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案未平一案起
戌時已過，知府內一片安靜，多數人已經睡下。
蘇葉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悄悄點亮燭光，見紅葉從一側冒了出來。
“噓。”蘇葉給她做了個手勢，示意不要聲張，別被發現了。
紅葉卻在一旁擠眉弄眼，手指亂點。
蘇葉小聲的說道：“你怎麼啦，鬧鬼啊。”
紅葉依舊默不作聲，表露眼神。
蘇葉突然醒悟過來，趕緊轉身，像個剛偷過糧食的老鼠一樣，躡手躡腳地往門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知縣的聲音從裏屋傳出來。
話音剛落，知縣的身影從裏屋走了出來。
“去哪了？這個時候才回來？”蘇來舟面色凌厲的問道。
蘇葉見被發現了，轉身笑嘻嘻的抱住蘇來舟的胳膊嬉笑道：“爹，我這不是為你處理事情了嘛。”
“處理事情，處理何事？我有何事需要你去為我處理。”
“你看，我昨日去了那百竹亭，特意去問那呆小旗，啊不是，小旗大人，有何需要添置之物，小旗大人一高興，便留我吃了個飯，這不是合情合理嘛。”蘇葉認真的說道，隨口編出的謊言，半真半假，蘇來舟竟是感覺可信。
“胡說！”蘇來舟拍了下桌子，“若不是我派人去過百竹亭，還真讓你蒙住了。”
“女孩子家竟是如此頑皮，將來還如何嫁人。”
“嫁人，我才不嫁人，我要和爹過。”蘇葉笑嘻嘻的說道。
蘇來舟聽后心情似是好了些，語氣緩和了些，“說實話，今日去哪了？”
蘇葉吐了吐舌頭，似乎是躲不過去了，說道：“去了躺涼州牢獄。”
一聽這話蘇來舟氣上心頭，“涼州牢獄，你去那種地方作甚，上次燒了還不嫌丟人！”
“不正好還破了三個案子嘛。”蘇葉縮了縮頭嘀咕道。
“你說什麼！”蘇來舟瞪了他一眼。
“是與那呆小旗和傻劍士去的，要去錄趙虎的一紙筆錄。”蘇葉小聲說道。
“胡鬧！”蘇來舟喝了一聲，“你知那二人是何人便一同出門，若是兩人起了歹念你又怎能自保！真的是胡鬧，我看你是大了翅膀硬了，為父的話已是不聽。”
蘇葉趕緊上去安慰，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氣，認真道：“爹，您看你是涼州知縣，這陵涼州內哪有人敢動我呀，你看現在州內民殷國富的，還不都是仰仗爹的高風亮節和這一方天地的頗有官威。”
“哼，我倒是要去會一會那小旗大人，你胡鬧就算了，他一個堂堂小旗，為何還會縱容你胡鬧！”蘇來舟氣道。
蘇葉攔住了蘇來舟，嘿嘿笑道：“嘿嘿，爹，那呆小旗也是不同意的，但誰能攔得住女兒呢。”
蘇來舟頓時回憶了一下，這頑皮小女兒時就寧願趴在座下半日，也要隨他去一趟牢獄，這任性的性子，真是攔不住的。
而且如今也知道小旗不同意的立場，而且將蘇葉安然無恙的送回來，想是也知道這小旗的心思。
“爹，你就放心吧，那呆小旗是個木魚腦袋，腦袋裏除了案子就是案子。”蘇葉見蘇來舟氣消了說道。
“你看到了？案子進行的如何？”
“還沒有真兇的消息，而且好像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好像牽扯了十年前的案子。”蘇葉一提案子便來了興趣，“那個呆小旗還有一事相求，說是要借閱我們知府刑部書吏記錄的懸案錄，我便想起還有個屍格，一同拿過去想是更容易獲得線索。”
“十年舊案？”蘇來舟訝異了一下，突如其來的一個案子，還能牽扯十年舊案。
“爹你看這呆小旗腦子裏都是案子，借閱這種知府機密，該是親自登門拜訪，哪能讓我隨口帶個信兒呢。”蘇葉隨口說道，生怕蘇來舟不借。
而蘇來舟心中明了，陳七讓蘇葉帶口信才是明智之舉。
陳七定是看出帶蘇葉辦案會惹得自己雷霆大怒，今日畢便讓蘇葉帶封口信，示意這一日跟我你大可放心。
既然表達了自己的信任，蘇來舟也不好拒絕。
“那明日你就將懸案錄與屍格一併帶去，待會為你寫封書信，你去刑部書吏那會更方便些。”
現在輪到蘇葉驚訝了，這次竟然沒有關緊閉，也沒說家法伺候，更主要的是還讓自己給送去。
“那。。。。。。爹，明日我給送去？”蘇葉不敢相信的試探問問。
“怎麼？說著替我辦事，如今這點任務也完成不了？”
“能！”蘇葉立馬回道。
“若是想跟着那位小旗大人辦案也可，但定要讓他護你周全。”蘇來舟說道，“還有，再要出牢獄這種遠門，你要通報我一聲，別的馬車難道你做的慣？”
蘇來舟挑挑眉毛，一幅看透了她的表情。
