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實習日記(六)

第17章 實習日記(六)

日期:11月11日星期六陰

帶血的手機

昨天我和老張值班,今天早上六點左右老張就起來了。他起床的動靜把我吵醒,我說:“老張,還早得很嘛,多睡一會兒!”

老張說:“哎,年紀大了睡不着,隨時間長了腰桿痛得很。”

老張穿好衣服出了值班室。我不想起來,就繼續睡。我剛要睡着。老張又回到值班室,喊道:“小周,快起來,剛才有個自稱是環衛工的人打電話報警說在天河路中段電力公司宿舍發現一隻手。”

我問道:“什麼?發現一隻手?什麼手?”

老張說:“人手,快起來。”

我頓覺一股寒意襲來,心理激靈了一下,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和老張趕往案發地點。電力公司宿舍離警務區不遠,我和老張小跑十多分鐘就到了。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環衛工站在電力公司宿舍門口的電話亭邊。

老張上去問道:“是你報的警?”

環衛工人顫抖着說:“是……是……我。”看來她受到的驚嚇不小。

我問道:“在哪裏?”

她指着旁邊的巷道說:“就在那巷子的邊溝里。”

我說:“你帶我們去看。”

她說:“我怕得很,不敢去。”

我看她那害怕的表情,沒有再強求她,就和老張沿着她指的方向進入巷子順着邊溝尋找。才找了二十來米,就看見路邊的牆上全是噴濺的血跡,看那血跡的顏色還很新鮮,出血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十二小時。再往邊溝一看,赫然發現一隻帶血的手掌,手掌中還握着一個什麼東西。我想湊近一點看清是什麼東西,突然一陣噁心,差點吐了出來。

說實話,我們在公安干院上法醫課的時候,我就近距離看過人的屍體,去年暑假在縣刑偵隊實習的時候也出過殺人案現場,近距離看過死人,我都沒有出現噁心嘔吐的情況。但是今天這單純的一隻手,而且還算新鮮的手,竟然差點把我搞吐了。我退到一邊,吐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胸口。

老張只顧查看那隻手,沒有發現我的狀況,他突然說道:“手裏拿的是一個手機!”

我看着那隻手,覺得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職業的責任感讓我克服了這種不安。我取出筆和筆記本,開始記錄現場的情況。

那隻手是一隻成年男性的右手,手裏握着一部黑色的摩托羅拉手機。手掌從手腕出被齊刷刷的砍斷,創口整齊,從地面和牆壁上噴濺的血跡來分析,手掌的主人是被人把右手按在地面的石板上用鋒利的大型刀具砍下來的,手掌被砍斷以後掉落在邊溝里。現場有些凌亂的帶血腳印,往巷子深處的路面上還有一些血滴,從血滴的方向看,受害者和兇手都是從巷子裏的另一個方向離開的。

現在還很早,除了個別晨練的人從街道上跑過外,沒有什麼人來過,現場保存得較好。老張查看了一番現場后,對我說:“小周,看來這明顯是一樁刑事案件的案發現場,從作案的時間來看,應該是昨天夜裏發的案,但為什麼沒有人報警呢?”

我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是第一作案現場,受害人有可能被砍了一隻手后,掙脫了控制他的人,逃離了這個地方,然後要麼又被兇手抓住,被控制了所以無法報案,要麼受害人已經在其他地方被害,更不可能報案。”

老張說:“你分析的有道理,看來情況萬分緊急,不管受害人是死是活,我們都要抓經破案,如果受害人只是被兇手控制,我們還有解救他的機會。”

我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怎麼辦?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下一步就交給刑偵隊的去做了。”說完,老張回到電話亭邊,打電話給刑偵隊的通報情況。

半個小時不到,刑偵隊的就來到了現場,他們只有兩個人,多半也是昨天值班的。

我簡單把情況向刑偵隊的同志作了說明。他們取出照相機對現場進行拍照,然後用鑷子將手掌夾起來裝進膠袋裡。他們忙活了個把小時,其中一個民警和老張說了些什麼,他們就開着車離開了。

老張對那驚魂未定的環衛工說:“走,去警務區錄一個筆錄。”

環衛工和我們來到警務區,老張叫我給她錄一份筆錄。

我取來信簽紙,問道:“我們現在對你進行調查詢問,請你如實回到,不得歪曲或捏造事實,否則將負相應的法律責任。先說一下你的姓名、年齡、住址和職業?”

