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差人辦事享清閑
若是言語能殺人。
此時的趙虎便已是心灰意冷的行屍走肉了。
一句話像是一縷輕風,吹滅了趙虎眼中僅存的細小火焰。
“官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虎面如死灰,不願面對道。
“什麼意思?”兩位獄卒笑的前仰後合道,“待到明日你上了刑場,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說完便揚長離去,還不斷的大笑着聲音回蕩在趙虎的耳邊。
“這傻子不會還想着翻案吧。”
“哈哈,如今殺人犯也會奢望安然出獄,看來是絲毫不將我們陵涼州的牢獄放在眼裏啊。”
趙虎已然傻眼,此等言語已經進不去他的耳朵。
生的希望蕩然無存。
看着席榻上今日才拿來的死囚服,本想好好等着那隻替罪羊來換上。
但現在看來卻是很刺眼。
黑暗之中緩慢拿起死囚服,往自己身上穿着。
今日晌午後便要出發去縣衙。
人生也只剩下一頓飯,便是官府準備的斷頭飯。
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趙虎也懂。
換上白色死囚服,靜靜坐在席榻上。
......
陳七坐在百竹亭內,隨手捏了幾片嬌嫩的竹葉芯兒放進茶中。
明日陳七要將新案舊案一起結算,重中之重便是沈塵能夠如約而至。
若是殺人之事陳七定然不會擔心。
但是拿人的功夫他也沒見過,心中還是有些顧慮。
一聲令下叫來身旁錦衣衛福子。
“福子,你走上東邊出城路,且去隔壁州縣迎一迎沈塵。”
福子疑惑了一下,問道:“小旗大人,沈大俠也需我們去迎一迎?”
想來沈塵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頗高,一身實力毋庸置疑。
陳七正色道:“我這是怕了他的馬兒跑斷了腿,你且去迎迎,也好捎他一程。”
福子深知陳七是隨便找個理由,但還是言聲是,轉身上馬。
一杯茶盡。
陳七慢悠悠地站起來扭扭腰,動動筋骨。
若是讓沈塵知道陳七在此如此清閑,心中肯定又開始憤憤不平了。
“小旗大人,今日是去賈府還是縣衙?”一旁的錦衣衛問道。
陳七伸了個懶腰,回道:“本想好好躺着歇一日,但是想來有些過意不去。”
錦衣衛點點頭,畢竟沈大俠出了州城辦事,小旗大人卻在此歇息是有點不好。
“那小旗大人,我們今日去哪辦案?”
陳七皺眉用手指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
隨即站起身來環顧了四周。
看到前方一大片空地,將地上的木板撿起。
“就這裏了吧。”陳七搬了個木凳在此坐下,隨意招呼了一下。
“在這起個火堆,記得蘇知縣前兩日送來幾隻雞,你們且拿去拔了毛送給我。”
錦衣衛隨從一愣,此舉意欲何為,這和辦案有何關係?
“小旗大人。。。。。。這是?”
陳七開始四處尋找木柴,說道:“這不是近幾日嘴淡了些,想着改善改善伙食。”
“將雞拔了毛,拿來烤了,想是夠我們幾人吃了。”
說著木柴越撿越多,在地上囤了個火堆。
“小旗大人。。。。。。這。。。。。。”錦衣衛隨從楞了一下。
“愣着作甚,還有埋在那邊竹林下的竹酒呢,一併拿來,這一頓怕是要吃到晚上,晚上我還另有安排。”陳七振臂說道,示意你們快動起來。
幾位錦衣衛聽到陳七都這麼說了,自然要從。
難得的改善伙食怎麼能不答應。
眾人紛紛起身,應聲而作。
搭火堆,拔雞毛,挖竹酒,擺木桌。
此時的沈塵正駕馬疾馳在鄉間路上。
莫名其妙的一陣心絞痛。
......
本來大家還有點質疑。
前幾日如此緊張的辦案。
突然來這一出,難不成是小旗大人下的一步棋?
但是看着遠處火堆旁,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的燒雞,手中蠶豆拋起丟進嘴裏。
嚼兩下便飲一口新鮮竹酒。
愜意的很。
實在不像是帶着辦案心情的。
久而久之這層顧慮也慢慢消失。
推杯換盞之間。
這太陽悄然落到西頭。
這一日竟這樣吃喝過來。
陳七見眾人興緻勃勃,玩樂一整日不知疲憊。
“眾弟兄近日為我疲馬奔命,想來我也剛剛任職,不如就今晚帶你們尋歡作樂,去一趟百花樓,只享樂,不做公,如何?”
話音落下,便傳來一陣叫好聲。
興頭之上哪有拒絕的道理。
“上馬!”陳七招呼一聲,眾人齊齊上馬,一群黑色官服,直衝沖地朝百花樓進發。
......
