉,沒有言語。

“早知小旗大人有此能力,真是悔了沒有早些遇到。”周三飛自嘲的搖搖頭,“從未想過大人還能將紀爺尋來。”

“竟還讓我知道紀爺竟是當年的人證。”

兩人帶着淚痕,對視一眼。

“如今小旗大人堪破此案,也算報了大仇,這二人終會得到懲罰。”

“但是,紀爺,您。。。。。為何還苟活於世?”

周三飛帶着淚痕的眼睛,陡然間變換了眼神,充滿戾氣、殺戮與憤怒。

右手往腰間一模,一抹寒光亮出。

那是一柄正好能藏於腰帶間的匕首。

斷指的左手拉住紀爺的頭。

直刺胸口。

“嗖。”兩聲破空聲。

陳七的蠶豆先至。

打在了銀色的刀刃上。

周三飛當時覺得虎口一震,像是被撕裂一般。

手拿不穩,刀直接飛了出去。

但周三飛依舊不死心,面目猙獰的掐住紀爺的脖子。

此時沈塵已到。

手中帶鞘劍翻轉,細看那劍柄之上刻着一枚桃花。

太陽下,一抹寒光。

劍出鞘二指。

既是一瞬。

但此後三人動作停滯半晌。

一絲紅色細線從周三飛的脖頸慢慢顯現。

陣風吹過,歪向一旁。

沈塵默默轉身走到陳七身後,一言不發。

眾人皆是驚掉了下巴,饒是陵涼州自稱第一的縣尉,也由衷拍下大腿暗道一聲好。

只有坐在法桌后的花清寒,眼睛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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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斷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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