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伊人在側,勝過千軍萬馬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伊人在側,勝過千軍萬馬

有人裏應外合,聶琰在牢獄中的些許日子,雖不得安寧,卻也算有驚無險。

只不過,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他表面毫無波動,內心卻也是一種不大不小的煎熬。他終日所聞,唯有袁立偶然帶來的隻言片語。

辛若言上串下跳,試圖斷絕聶琰逃生的希望,林寶等人也小心謹慎,謀划著如何為他解困……

能夠與外界接觸的,更是微乎其微,僅有牢房上方那容不下一輪幽月的小窗。

今日,他頗有些心神不定,眼角跳的厲害。

直到午時,數道腳步聲,由遠及近,他迅速從角落中翻身,雙手抓住牢不可破的牢房木柱,目光探向那幾道身影,瞳孔微微一縮,難以置信道:

“你怎麼來了?”

他想過許多次,二人再次相見,即便不是花前月下,至少也是……卻不曾想過,佳人依舊美得不可方物,他卻身陷牢獄,狼狽不堪。

聶琰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一雙眸子,除了她,再容不下其他人。

輕粉華衣淡裹着柔軟腰肢,素白輕衣披裹在外,三千青絲被銀髮帶束起,斜插銀色的蝴蝶釵,兩縷青絲隨意垂在胸前。

略施粉黛的精緻容顏上,沾染了些許倦態,一雙似水般的眸子,被些許血絲玷污,她盈盈一笑,

“自然要來。”

她這般風輕雲淡,對聶琰的憂心與挂念,僅用四個字表達,卻讓聶琰堅定的心智,如同綿延千里的堤壩,險些在洪水肆意的暴虐中潰敗。

聶琰雙眸柔和,心頭猶如火燒,一股暖意迅速在渾身蔓延,讓他多日的辛酸不安,轉瞬消失。

伊人在側,尤勝千軍萬馬。

“不是我通知喬小姐的。”眼見聶琰投來目光,秦道禾面無表情,心中略顯複雜,“你們先聊。”

話音落下,袁立將牢門打開,隨秦道禾一同離開,給聶琰二人騰出空間。

“若非凝兒傳書與我,你便打算瞞着我嗎?”喬熏衣神色柔和,眼中似有一池春水在蕩漾,略帶責備的語氣,自然而然被聶琰忽視。

當初,她落難虎牙山之時,聶琰明知這是凌正南與呂文呂武的陰謀詭計,明知九死一生,依舊甘冒性命之危,帶着懸殊的兵力,上山營救。

將心比心,得知聶琰被陷害入獄,即便遠在千里,她如何能夠不聞不問?

此刻,喬熏衣不遠千里,義無反顧,馬不停蹄而來,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並非有意隱瞞你,確實是事出突然。”聶琰臉上劃過一絲尷尬。

他確實不曾想過要告知喬熏衣,讓她涉足險境。

眼下的禾豐州,暗潮湧動,明有辛若言虎視眈眈,暗中有北楚殺手蟄伏,伺機而動,就連知州王二餅也好壞難辨,他連自身安危都不曾顧及周全,如何敢讓喬熏衣陪同他一起冒險。

其次,他終究不是那個與喬熏衣有一紙婚約的聶琰,面對喬熏衣,他心中始終有芥蒂存在,不能自如的表達真切的情感。

似有一道無形的牆,阻隔在他與喬熏衣之間,近在咫尺,卻感覺遠在天涯。

“是與不是,你心知肚明。”瞧着聶琰,除了身上的衣着略顯臟舊,神情面貌並無不妥,喬熏衣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冷哼一聲,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來此之前,秦道禾已經簡單與她描述過,聶琰與他此刻面臨的種種困境。

聶琰悄然鬆了口氣,瞧着喬熏衣從一個棕色的盒子中,取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釀,眉目一凝,猛然咽下一口口水,

“可曾去過府上?母親可有說些什麼,她與紅姨還好吧?”

談及林母,聶琰的心緒驟然變化,心中頓時忐忑不安。

喬熏衣一征,似乎在抉擇……自從聶琰被關押大牢,二老便寢食難安,終日詢問林寶與秦道禾,聶琰何時才能平安歸來。

若說聶琰行兇殺人,他們萬萬不能相信。

若非二人阻攔,林母與菊紅,恐怕早就到監獄探望聶琰了。當然,這也是聶琰的主意,他實在不想讓老人家涉足險地。

反正他眼下還算安全,牢獄這等是非之地,能夠避而遠之,斷然還是不來的好些。

“伯母身體無恙,只是因為過於擔憂,食不下咽,消瘦了一些。”喬熏衣回視聶琰,眼神有些閃躲,

“既然我來了,你便不用憂心這些事情,化解眼下的危機要緊。”