日落西山,百花樓連出兩起人命,生意或是氣氛,都要比之前蕭條了不少。
不少煙花女子告病回家休養避避風頭。
許多常客這幾日也不見露面。
陳七等八人門外下馬,動靜之大吸引了多數人的目光。
門內的鴇母聽到動靜,見這陣仗被嚇一大跳。
這兩日被搞得精神緊繃,見這種場面下意識的認為與案件有關。
“幾位官爺,又是來查案的不是?”鴇母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七笑道:“怎麼,若不是查案,我等還來不了這百花樓不成?”
“官爺這是哪的話。”鴇母觀眾人面帶笑意,狀態微醉,想來不是查案,頓時鬆了一口氣,“幾位官爺若是想來,百花樓全體姐妹都歡迎的很啊。”
眾人被哄的高興,大笑着踏進百花樓。
言語之間,身處五樓的花清寒聽到樓下動靜。
陳七踏入大門之時,她也來到了樓梯二樓。
“花姨你且去忙其他的,這邊交予我來。”花清寒縴手扶欄杆,一步一步踏在台階上發出清脆噠噠的聲音。
今日衣着紅色繡花的綢緞服,濃妝淡抹,氣質冷艷。
緩步走到門前,屈膝一禮。
“拜見小旗大人,各位官爺。”
百花樓樓主是生意人,在這方圓之地,影響力要比陳七要大上許多。
如今人家放下姿態施禮,哪有不還的道理。
陳七雙手抱拳,微微彎腰前傾。
“見過花樓主。”
身後隨錦衣衛隨從紛紛跟隨響應。
“見過花樓主。”
花清寒微微一笑,問道:“小旗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陳七還未說話,身後隨從接話道:“小旗大人任職良久,還從未與兄弟幾人把酒言歡,這不是突然想來,來此尋樂而已。”
花清寒一聽,表情驚訝了一下,說道:“如此是大事,想來四樓還有間賓客宴,不如給各位官爺起個宴如何?”
“如此甚好。”身後人紛紛同意。
陳七則是環顧了下四周,說道:“多謝花樓主,不必了,我們隨便找個地方便可。”
“我看那裏就不錯。”陳七指了指東廂趙虎出事的那張桌椅,畢竟出過人命,圖個晦氣也沒人去坐。
花清寒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便回道:“小旗大人覺得好便可。”
說著請了一下,讓眾人入座。
“來人招呼。”花清寒冷喝了一聲。
見是之前的龜公咳嗽着走了過來,手裏端個托盤。
這裏的桌子前後左右只有四個位置。
陳七等八人需要兩張桌子。
明明有連續的兩張空桌子。
但是陳七卻依然將目光放在趙虎出事的那張桌子的身後。
慢悠悠的走向客人。
“勞駕,今日我與弟兄們有些人多,可否移步尋個其他地方?”陳七一腳踏在客人身旁的空木凳上問道。
那客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傻愣愣的點點頭,便快速移步離開此桌。
跑了兩步發現東西忘了帶,躡手躡腳走了回來,端走了桌上的一疊花生與半壺老酒。
眾人紛紛入座。
“小旗大人,您看點些什麼?”龜公面色蒼白,咳嗽了一下問道。
陳七手臂一揮,“問他們,若是便宜了,唯你們是問。”
眾人哈哈大笑。
陳七同笑一聲,轉身問向花清寒:“花樓主,不知瑾瑾可在?”
花清寒楞了一下,回答道:“回小旗大人,在的。”
“不知可否勞煩來歌舞一曲,上次實在意猶未盡,如此興緻也讓大家過過眼福。”陳七正經的問道。
“想來今日百花樓也有些蕭條,讓瑾瑾出面也是可以的。”花清寒思索了一下說道,“但是事發倉促,瑾瑾可能還需要些時間準備一下,各位官爺先在此飲酒等候可好?”
陳七點了點頭,嗯的一聲回道:“那再好不過了。”
“那清寒便去通知瑾瑾一聲。”花清寒屈膝一禮,隨後問了一聲,“小旗大人,沈大俠近日還未回來?”
“這兩日他有些事要辦,想必明天會趕回來。”
花清寒聽后莞爾一笑,冰霜融化了些,問道:“可是應了過兩日的宴席?”
陳七也笑道:“這事他最積極了,不用問也是會答應的。”
花清寒再次施禮,說道:“多謝小旗大人了。”
陳七揮了揮手。
花清寒轉身與鴇母言語了兩句,便踏上樓梯,前往五樓。
而鴇母則是轉了個彎,來到了大門前。
衝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喊着今日花魁獻藝。
大多遊客還是被好奇心驅使駐下足,周圍常客聽說此信也紛紛趕來。
人群涌動擠進百花樓。
本來相較過去有些冷清的百花樓再次熱鬧起來。
都在紛紛討論花魁這次的裝扮與歌舞。
此等盛況。
與趙虎柳兒命案發生那日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