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墨陽
用過午飯之後，傅凌微和傅凌叢陪着王老夫人說話，凌霞獨自一人溜了出來。
在從前燕顧門的舊址和元四青松匯合后，凌霞熟練的在院子裏穿梭。她跟着傅凌微住進王家，可不能把元四他們也帶去，便囑咐元四再買下從前那個院子，趁着夜間把所有人都安頓了進來。
坐回從前那張椅子上，凌霞愜意的舒展了一下身子，“還是這裏好，什麼都是我習慣的樣子。”
元四坐在下首贊同的點了點頭，“這裏當初被咱們出手以後，由於面積太大，位置也不好，一直沒人買，就在一直閑在了中轉商的手裏，所以咱們此次再把它買回來，幾乎所有東西都和從前一模一樣，就是院子裏的花木沒人搭理，枯萎了許多。”
凌霞挑眉，“那你們今後就有事幹了，從今天開始，青松就帶着大家把院子清理一下，沒事的話，就不要出門了，如果有誰非要出門，元四必須提前告訴我。”
“知道了。”青松回道，凌霞是為他們的安全考慮，燕顧門在岳陽名聲不佳，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直接露過臉，所以沒有必要情況，他們絕對不能暴露。
“我有一個想法。”凌霞一邊喝茶一邊說道，“我想要解散燕顧門，此次帶來的人，他們可以離開岳陽，分散到周邊的一些地方。”
元四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不解的問道，“解散？你確定？這是為何？”
當初燕顧門是凌霞和元曜辛辛苦苦一手創立，為了一群人的生計，一群人四處奔波走險。這裏凝聚了凌霞和元曜五年的記憶，怎麼能說解散就解散。
凌霞嘆了口氣，燕顧門的存在對她和元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解散燕顧門也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的。
燕顧門跟着他們做了太多見不得人的事，四處都是仇家，一群老大不小的男人，卻一直過着見不得光的日子，這對他們都不好。
“我們已經不需要靠暗殺來賺錢，我想要遣散這些人，還他們自由，讓他們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一大群人整天打打殺殺，跟着咱們風裏來雨里去，必定不是他們想要的，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對了，我這裏有十萬兩銀票……”凌霞從懷中摸出一沓銀票放在桌子上，“等我離開岳陽之時，你就把這些錢給他們分一分，讓他們置辦點田產地產，做點生意，娶個媳婦兒什麼的。”
元四驚詫的望向凌霞，“您……”
他沒想到，凌霞居然會這麼想，燕顧門的殺手本就是跟他們簽下生死協議的，命都不是他們自己的了，跟着凌霞本來就是他們的本分，除非哪天死了，否則他們的命一輩子都是她的。
屬下的死活，很少有做主子的真正去認真考慮，可凌霞居然為那些人想到這種地步。
“那此事是否需要和主子商量？”元四遲疑道。
凌霞想了一下，“我會寫信告訴他，這些人為咱們賣命多年，給他們一個好的去處，相信元曜不會反對。”
元四這才點了點頭。
“至於剩下的人，我也會告訴元曜，讓他們在北狄拿些銀兩就地解散，從此天南地北，想去哪就去哪。”
“那屬下和青松？”元四半開玩笑的問道。
凌霞眨眼，“你們可不許走，將來我還有其他事安排你們。”
若是傅凌微將來真的要找傅景陽報仇，那找到墨陽之後，難免會加入天下的角逐之中，凌霞有意讓元四去幫他一把，至少保護一下他和傅凌叢的安全。
元四的功力，雖然比不上她和元曜，可比傅凌微要強許多，關鍵時刻，凌霞不希望她還活着的為數不多的家人受到傷害。
一回到王家，凌霞就感到院子裏有不尋常的動靜。
