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垃圾食品
在床上發了一會呆。
邢小越起身去了洗手間。
穿褲子的時候，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到角落的臉盆上。
她擰了擰眉，走過去默默將臉盆端起，放到了洗手台上。
今天她穿了件韓版的白色寬鬆毛衣，袖子又寬又長。
挽了好幾次，才將袖子固定好。
加了洗衣液，她有些煩躁地搓洗着手裏的男款外套。
女生纖細的手洗這麼大件衣服的確有些困難，外套被搓的皺巴巴，好在有污跡的地方泡了水很快便洗掉。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有些鬱悶地想，其實可以扔進洗衣機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她就是不想這麼做。
門口傳來劉曉燕拍門的聲音。
“廁所裏面誰啊？那麼久？”
邢小越沒好氣地吼了一句：“你大爺！滾！”
白色磨砂玻璃上的人影晃動了兩下，罵罵咧咧走開了。
“臭丫頭，估計掉屎坑裏了。”
“媽，別生氣，我幫你洗碗。”苗可可柔聲哄着劉曉燕。
劉曉燕：“別，你來例假了，不能碰冷水，媽媽來。”
苗可可：“沒事，我肚子不疼。”
劉曉燕：“女孩要善待自己，來例假千萬不能碰寒涼東西，以後落下病根就慘了，乖，快回房間躺着……”
苗可可聽話地走開了。
用冷水洗着衣服的邢小越，不經意偷聽到門口二人的對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賤人就是矯情！
將盆里的衣服擰乾，她又將衣服過了兩遍清水。
最後還捧起外套，仔細地嗅了嗅。
衣物上撲面而來一股清新的檸檬香。
她腦中不期而然閃過，第一次與遲昊相遇的畫面。
雨天，便利店，耳機少年，薄荷冷香……
相比之下，還是他身上的味道更好聞。
邢小越不知道自己這個念頭，其實危險又曖昧。
邢小越捧着臉盆離開洗手間，碰上剛從廚房裏出來的劉曉燕。
兩人對視了一眼。
厭惡的情緒從彼此心底里縈繞開來。
邢小越若無其事地繞過她邁進陽台，抖開了最上面的校服外套。
劉曉燕很少見她親自晾衣服，不禁感到奇怪，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她眼尖地發現，邢小越手裏的，是件男款外套。
她看一眼后，嘴角便勾起抹嘲諷的弧度：“別什麼亂七八糟男人的衣服都往家裏帶。”
邢小越拿着衣架的手一頓，心裏無比窩火，忍不住回頭怒瞪她一眼。
劉曉燕將了她一局，心情很好地往房間走去。
邢小越收回視線，繼續將手裏的衣服晾好。
看到衣服上有褶皺，她輕輕地拉着布料，將皺褶弄平整。
誰也沒有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柔光。
***
晾完衣服，邢小越摸摸肚子。
也是時候吃點東西了。
她往廚房走去。
打開家裏放泡麵零食的柜子。
裏面只剩兩包即將過期的薯片。
過年那段時間她經常不在家，都忘記補充庫存了。
邢小越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
看來還是得出門一趟了。
三月尾的南方，風裏總是夾着潮濕的氣息。
大概因為經期的緣故，邢小越即使穿着毛衣，還是感覺到陣陣涼意。
出了小區走兩條街，有一間711便利店。
貨架上的泡麵款式很多。
邢小越幾乎看也不看，隨手拿下一盒酸辣面，交給了收銀員。
排在她身後付款的是一對小夫妻。
男人戴着眼鏡，西裝革履，氣度不凡，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只是微抬下巴，昂着一張高冷麵癱臉。
女人長的不是特別漂亮，有點胖，但勝在皮膚白皙，看上去很有親和力。
她緊緊挽着男人的手臂，就像藤蔓攀附着大樹，笑容甜蜜。
“我要吃雪糕。”女人晃了晃男人的手撒嬌。
男人一改高冷的模樣，微低着頭看她，“宋染，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嗎？還懷着孕呢，吃冷的不好。”
叫宋染的女人拍拍肚皮：“你就忍心看我們娘倆餓肚子嗎？”
“吃什麼都可以，雪糕不行。”男人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宋染指了指邢小越懷裏的泡麵：“那吃那個……”
男人的臉瞬間更黑了，“垃圾食品更不可以。”
“可是，我真的沒胃口吃別的東西……”
懷孕前三個月，是孕婦嘴最叼的時候，宋染委屈巴巴，說話的聲音好像都快哭了。
男人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權衡之下，只能妥協：“雪糕是吧？我買我買。”
宋染這才咧嘴笑了，“我就吃一口過過嘴癮。”
邢小越拿了泡麵往桌子邊走去，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着。
桌子靠着最外面的玻璃窗，很長一條，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不一會，宋染也在她不遠的位置坐下，隔了三個位置。
邢小越掀開泡麵蓋子，一股濃烈的酸辣味瞬間刺激着她的味蕾。
旁邊的宋染也聞到了，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好香啊，真羨慕……”
女人發出淡淡的哀嘆聲，明明微不可聞，可是邢小越還是聽到了。
她抬起頭朝宋染扯了扯嘴角。
心想，有什麼好羨慕的？
天天吃垃圾食品也沒人管的人，其實，也跟‘垃圾’差不多。
便利店的玻璃窗外，是人來人往的大街。
喧嘩是別人的，孤獨是自己的。
邢小越撕開泡麵蓋子，往耳朵里塞上耳機，低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玻璃窗外，一道人影騎着單車極速而過。
單車停在了一間奶茶店門口。
“老闆，您的外賣。”
遲昊把兩盒燒烤遞給客人，轉身步出了店面。
長腿剛跨上單車，他抬起頭，目光忽然一頓。
玻璃窗內，女孩穿着白色寬鬆毛衣，長發披肩。
顯出與平日完全不一樣的溫柔氣質。
她手裏捧着一個泡麵，正埋頭吃的津津有味。
遲昊眨了下眼，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認錯人。
他想起燒烤檔門口，崔少棠的那通電話。
她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吃泡麵？
再說這個時辰，也不是吃宵夜的時間，她家裏難道沒人煮飯嗎？
酸辣面熱氣騰騰，熏的邢小越的臉蛋有些紅。
面吃完，她又捧起泡麵碗，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味精湯。
將面帶湯一滴不剩地解決完。
她打了個飽嗝，將手探向包包，抽了張紙巾抹了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