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滅口
“好在大人初到禾豐,樹敵還不算多,此番只要謹慎運作,必定可以化險為夷。”秦道禾在書房中來回踱步,一邊安撫眼前一臉愁容的林寶與慕寒等人,一邊暗暗思忖着應對之策。
聶琰入獄的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此刻聽聞秦道禾這寬慰的話,林寶嘴角抽了抽,心道,聶琰雖初到禾豐州,可這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也幾乎得罪了一個遍了。
譚仁盛不會因為譚思涵的一己私利,為聶琰奔走,董宏與聶琰也有間隙,自然樂得牆倒眾人推。
辛家父子,更是視聶琰為眼中釘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後快。
王二餅態度曖昧,何華溫同樣是老謀深算,此前便因為楊峰的事情,與聶琰交惡。
這般想着,林寶的面色便愈發的難看。
總覽全局,他們唯一的幫手,唯有有職無權的張書豪一人。
這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還有,還有那該死的北楚殺手,從長街刺殺之後,便杳無音訊。
“秦先生,大人不在,府中大小事情,便由你做主,你說如何處置,末將即便刀山火海,也不皺一下眉頭。”書房內沉悶的起飛,讓於興很不舒服。
連平日裏,有事沒事都要與他爭論一番的林大師爺,此刻也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感覺。\0
這不是聶大人的安排嗎?
既然聶大人敢深入虎穴,自然有其深意,又何必一副聶大人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然而,於興並非沒心沒肺,一方面是出於對聶琰的信任,一方面是思慮的問題片面了一些。
“不急,此時需要有萬全之策,再做應對。”關乎聶琰的性命安危,秦道禾也不敢馬虎,“大人在牢獄中,可算安全?”
楊峰獄中被害的事情,秦道禾有所耳聞。
倘若辛若言喪心病狂,直接將聶琰毒害在牢獄中,他們在外面瞎折騰,豈不是等於無用功?
“先生放心,張大人跟小人提及過此時,牢中有他的人,可保大人暫時周全。”張書豪在馬車上與林寶同行的時候,提及過此事。
相比起來,張書豪更希望聶琰化險為夷。
林寶孤家寡人一個張書豪可是拖家帶口,陪着聶琰一起玩。
“如此甚好。於將軍,眼下可有那北楚殺手的行蹤?”秦道禾頷首,眼中的憂慮稍顯淡化,轉而看向於興,詢問道。
於興面色一暗,語氣中帶着愧疚,“末將無能,至今未能尋到殺手的蹤跡。”
“此人狡猾如狐,潛伏在禾豐,想來也不是一兩日了。”秦道禾不以為意,也不覺得一時半會能夠尋到北楚殺手,他提醒道:
“此人受人操控,既不能尋到他的蹤跡,我們不妨將目光鎖定在操控他的幕後主謀身上?”
“誰與大人有恩怨,末將便監視誰?”於興恍然,也覺得秦道禾所說,不無可能。
林寶默默點頭,慕寒擦拭着龍牙,眸子中填滿殺意。
秦道禾頷首,“確實如此。”
“先生,若是尋到那殺手,依舊沒人相信他能操縱屍體呢?”想起聶琰在公堂上的一幕,無一人肯輕信聶琰。
眾人一致認為,聶琰黔驢技窮,在無力辯駁的情況下,拿屍體做文章,完全是天方夜譚,不能讓人信服。
“人之常情,若非你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也如那些人一般,不肯相信。”秦道禾輕笑,他初次聽聞北楚秘術,也覺得驚訝,他繼續解釋,
“尋找北楚殺手,是為了調查這背後的真相,我與大人都不相信,辛若言有這般能力,能夠操作北楚殺手。所以,這暗中,必定還有更為可怕的對手在蟄伏。若不能將他揪出來,即便大人此次脫困,也終有再次落難的可能。”
“是小人想的過於簡單了。”
秦道禾擺手,“要救大人,要說簡單,其實也不複雜。只要周期的妻子能夠同意冷凝用紅傘屍檢,他們的謊言,必定會不攻自破。”
“可那婦人,好壞不分,一口咬定大人就是兇手。”想起那婦人忠奸不分,還一副油鹽不進的姿態,林寶便氣的面色漲紅。
“也不知道辛若言給他罐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連丈夫的死亡真相都不管不顧了?”
“那婦人心思單純,被辛若言蒙蔽,也是正常。眼下,如果讓她改口,才是最要緊的。”秦道禾雙眼微眯,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林寶一怔,作揖道:“先生有何高見。”
不僅林寶期待秦道禾口中的高見,即便是神遊在外的慕寒,此刻也緊醒過來,一雙狹長的眸子,緊緊盯着秦道禾。
秦道禾淡然一笑,目光在林寶與於興之間來回打轉,不答反問道:“若你是辛若言,此刻最在意的是什麼?”
林寶臉上閃過一絲急促,辛若言賊心不死,必定會落井下石,“此案從事發到對簿公堂,僅在一夜之間,所有的安排都極為倉促,此時大人雖入獄,卻不曾定罪,還有翻身的可能。”
林寶的話一頓,感受到慕寒不善的目光,臉上頓時顯得有些尷尬,解釋道:“我這是站在辛若言的角度考慮,並非覺得大人有罪,大人又不曾殺人,你這般看着我做甚?”
他縮了縮腦袋,慕寒這才有所收斂,秦道禾苦笑不得,示意林寶繼續說。
於興反而覺得有趣,這書房內的凝重氣氛,因為慕寒,突然變得輕鬆了不少。
想不到,這林胖子,如此懼怕慕寒。
於興似笑非笑的神色,讓林寶心中一恨,倘若昨夜他也看到慕寒殺人時的一幕,必定不敢笑話。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眼下,最要緊的是落實眾人的口供做到萬無一失。”
“那婦人如何處置?”秦道禾不置可否,林寶所言,確實是辛若言擔憂的問題之一,但不是關鍵所在。
經秦道禾提醒,林寶忽然覺得後背發涼,那婦人才是關鍵。若她改了口供,並且同意冷凝屍檢,那聶琰的問題,必將迎刃而解。
“這個簡單,直接滅口不就得了?”連於興都明白的道理,林寶自然不會懷疑。
辛若言心狠手辣,區區一個貧民的性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莽一般,殺便殺了。
“若是如此,我們是否要立刻派人去保護,以免失了先機。”想到張書豪此前的舉動,林寶心跳如雷。
姜還是老的辣,張書豪走出負壓去,便瞬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然而,秦道禾卻笑了笑,搖頭,“不……我們不用保護,反而要接機殺了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