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誰敢反駁
“呂文。”
“呂武。”
“見過大人。”兩人異口同聲，作揖行禮。
在得知呂文呂武的身份之後，兩人便在於都銷聲匿跡，不管聶琰如何探查，都沒有發現二人蹤跡。
二人猶如懸頂之劍，身在暗處，令聶琰防不勝防。
眼下，二人一左一右，力排眾人而出，聶琰眉眼一凝，心中反而鬆了口氣。
先禮後兵，聶琰頷首示意之後，呂文漫步走上公堂，聲音剛勁有力，
“大人顧左右，而言他？可有證據證明表明，凌飛宇就是殺人兇手？如此斷案，是否過於草率了，不覺有愧於都百姓信任？有負恩澤？”
呂文巧言善辯，對各種投視而來的目光，怡然不懼，言語間不僅為凌飛宇討要說法，還將聶琰架在火架上，試圖以悠悠眾口，給予壓力。
呂武冷哼一聲，“有愧於都百姓，有負聖恩。”
聶琰底牌未出，面色微沉，冷聲嘲諷，“二位將軍，還真是憂國憂民啊。”
呂文呂武冷峻不驚，回視聶琰，不置可否。
聶琰站起身，目光所及之處，無不噤若寒蟬。此刻，他官威深厚，氣質猶如仰止高山，讓眾人望而生畏，
“凌飛宇猖獗跋扈，欺男霸女乃是不爭的事實……”
呂文欲要反駁，聶琰冷冷撇了一眼，繼續道：“本官也是身受其害……”
呂文面色微寒，“身受其害？於都誰人不知，大人與凌飛宇在春風樓爭風吃醋，大人以官威欺壓，折斷凌飛宇手腳，到底是誰身受其害？”
“到底是誰身受其害？”呂武反問。
“想不到，呂將軍不僅身手了得，唇角也是不弱於人啊。”聶琰內心憤恨，表面鎮定自若，肅然道：
“凌飛宇殺人行兇，證據確鑿，為何在呂將軍眼裏，卻成了受害者？凌家收買錢有福，陷害慕氏，乃有目共睹，此其罪一。見財忘義，屠殺呂家滿門，其罪二，公堂之上，期滿上官，其罪三。”
聶琰聲音洪亮，磚進眾人耳中。他將自己打斷凌飛宇手腳的事實，迅速掩蓋，轉而列出三條罪證。
倘若沒有四公子在內堂端坐，他或許會心緒難安，但眼下……這與之反對的人，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
他心有定見，視線掠過呂文呂武，落在凌正南臉上，凌正南冷哼一聲，沒有反駁。聶琰心道，老匹夫，不到黃河不死心。
“到底是證據確鑿，還是大人一言之堂？”呂文有備而來，條理清楚，步步為營。他質問聶琰之後，轉而看向堂外的百姓。
人群中一對眸子森然幽寒，與旁人區別甚大。
“大人言之鑿鑿，說仵作驗屍結果，呂家二十八人，皆死於橫練外功鷹爪功？可有證據？不如搬出屍體，讓眾人一探究竟？”
聶琰眉頭微皺，掩口無言，呂文不依不饒，聲音底氣更足，“大人冤枉凌飛宇威脅錢有福，前一刻凌管家已經親口承認，是他與錢有福有私仇。大人為何指鹿為馬？”
指鹿為馬？
聶琰面色巨變，一青一百，很是難堪。
劉青山眼前一亮，心中快意。凌正南面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事情會如此，沒有一點意外。
凌飛宇面露喜色，激動的渾身顫抖，慕青面色蒼白，心境截然相反。
堂外百姓議論紛紛，皆覺得呂文所言有理有據。
呂文彷彿得理不饒人，眼見佔據上風，心想趁勝追擊，悠然自得，道：“其罪三，大人口口聲聲說凌飛宇見財起意。可有細細思量，這財，到底是誰所有，何人又是偷盜者？”
“大人，玉佩乃小民花重金在游商身上求得，大人明鑒。”凌飛宇跪拜，臉面緊貼地面。
“請大人為小兒做主。”
“大人明察。”
劉青山與凌正南異口同聲，幾乎同時開口。
“這麼說，這玉佩並非呂家所有，而是凌飛宇的？”聶琰臉黑如炭，聲音更加低沉。
“大人，他們胡說，這玉佩是夫家所有的啊大人……”慕青面色巨變，聲色凄厲。
對於呂文等人來說，此時等於死無對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別說沒有找到那售賣玉佩的商人，就算找到，沒有證據證明，也是白搭。
聶琰給慕寒使了個眼色，後者臉上如被寒霜覆蓋，將慕青扶起，退到一旁。慕青渾身顫慄，對凌正南等人咬牙切齒。
“姐，相信聶大哥會處理的。”
慕寒出言寬慰，慕青這才冷眼旁觀，沉默不語。
聶琰怒極反笑，“好一個賊喊捉賊……”
他目視呂文，冷眼掃過凌正南等人，“本官若是找到了那商人，證實這玉佩，確實乃是呂家所有呢？諸位到時候，是否又有其他借口？”
聶琰話音落下，猶如驚雷在眾人耳中炸響。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聶琰居然還有後手……劉青山啞口無言，凌飛宇支支吾吾，已然亂了分寸，
“不可能，大人若找到……”
唯獨呂文，似乎勝券在握，他笑容蠱然，不置可否，步行穩健，走到案堂前，陰聲陰氣道：
“即便大人找到又如何？如何證明這塊玉佩就是那位商人的？”
聶琰面色巨變，呂文笑容依舊，“若那位商人也是從別人手上求得，大人是不是又要繼續證明？”
聶琰終於明白，只要他們不承認，或者沒有硬性的條件證實，等於無用功。
這一刻，聶琰心中空蕩，原本緊握的勝利，彷彿不翼而飛。他還是輕敵了，沒有想到這群混蛋，如此下作不要臉。
“大人到現在還未看清事實？為何司徒修遠會突然離去？”呂文冷笑連連，聶琰心驚膽寒，腦中再次想起司徒修遠的叮囑，\0
“與我家主人為敵，大人自尋死路。”
聶琰冷汗直冒，心中驚然，硬着頭皮欲要反駁。身後突然一道聲音傳出，四公子端坐在輪椅上，臉上掛着淡漠的笑意，
“我說玉佩是我的，誰敢質疑？”
呂文聞言，正欲發難，卻在開口的瞬間，及時守住，心中猶如驚濤駭浪，嚇的渾身顫抖，五臟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