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前程往事
到處都是節日的氛圍,街上的彩燈五彩斑斕,閃爍着打在陸珣的臉上。
她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了他眼睛裏彷彿有星星,星星點點的,閃着耀眼的光芒。
戚珝心跳忽然大亂,耳根子滾燙,鎮定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挑了眉:“拿姐姐尋開心?”
“你就比我大三歲,天天姐姐姐姐的,不怕把自己喊老啊?”
“我本來就比你大。”她回過神,推開他,瞥了一眼,加了句,“上車。”
陸珣上了車后依舊不依不饒,饒有興緻地追問:“要不你把你的擇偶標準告訴我,我替你注意着點,我這兒資源多,肯定比剛剛那個靠譜。”
戚珝專心致志地開車,不搭理他。
“我這兒什麼類型的都有,溫文儒雅的?才貌雙全的?或者斯文敗類的?”
“陸珣,你有完沒完?”
路燈滑過車窗,她的臉色晦暗不明,唇線抿成直線,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
他收了笑意,問:“生氣了?因為我搞砸你的相親?你跟介紹人不好交代?”
“沒有的事,我本來也不太想來,就是來應付一下,但你那樣,實在是……有些噁心。”
“我還不是為了你?你以為我自己不噁心?”
陸珣原本不打算這麼破壞戚珝的相親,但坐下來后仔細聽那男的說的,心裏就股無名火蹭蹭蹭地網上竄,這下沒忍住,就上手了。
誰知道那男的這麼不驚嚇,一嚇就跑。
看着她沒什麼反應,他坐端正,說:“你以後要是實在不想相親,就別勉強自己,人家要給你介紹,你就說你有男朋友了。”
戚珝覺得荒唐:“我哪兒來的男朋友?”
“你不會撒謊啊?實在不行,你喊我呀,平時不是挺能使喚我的嗎?不知道這種時候利用我一下?”
她心口一緊,側目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不行。”
“哎呀?還看不上我?”
“我怕被你那些爛桃花打死。”
“……”
——
一月中旬的時候,H&Q終於迎來了蘇黎世考察團一行,來人一共二十一人,進行為期三天的考察會議。因是第一次接待如此龐大的外賓團,酒店方面格外重視,幾天前就已經由戚珝親自擬兌好了各項突發應急措施,以及在整個接待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戚珝他們酒店雖然是以度假為主的溫泉酒店,但在會議廳上面的設施配套也極為專業,可謂工作度假兩不誤。
戚珝全程對接各項事務,與沈悅兩人還擔起了翻譯的重任,三天的會議轉眼過去,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沒想到在最後一刻出了岔子。
那天,趁他們一行人正在辦退房手續時,戚珝跟領隊的人閑聊,聊起黛西從中穿針引線,還聊起戚珝在蘇黎世時的那段時光,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忽然有位同行的女士走了過來。
指着戚珝來了一句:“我記得你,你當初是在蘇黎世的酒店工作,後來因為在酒店盜竊,差點被開除。”
戚珝的表情頓住,笑容僵硬起來。
身邊十幾個同行人都聽見了,紛紛朝她投來詫異的目光。
前廳的氣氛就此變得尷尬且低沉。
許多人或許沒聽懂這位女士說了什麼,但看現場的其他外賓都目光探究地看向戚珝,也都覺得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朝戚珝看去。
不過一兩分鐘,戚珝就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
那位女士好像並不打算放過戚珝,接著說:“僱用一個有盜竊史的員工,這個酒店的道德底線看來不怎麼樣。”
戚珝只覺得時光倒回到好幾年前,也是同樣的羞恥感,她被迫被釘在了恥辱柱上接受本不應該由她承受的責難。
她深深吸了口氣,向那位女士解釋道:“我不知道您是從哪裏聽說這件事的,但那件事後來得到了妥善的解決,酒店調查后也發現並不是我做的,因此才沒有開除我。我想當年我沒有被開除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證明了我的清白。”
酒店這種地方是最講究清譽的,哪怕有一點手腳不幹凈的跡象,立刻就會被掃地出門。
她當年能在JP干那麼長時間,不就說明了自己是無辜的嗎?