喬熏衣避重就輕,聶琰心中擔憂,卻也安心了不少,“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除開府中的事情,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你照顧好母親就好,其他事情,讓秦先生與林寶操勞就行。”聶琰聞着飯香,只覺得飢腸轆轆,

“這些都是你做的?”\0

雖然聶琰與“聶琰”的口味不大相同,但為了不讓喬熏衣看出端倪,他吃的格外香甜。

“來得匆忙,簡單做了一些,你便將就着吃吧。”眼見聶琰狼吞虎咽,喬熏衣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寒芒,心中對辛若言等人的惡行,異常反感,語氣略帶心疼,

“你慢些吃,又沒人和你搶。”

為了避免何不久暗中對聶琰下毒手,他這些時日,可謂是敬小慎微,沒有用銀針檢查過的飯菜,是萬萬不敢入口。

況且,這牢獄中的飯菜,也僅是為了填飽肚子,與美食壓根搭不上邊,更別提與喬熏衣親自下廚的飯菜相提並論了。

酒過三巡,聶琰心滿意足,只是嘴角沾染了些許飯粒,看起來頗為好笑。

“別動。”喬熏衣也突然伸手,纖細修長的五指,如同白玉一般,與聶琰的鼻尖擦肩而過,將他嘴角的飯粒取下。

她的動作輕盈,略顯生疏。

可這一下,突如其來,倒是讓聶琰猝不及防。

他噤若寒蟬,紋絲不動,只覺得渾身僵硬,耳根頓時如同火燒一般,灼熱的不僅是他的心神,還有他塵封已久的心。

喬熏衣身上散發的清香,瘋狂的湧入聶琰的口鼻,讓他心跳如雷,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了嗎?”

這一刻,他心中的不安赫然被拋之九霄雲外,與喬熏衣之間的阻礙,彷彿在無形中被抹除,唯有一個念頭,如同烙印一般,在他內心深處,愈漸清晰。

“好了,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身體可有不舒服?”眼見聶琰神情木訥,呼吸有些粗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喬熏衣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要不,讓秦先生為你看看?”

“不不,不用,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熱……對,熱。”聶琰心頭如同小鹿亂撞,不敢與喬熏衣直視。

支支吾吾找了一個還算恰當的借口,打算矇混過關。喬熏衣狐疑,卻也沒有深究,但還是擔心,

“真的不用嗎?”

“不用,你若沒事,便先回去吧,這裏待久了也不好。”

“好吧。”喬熏衣不覺有他,秦道禾還有要事要與聶琰商討,只要確定聶琰沒事,她便心安了。

只是起身的瞬間,喬熏衣心中似有掙扎許久的事情要說,一些話從虎牙山山上下來之後,便一直在說與不說之間,來回遊盪,

“聶琰,這些日子,顧言可曾找過你?”

顧言?

談起顧言,聶琰也頗為奇怪,此人從虎牙山一別之後,便銷聲匿跡,不曾在他的視線之內出現過。

他留着聶琰許諾的一個條件,不可能只是為了玩樂,必定有所圖謀。

自從離開於都,聶琰便一刻不曾消停,面對辛若言等人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自然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其他。

此時聽聞喬熏衣提及,聶琰腦海中頓時浮現顧言聽不俊雅的容貌,還有那舉手投足之間,令他妒忌的氣質,頓時覺得有些莫名,

“此事我也覺得奇怪,他一直不曾找過我。”

耳根的透紅,迅速消退,聶琰凝目,目光落在喬熏衣臉上,後者稍顯驚惶的神態,讓他更加不安,

“他找過你?可曾對你做了什麼?”

喬熏衣欲言又止,正如顧言所說,有些事情,還不到適當的時機,還不能對聶琰吐露實情。

可一味的隱瞞,若今後被聶琰得知,他心中會作何感想?

欺瞞?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沒有人會喜歡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喬熏衣猶豫不決,生怕聶琰一時無法接受,特別是眼下這等境況,實在難以啟齒,“於都春風樓的那場大火,可有眉目,柳小姐找到了嗎?”

原來是因為柳若沉?

難怪喬熏衣的眼神飄忽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道聽途說,聶琰與柳若沉之間有貓膩?哪個該死的王八蛋,居然敢造他的謠,等這次出獄,必定要插個水落石出。

不過,喬熏衣吃醋的姿態,聶琰頗為受用,一雙眸子如同彎月,“此事也是詭異,一時還未查明,不過,我與柳若沉之間,卻沒有什麼關係。”

聶琰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喬熏衣卻有些恍惚,眉宇間悄悄爬上一抹愁色,臉上的笑意也有些牽強,

“等此間事了,你再好好調查吧,萬事小心,我明日再來看你。”

目送喬熏衣離去,聶琰若有所思,眼神飄忽不定,直到秦道禾雪白的長發映入眼帘,都不曾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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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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