她答到:“我叫朱翠蘭,45歲,住市西路桂花巷28號附3號,環衛工人。”

問:“今天早上是不是你打電話到警務區報案,所為何事?”

答:“是的,是我報的案,因為我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一隻人的手。”

問:“請你把情況向我們詳細說一遍?”

答:“今天早上6點左右,我在打掃電力公司門口路段衛生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手機的鈴聲,我覺得奇怪,這大清早的是誰在打電話呢,早上的霧又有點大,我只聽到手機響,又沒有看到人,手機鈴聲響了好一陣子就不響了。我出於好奇就順着手機響的聲音去看個究竟,當走進電力公司宿舍傍邊的巷子一二十米遠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了。我一看,那裏什麼都沒有啊,我還想莫非是遇到鬼了,不僅害怕起來。但是我仔細一聽,聽見那聲音是從路邊的溝溝裏頭傳來的。我走近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把我嚇死了,我看到一隻血淋淋的手掌。我當時腿都嚇軟了,大腦一片空白。我勉強走到電話亭邊給你們打的電話。後來你們就來了。”

問:“你當時看見現場有什麼人沒有?”

答:“當時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問:“現場你還看見或聽到什麼異常的情況沒有?”

答:“我當時只聽到手機鈴聲,其他的也沒有注意到。”

問:“你有沒有動過那隻手和手機,我當時倒是想撿手機,但是看到有一隻手,被嚇得老火了,哪裏還敢動手機!”

問:“還有些什麼要補充的沒有?”

答:“沒有了,我就知道這些。”

我將筆錄拿給她看,她說她不識字,我只得念給她聽,核對無誤后,叫她簽字捺手印后對她說了聲謝謝讓她走了。

老張將筆錄收好放在他的辦公桌抽屜里。我問他我們還要做什麼。老張笑着說:“現在這個案子已經移交給刑偵隊的了,我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我回到值班室,洗漱完畢,叫老張和我去吃早餐,他說:“你自己去吃吧,我要去喝二兩了。”

今天我是休息,但是那隻血淋淋的手掌一隻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手的主人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裏?是死是活?這一連串的問題總是讓我很糾纏。雖然老張說沒有我們警務區的事了,但出於職業習慣,破獲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還被害人以公道是我們學習刑偵專業的警察的天職,入警誓詞和學校里老師們的教導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一股想破案的強大衝動推動着我,我在心裏一直推理和分析着案情,我甚至在擔心刑偵隊的同志會不會認真去破案。哎,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我吃過早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不知不覺中竟然又到了電力公司宿舍。我心想:“既然來都來了,何不再去查看一下現場,看會不會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我來到那些帶血的腳印傍邊,掏出捲尺,認真測量了那些腳印的尺寸和大小,並作了一一記錄。現場還有一些帶灰塵的腳印,沒有沾上血跡。從現場的腳印來看,出現在現場的人員至少有十個。其中除去我、老張、環衛工、刑偵隊的同志和受害者,至少還有四人,說明兇手是一伙人。我看着現場的腳印,不由得為我們出現場時的疏忽大意所懊悔,平時在學校里學的知識當遇到實戰時竟然忘得一乾二淨,連起碼的現場保護意識也沒有。同時我也明顯感覺到就是刑偵隊的專業人員對現場的保護意識也不夠。我仔細查看了一下溝邊的石板,發現有許多掉落的短髮,約有1公分。說明案發時有人按住受害人的頭部。

血滴方向的腳印比較完整,有26公分,還有血滴的距離從手掌所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巷子另一頭的馬路上,至少有200米。從現場的痕迹來分析受害人為男性,身高為(26cm-1)*7-3=172cm左右,平頭或寸頭,面對四五個兇手,他被砍斷了右手掌后還能逃脫,並跑了200多米,說明他的身體素質較好。

我將現場認真查看了一遍后,看了看電力公司宿舍的樓房,距離這裏不過一二十米,如果這裏發生什麼響動,宿舍里應該有人聽到。我想有必要去調查走訪一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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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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