那位女士還是十分不屑,看着她的目光里滿滿的都是輕蔑,留下一句:“小偷。”
耳邊開始傳來竊竊私語,她能感覺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領隊尷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不用在意她,她一向都這麼偏激。”
戚珝笑笑,臉色慢慢恢復:“我送你。”
回去的途中,沈悅趁機一把把她拉進前廳後面的辦公室,蹙着眉問:“怎麼回事?雖然剛才那女的說的是英文,但能聽懂的可不少。”
戚珝無奈地揉了揉眉,不甚在意:“沒事兒,可能有些誤會。”
沈悅躊躇了一下,想問個明白,但戚珝畢竟是她的上司,有些話怎麼都不好問出口,只好提醒她:“你注意一點,雖然是以前的事情,但這件事傳出去畢竟名聲不好,而且斷章取義的事我也見多了。”
“明白。”戚珝知道她想說什麼,她自己也知道這個小插曲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
但她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和朱笛約好了下午送她去醫院拿葯,戚珝早早就等在朱笛家樓下。
朱笛前幾個月因為抑鬱發作自殺了好幾回,都沒成功,最後一回的時候,朱父終於硬下心腸把女兒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這一住院,就是兩個月。
戚珝偶爾會去看朱笛,但朱笛通常都會謝絕,覺得自己這麼不正常的樣子不應該讓別人看見,哪怕是最好的閨蜜。
拿完葯,朱笛突然扯住她:“你要不要也順道看看?”
“我看什麼?”
“你那個什麼,我前幾天上網查過,你這種感情反應遲鈍的,屬於早期精神分裂的癥狀,你還是好好查查。”
“……”戚珝覺得很是無語,加快腳步往停車場走。
朱笛追上來:“你要是坐視不理,這樣發展下去,是會出問題的。”
“我覺得你有臆想症。”
“那可不?臆想就是抑鬱症的其中一種病症嘛。”
她還挺驕傲。
朱笛端端正正地系好安全帶,又開始喋喋不休:“我媽上回給你介紹的那個人才,轉頭就去介紹人那裏說你這不好那部好,被我媽狠狠教訓了一頓,怎麼樣,我媽護着你吧?”
她不提還好,一提,戚珝又想起那天陸珣那副娘娘的樣子,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你啊,以後也不要因為不好意思,就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去見,你在國外待久了,可能不了解國內的行情,總之,大概,可能,反正你條件好,別委屈自己,懂?”
她教育起人來倒還有模有樣的。
戚珝謙虛地點點頭,接受她的教育,多嘴問了句:“那你呢?你媽就沒給你介紹啊?”
“我?”朱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我一發病起來要死要活的,連我親爹媽看了都害怕,何況別人?我還是不去禍害別人了。”
她搖了搖頭,還是笑呵呵的,半張臉別向窗外,頓時又覺得索然無味。
道別的時候,朱笛還不忘又提醒一句:“你這個接收感情遲鈍的情況要好好重視,不然真找不到對象。”
戚珝淡淡地:“拜拜。”
——
這天陸珣被排的是夜班,從下午三點上到晚上十一點,他去上班的時候戚珝已經提前走了。
晚飯時,有個同事跟他同一桌,沒心眼地跟他閑聊:“聽說白天的時候戚總被人當場罵了。”
陸珣動作一頓:“啊?”
“說是戚總以前在國外酒店工作的時候做過盜竊的事情,被這次從蘇黎世來的外賓團其中一個客人給認出來了,那位客人當眾就罵戚總是小偷,當時正好是退房高峰期,前廳到處都是人,也挺尷尬的,這會兒應該已經傳開了。”
陸珣看着他,突然有些吃不下飯了,他乾脆放下筷子,支着下巴,問他:“那戚總是什麼反應?”
“戚總解釋了幾句,但那個客人好像不相信。不過聽他們在場的同事說,戚總當時被眾人圍觀,還能面不改色,真挺厲害。想想也是,沒點強大的內心怎麼做這個位置?”
陸珣都能想像她那個時候故作鎮定的樣子,裝作臉不紅心不跳,心裏其實緊張得要死。
這麼一搞,他就沒了上班的心思,好不容易捱到十一點下班,磨磨蹭蹭地給戚珝打了個電話。
打到第三個的時候,那頭才慢悠悠地接了起來。
不等她開口,他問:“睡了嗎?”
“還沒,有事?”
“出來嗎?”
“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還早呢,我們年輕人不睡這麼早,聽你聲音你應該也沒睡吧?把你家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帶你去個地方。”
她拒絕:“我不想出門。”
“那不行,你要我現在找人事調你人事檔案查地址嗎?這麼晚了,別麻煩人家了,你自覺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