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5 對牛彈琴

潘屠忙附耳獻計道：“義父，漢時曹孟德，曾在攻破敵城后，將守城主將袁熙之妻甄氏賞賜給自己的兒子曹丕。如今諸將爭此女，俱面帶不平之色，義父不如效法曹孟德，將此女賞賜與大哥設馬也，以平息眾怒。”

宗翰沉默良久，不甘道：“如此天人，怎可輕易轉贈！”

潘屠徐徐道：“義父莫急，中原歷代，有那衛宣公、魯惠公、楚平王，以及唐玄宗李隆基皆曾納子媳；後梁開國皇帝朱溫、西夏皇帝李元昊、晉文公重耳亦曾妻侄媳。後世傳為佳話，以為風流韻事。前車之鑒，大帥何不效法之。”

宗翰訝然道：“可乎？”

潘屠釋疑道：“尋常人行此事，後世以為亂倫，然大丈夫行此事，則視之不拘小節爾！”

宗翰聽了潘屠這番教誨，深以為然，轉而對眾將大笑道：“志不可奪，真我子婦也。本帥欲行‘三國曹操為兒擇媳’之故事，將此女許配我兒設馬也，爾等莫爭亦莫疑！”

婉容正色道：“妾雖階下囚，亦曾帝王妃，今官家尚在，豈能不顧三從三綱的禮數，做那章台柳，攀折由人！”

宗翰霍然而起，方要動粗，劉彥宗忙勸道：“天家妃，非若民婦，逼迫之，必抗命自盡。”

潘屠乃附耳語曰：“既如此，義父可吩咐趙佶，寫一紙休書與她。”

宗翰點頭，命人再喚徽宗前來。

徽宗甫一登台，見到愛妃婉容，微怔之下，“念及‘守歲’夜，歡然在眼前”，傷感不已。婉容見了徽宗，亦甚凄楚，四目相對，竟彼此哽咽無語。

婉容相貌詞作俱娟秀，所作之詞，皆體制新奇、義理清雅，又且百鍛為字、千煉成句，故能言簡而意足，徽宗甚雅愛之。

宗遐思中，見婉容端坐仇蠻身側，不嗔不惱，好似水性楊花，頓露不悅之色。

婉容見了徽宗，忙站起身來，要去叩拜，徽宗卻背過身去，冷冷道：“桃花廟內桃花艷，梅妃亭旁梅已殘。春末桃花難應景，猶嘆梅花最傲寒。”

婉容何等才思，知徽宗怨恨自己不能效法梅妃以死全節，反學那桃花夫人苟且偷生，令其蒙羞，自覺心中委屈，卻傾訴不得，惟投去幽怨一笑，歸坐不語。正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宗翰見狀，陡生醋意，遂厲聲喝問徽宗道：“本帥欲將此女賜予我兒，你可如意否？”

徽宗抗命道：“一女不事二夫！”

宗翰勃然變色，竟下令在場的金軍將領每人挑選兩名女子，於高台之上強行無禮，有如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