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以和為貴
“啊……”
撕裂般的哀嚎聲，徹響春風樓，凌飛宇面白如紙，口中發出犀利的怒吼聲，“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林媽媽頭皮發麻，倒吸了口涼氣，內心對聶琰的看法大大改觀，他只是表面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內心的狂野程度，完全難以想像。
柳若沉站在聶琰身後，美目神采奕奕，身上飄散的淡雅清香肆意侵蝕聶琰的神經，他手心冒着冷汗，內心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
門外圍觀的眾人，目瞪口呆，神仙打架啊……不可一世的凌大少，被一個粗布麻衣的小子折斷了胳膊。
“我要殺了你，我要屠了你家滿門。”凌飛宇面目猙獰，扭身掙扎狀如瘋魔。
“啊……”
又一聲痛苦的尖叫，伴隨着膝蓋骨碎裂的聲音，回蕩在廂房內，不少人面色慘白，轉身離開，唯有聶琰冷眼以待。
想起呂家天降橫災，姐姐遭受牢獄之苦，生命岌岌可危，慕寒心中的怨恨就愈發沉重。他扣住凌飛宇的肩膀，猛然用力，任由他反抗，也掙脫不開。
興許是得到了聶琰的首肯，慕寒折斷凌飛宇的右手之後，腳尖狠狠踢在他的右膝腘窩，巨大的力道，讓他單膝下跪的同時，膝蓋撞擊在堅硬的木板上，瞬間碎裂。
錐心刺骨的疼痛，險些讓他昏死過去。
聶琰雙眼微眯，義正言辭，對凌飛宇沒有一絲同情，“出言不遜，辱罵朝廷命官，目無法紀，其罪一。出手狠辣，想至本官於死地，其罪二……”
“動不動就要屠殺滿門？呂家二十八口，也是與你一言不合，就是被你屠殺的嗎？”聶琰俯下身子，凝視凌飛宇。
凌飛宇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誰。”
“你果然夠蠢。”聶琰冷笑，目光落在凌飛宇已經扭曲的手腳上，也極為佩服他的毅力，僅僅手腳斷裂的瞬間發出慘叫，之後便一直忍耐着。
斷骨是否可以續接，聶琰不知道，凌家一脈單傳，就算最後不能定他的罪，讓他在床榻上躺一輩子，也算是先收點利息回來了。
“你是聶琰。”好不容易逃出來，結果一腳就踢到了鐵板上？凌飛宇做夢都想不到，哪裏是他踢在鐵板上，是鐵板早就在春風樓等他好幾天了。
就算他這次避開了，也會有他傷筋動骨的時候。
聶琰肅然，臉上劃過一絲焦急，“呂家二十八口，是不是你殺的，你在呂家留下的爪印，和這圓柱上的，一模一樣。”
凌飛宇下意識掃了朱紅圓柱一眼，心中驚然，硬着頭皮道：“呂家二十八口死於毒殺，與我何干？”
聶琰心裏暗恨，若非義莊二十八具屍體被燒毀，哪裏需要這麼麻煩？
“若不是你，這爪印是怎麼回事？”
“這世上，練這種功夫的人多不勝數，大人為何一口咬定是我？就因為我與大人爭風吃醋嗎？更何況，我與呂家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們？”
他也不算蠢到家了，居然懂得趨利避害，儼然將聶琰的行為說成是公報私仇？
慕寒心中凜然，悄然給慕寒遞了一個眼神，後者嘴角一勾，徒手捏在凌飛宇折斷的右手上。
哀嚎聲從凌飛宇口中發出，他的面色愈發蒼白，汗如雨下。
“大人手下留情。”
聞聲，聶琰心知，恐怕只能到此為止了。
“爹……爹，我在這。”
人群中擠出數人，凌正南為首，劉青山和凌管家站在身後，凌管家身邊跟着白面青年，其餘數人奴僕打扮，跟在身後。
父子對視，凌正南瑕疵欲裂，他萬萬沒有想到，聶琰下手如此狠辣，“聶大人這是何意，小兒何處得罪大人，大人要下此狠手？”
“爹，你救救我，我的手和腳都被他打斷了。”凌正南的到來，讓凌飛宇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凌正南聞言，面色漲紅，目光落在凌飛宇扭曲的手腳上，怒火中燒，眼中殺意瀰漫，“聶大人，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聶琰冷笑，“凌大官人來得正好，我也需要大官人給我一個交代。”
聶琰早有預謀，應對之策早就瞭然於心。慕寒的身手，護他周全也足夠了，還有什麼好擔驚受怕的？
“凌大少爺，無故闖入廂房，開口就讓本官滾出去。本官作為長輩，本欲問清原委，哪只，凌少爺卻要出手打殺本官，本官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些輕傷。”聶琰輕咳兩聲，眼不紅心不跳，
“本官到於都上任以來，屢遭奸人迫害。”
聶琰目視凌正南，語調平平，卻讓眾人心驚肉跳，“莫非，這一切都是凌大少爺安排的？他心知我在調查呂家命案，想殺我滅口？”
“不……不是，爹，我沒有……我不知道他是聶琰……聶大人。”凌飛宇備受煎熬，望着凌正南，目光急切。
這時，白面青年也出聲解釋：“老爺，少爺所言非虛，我們也是後來才得知他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旁人就可以隨意欺凌？”
白面青年低頭，不敢與聶琰對視，“小人不敢。”
眼前的局勢，完全就是聶琰設下的陷阱，凌正南冷眼掃過廂房，目光落在朱紅圓柱的抓痕上，內心暗恨。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東西，遲早把老子連累死。眼下，他唯有咬碎牙往肚子裏吞，
“聶大人，這其中，恐怕有些誤會。”
“誤會？”聶琰輕笑，看不出太多情緒。
“一定是誤會，我兒平日裏膽小如鼠，殺只雞都不敢，怎麼敢對大人不敬？”\0
膽小如鼠？我呸……剛剛還在喊打喊殺呢？
老傢伙，真是能屈能伸啊！
聶琰心中暗罵，表面不動聲色，“我說呢，咋們兒子一看就是面和心善之人，怎麼會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你你。凌飛宇一口血噴出，徹底暈死過去。”
“對對，咋們兒子……”凌正南內心焦急，恨不得當場打殺聶琰。
“既然是誤會。”聶琰突然心生一計，也不想再繼續拖延，佔了便宜就行。他轉而直勾勾的看着劉青山，試探問道：
“那就這樣算了？”
劉青山一愣，迎來凌正南的目光，心裏一突，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大人都說算了，自然是以和為貴。”
“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三人六目相對，聶琰眼角勾着笑意，凌正南眼中陰鬱之色濃郁，劉青山眉眼狂跳，暗罵聶琰狡猾如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