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接送羅小妍的車來到了校門口。
羅小妍敲了敲玻璃，朝車裏的司機說：“李叔，你等我一下，我跟我同學說點事。”
她折回校門口，朝推着電單車的邢小越走去。
“我還以為你走了？”羅小妍按住她電單車的車頭，“特殊時期，就別騎這個了，我送你回去。”
邢小越認出了門口停着的寶馬是羅小妍家的，想到自己還沒換褲子，便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羅小妍嘆了口氣：“我說你怎麼那麼倔呢？”
說話間，她看向校門口。
苗可可從她們後方走了過來，卻對她們視若無睹。
羅小妍注意到，她鑽進了一輛黑色的奔馳。
“靠，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麼苗可可有車接送，你卻沒有？”她忍不住忿忿不平。
邢小越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卻是面無波瀾。
“劉曉燕接的她。”
“那幹嘛不順便接你？”
邢小越推着電單車往前走，語氣平靜：“我自己不樂意。”
她們剛上初中那陣，邢簡凡就特地為劉曉燕配了輛車，方便她接送她們。
邢小越也搭過她的車。
有一次她出來的比苗可可遲，一上車劉曉燕就沒給她好臉色。
不停抱怨說學校門口停車有多難，讓她們兩個放學要早點走。
可是每次輪到苗可可出來的晚，她卻什麼都沒說。
邢小越再傻也知道，劉曉燕根本不想順便接她。
她也不願意再去看她臉色。
一個人上下學自由自在，也沒什麼不好。
邢家。
苗可可跟着劉曉燕走進家門，隨口一問：“媽，爸今晚回嗎？”
劉曉燕邊拎着菜走進廚房，邊說：“你爸今晚要值班，你弟弟去了爺爺奶奶家，今晚只有我們娘倆。你先去做作業，飯煮好了叫你。”
“好。”苗可可乖巧地應了句。
她勾住書包帶子，正想回房寫作業，便見家裏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邢小越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邢小越一如既往的，進了家門便回自己的房間。
在這個家，邢小越只跟繼父邢簡凡和弟弟邢強強說話，從不會主動搭理她跟劉曉燕。
苗可可也已經習慣她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反正她們兩個從小就性格不和。
從一進邢家的門，她就知道邢小越對她們有敵意。
她羨慕邢小越。
因為她的父親是德高望重的醫生，每天都穿着光鮮亮麗的西裝，而自己的親生父親只是一個菜市場賣豬肉的，身上還總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道。
邢小越除了有很多玩具，還有她夢寐以求的鋼琴。
至今，她都很想學鋼琴，可是為了維持在刑簡凡心中的好女兒形象，她從來不會主動要求什麼。
劉曉燕說，邢簡凡已經找好門路，打算讓邢小越高中畢業后出國。
而她若想邢簡凡也送她出國，就必須好好學習。
想到這，苗可可抿了抿唇。
她覺得上天很不公平。
像邢小越這種整日遊手好閒，任性妄為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這麼好的機會？
而她，只是想要一個好的機會，卻必須付出很多的努力，去得到別人的認可和關注。
當乖乖女，也是很累的。
***
回到房間，邢小越第一時間拿了衣服去洗澡。
內褲上的血跡已經滲透到了裙子上。
甚至，連遲昊的校服外套也粘了點。
藏藍色布料上一灘很顯眼的深色，已經干透了。
想到衣服是遲昊的，向來厚臉皮的她臉上居然有些燙。
邢小越將外套和自己的衣物一起，放在臉盆里，打算等下再洗。
她吃東西冷熱不忌，又嗜辣，每月例假總要受一番罪，而這次來例假痛的似乎比平時要厲害。
此刻，她只想好好躲在被窩抱暖水袋。
咔。
洗手間的門一開。
邢小越又看到了門口的苗可可。
視線對上的時候，苗可可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
“我上個廁所。”
邢小越淡淡嗯了一聲，繞過她走開了。
她知道苗可可一向忌憚她。
但只要她不惹她，她也不會對她怎麼樣。
二人河水不犯井水。
洗手間裏還蒸騰着一股熱氣。
還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苗可可上完廁所，低頭的時候，忽然發現牆角的桶里泡着邢小越的衣服。
看樣子，她也來例假了。
可是最上面那件校服外套，好像是男款的。
苗可可來不及多想，就聽到劉曉燕的聲音：“可可，出來吃飯了，媽媽煮了你最愛吃的香菇肉片。”
“好。”苗可可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餐廳里飯香撲鼻。
苗可可拉開凳子，和劉曉燕面對面坐下。
剛拿起筷子，她突然想起家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媽，要不要叫她？”
她看向邢小越房間的方向。
劉曉燕頭都沒抬一下：“吃你的，管那死丫頭幹嘛？”
她夾了一筷子肉放進苗可可的碗裏：“來例假了吧，最近不要吃冷東西，媽媽明天給你燉點益母草。”
“嗯，好。”苗可可甜甜道。
冰箱裏的雪糕，都是邢小越清空的，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是不是在床上痛的打滾？
想到這，苗可可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
嗡嗡嗡。
床頭柜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邢小越好不容易入睡，又被吵醒。
“小越越，要不要出來吃燒烤？”
手機那邊是崔少棠，他大概是在路邊，說話說的很大聲。
“不去。老娘只想睡覺。”邢小越很不耐煩地朝那邊喊。
“現在才幾點？你睡那麼多幹嘛？”
“身體不舒服，不想動。”
“哈哈，大姨媽駕到了是不是？”
崔少棠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他交過很多女朋友，對於女生的事，自然了解甚多。
邢小越再次閉上眼睛：“知道就別煩我了。我掛了啊。”
崔少棠終於換了副關心的語氣：“那你吃飯了沒有？”
邢小越抿了抿唇，發現自己還真的有點餓了。
“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
“那你好好休息吧，再見。”
手機那頭的崔少棠掛了電話。
被勾起了食慾，邢小越這會已經全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