這裏平白無故多了幾個陌生人的氣息，凌霞見院中無人應，飛速的跑到了傅凌微住的地方，“”大哥？怎麼回事？”
見王老夫人，丫鬟小香還有傅凌微傅凌叢都安然坐在屋子裏，凌霞這才松下一口氣。
“你看裏面。”傅凌微指指裏間床那邊，面上很是無奈。
倒是傅凌叢一臉的微妙表情，小香也跟着在身後擠眉弄眼。
凌霞掀開布帘子走了進去，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女猛的抬頭盯緊她，“誰？”
凌霞不禁有些好笑，坐在別人屋裏別人的床上，反客為主問進來的是誰，這姑娘也是有些可愛了。
“你受傷了？”那女子正掀開衣服處理腰側的傷口，所以才沒讓其他人進來。
女子低頭繼續包紮，外面坐了那麼那麼大一群人這女子還能進來，說明不是外人。
好一會兒，傷口上的血污終於清理完畢，女子緩緩放下腰上的衣服，紮好腰帶，這才抬眼看向眼前站着的人。
“我要見太子。”女子一邊強撐着站起身來，一邊虛弱的說道。
凌霞皺起眉，這女子好魯莽，在這裏還能說出太子兩個字，不會真是墨陽派來的吧。
“你別動，我叫大哥進來。”凌霞阻攔道。
“大哥？”凌霞並未出去，而是高聲叫了一下傅凌微，隔得如此之近，那用得着走出去那麼麻煩。
傅凌微聞聲走了進來，和凌霞並肩在一起看向女子。
女子是下午闖進來的，一見到他就跪在地上叫太子，眾人手足無措，還沒來得及問她是誰，她就說她受傷了，必須包紮一下，眾人這才聚到傅凌微這裏。
“你是墨陽的人？”傅凌微憑直覺推測道，知道來岳陽王家找人，還稱他為太子的人，除了墨陽的人，傅凌微想不到其他的。
女子一臉老實的點點頭。
“墨陽呢？他怎麼沒來？”
女子有些猶豫，看向傅凌微旁邊的凌霞。
“這是舍妹，不是外人，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那姑娘這才有些為難的答道，“大哥被北燕王困在信陽了。”
凌霞蹙眉，“北燕王怎麼什麼時候到信陽的？他不是應該在嘉峪關嗎？”
“半月之前。”
傅凌微眼神中微微一動，先看了看凌霞，這才對那女子道，“當初父王不是讓你們在岳陽等我過來，他跑到信陽去幹什麼？”
女子低頭，“三年前大哥奉命出京，二十萬士兵目標太大，不能同行，更不能同時注入某一個州縣，這勢必引起當地官府注意，於是大哥就把人分成了二十個小隊，讓他們分別陸續進入南方各州縣，那時南方由於謝琰過境，一路燒殺劫掠，遍地流民，所以每個地方進入一兩萬人都是很正常的。”
凌霞摸着下巴推理道，“他想先把軍隊拆分，先離開北燕的勢力範圍后再慢慢集結？”
那姑娘點了點頭，“三年來，大哥為了清點還活着的士兵，一直奔波於江南一帶，咱們當初帶出來的二十萬人馬，由於路上的意外，傷病，損失了大概七萬人……”
傅凌微沉默了，損失如此之大，剩下的人，他們恐怕很難和傅景陽和謝琰抗衡，且現在不提他們，北燕那邊他們都應付不了。
“如此說來墨陽已經集結了十三萬人？這些人現在何處？”
“準確來說，只有十萬……大哥他們安置在岳陽到信陽中間的十數個州縣中，只要有人拿着聖上的虎符，就能調動他們。三個月前，大哥入信陽召集最後一批人馬之時，被北燕王發現，截在了信陽五十裡外的一個山谷里。”
三個月前？那不是早該斷糧斷水了？能活到傅凌微去救他們嗎？凌霞不禁這些懷疑這女子話里的真假，以及她的身份，萬一她是傅景陽派來試探他們的，那傅凌微僅有的勢力真的就暴露給傅景陽了。
到時萬一被傅景陽先下手為強，那他們麻煩就大了。
“你是墨陽的什麼人？”凌霞見傅凌微也不認識這女子的樣子，不禁覺得事情有些不合理。
女子抬頭誠摯的看着凌霞，“我是他的親妹妹，之前一直住在魏都老家，是洛陽城破后，大哥回過一趟家，我才跟着他出來的。”
傅凌微聞言沖凌霞點了點頭，墨陽是他父親的親信，他的老家在哪裏，都記錄在皇家的秘卷之中，傅景陽不可能知道，可他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