蘇葉立馬說道：“是啊，今日這馬車坐的屁股痛死了，還是爹對我好。”
“知道就好。”蘇來舟撇了她一眼，緩緩起身，“勞了一天，便趕緊歇息吧，明日還有事要辦。”
“謝謝爹。”蘇葉嬉笑道。
蘇來舟沒有言語，轉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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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天剛蒙蒙亮，還未到尋常人家起床之時。
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來，將睡夢中的陳七驚醒。
“小旗大人！”
見房間內沒有回應，再叫了一聲，“小旗大人！”
兩聲驚擾的竹林上歇息的鳥兒四處亂飛。
見一旁出現個錦衣衛，一個閃身來到此人身旁，人至刀至，綉春刀架在此人脖頸之上。
“大膽，此乃百竹亭，錦衣衛議事之處，豈是你個衙役說闖就闖的？”
陳七開門走出，伸了個懶腰揮揮手道：“放開他。”
那衙役見陳七出來，趕緊跪拜在地，一拱手說道：“小旗大人，事出緊急無法走正規的流程，只能出此下策，百花樓昨夜再發生命案一起，知縣大人已到，派小人通知小旗大人，趕緊前往現場。”
陳七一聽眼神凌厲，隨手抓起綉春刀便施展輕功踏了出去。
輕喝一聲：“跟上！”
便不見了蹤影。
快班衙役快速跟上，剩下那個錦衣衛原地發射個信號箭，招呼所有的錦衣衛集合。
由百竹亭到百花樓。
本是半個時辰的路程愣是被陳七追成一刻鐘。
趕到之時已然氣喘吁吁。
百花樓內又一次被清空了人，只見一些衙役排排列列站在門口。
還有些排在樓梯之上。
知縣大人在大廳與官員商議，見陳七來到驚訝了一下。
“小旗大人。”蘇來舟拱手行禮，見他臉上還帶有汗珠，便問道：“小旗大人可是快馬加鞭而來？”
陳七搖搖頭，說道：“馬慢了些，便自己跑了來。”
話剛說完，門外那快班衙役驢驢驢的聲音，此衙役是快馬加鞭來的，可還是比陳七慢了些。
蘇來舟再次行禮，發自內心的說道：“小旗大人心繫案情，實屬涼州人民之幸。”
陳七此刻不想打這些你來我往的官語，說了聲大人過獎了，便開始詢問案情之事。
“小旗大人與我上三樓。”蘇來舟引路道。
陳七跟隨蘇來舟的腳步上樓，蘇來舟邊解釋道：“這次的死者還是個煙花女子，叫晴兒，在三樓有自己的房間，也正是死於自己的房間。”
“一連兩場命案，會不會是同一人下的手。”陳七疑問道。
“這個。。。。。。不大可能。”蘇來舟搖頭說道，“到了看看再說。”
兩人來到三樓門前，推門而入，發現一名仵作和花清寒也在其中。
花清寒面色憂愁，百花樓這兩起命案，使得從上至下人心惶惶，甚至很多姑娘言道要回家歇息，怕是不經意間丟了性命。
“小旗大人。”花清寒屈膝行禮，語氣有些中氣不足。
陳七點點頭，上前與仵作並列，觀察着屍體。
這屍體模樣比前兩日的柳兒還恐怖些，身上衣衫不整不說，僅用幾塊布料覆蓋住，想是昨夜風花雪月時才起的命案。
觀其面部，眼睛鼓鼓的冒着血絲就像是要瞪了出來，嘴角掛着鮮血，整體看起來猙獰異常，想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且脖子上有着手的淤痕，看樣子像是被用力掐住脖子致死。
陳七向仵作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仵作見是陳七過來，行了個禮說道：“小旗大人，初步看下來，像是被掐住脖子掙扎無果窒息而死，屍體已經僵硬，看來已經有三個時辰了。”
“現場是何人發現的。”陳七扶着死者的下巴，看了看淤痕，右邊明顯大拇指印，左邊明顯是四個手指印。
門外龜公走了進來，依然是上次那位負責柳兒的龜公，“是下人發現的，早上晴兒姐都要一盆熱水，今日敲了半天門沒有反應，見房門沒鎖我就進去了。”
“然後都看到了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花清寒接話道。
“那她昨日接待的客人是誰，按理來說該是最大嫌疑的人。”陳七皺眉問道。
“這就是本案最怪的事兒。”蘇來舟沉聲道。
“何處此言？”
龜公說道：“昨日晴兒接待的客人，是最常來找他的主顧，也就是前兩日趙虎命案的主子，賈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