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矛盾重重
杜良材看了一眼楊清,雙手往身後一靠,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柳夢德也起身,向楊清與戴升示意后,跟在杜良材的身後,出去了。
……
燕州行館
回到行館的杜良材,猛地轉過身去,差點就要撞上後面跟着的柳夢德身上。
“柳相,你可別忘記了,咱們來西楚,是幹什麼來了!”
柳夢德臉上帶着笑容:“這個,老夫自然是記得。”
杜良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記得?依我看,你是被那姓楊的迷魂湯一灌,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若是換作是我,前不久還打得你死我活的對手,突然跑來求和,就算是姿態擺得再低,我也得考慮考慮。”
柳夢德道:“更何況,此次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能在燕山北麓開闢一個馬場。”
“即便是如此,我們北涼人什麼時候需要同他西楚卑躬曲膝?柳相,這可有失我北涼的風範!”
杜良材的眼中閃過一絲的狠戾:“依我看來,這事兒,就是那個姓楊的在從中作梗!若是他們不應,大不了我們北涼再打過來一回!”
“到時候,別說是一個馬場,這整個西楚,也都是我們北涼的!”
柳夢德看了看身後,見無人經過,這才沉了沉臉道:“杜侍郎,小心禍從口出。如今你我,皆在西楚,此等言論,還是小心為妙!”
杜良材毫不示弱地回看了柳夢德一眼:“柳相如今行事,愈發地膽小慎微。想我堂堂北涼,何時怕過他小小的西楚?柳相,咱們代表的,可是北涼的臉面,可別到時候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柳夢德的嘴唇動了兩下,最終道:“杜侍郎,你我同朝為官,老夫才來好言相勸。既然固執己見,那多說無益。”
柳夢德說完,就走出了這個房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閉門不出。
杜良材面色陰沉地看着他離去,隨後抬手一招,便看到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在他的身後出現。
“去通報那人一聲,就說他所提的那個計劃,本官同意了。”
那人再度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只留下杜良材一人。
……
翌日,燕州行館
楊清和戴升設宴招待柳夢德和杜良材。
因為燕山北麓馬場一事,杜良材全程黑着一張臉。
但是楊清與戴升卻是半點不着急,依舊於柳夢德在席間談笑風生,這使得杜良材心中更為煩躁。
對於他的坐立難安,楊清看在眼裏,並未說破。
酒過三巡,杜良材突然站了起來:“本官身體不適,無法再與各位同飲,先行告退。”
楊清也站起身來道:“杜大人身體抱恙?不若安排大夫前來診治一番,也好安心?”
杜良材擺擺手道:“無妨無妨,許是昨夜未曾安寢,此去歇息片刻即可。”
“來人,送杜大人下去歇息。”
楊清揮了揮手,召來一名府兵,將杜良材送走了。
杜良材走後,柳夢德也起身告辭。
席間只剩楊清與戴升。
“楊大人,這北涼一直咬着北麓那片不放,大有不同意他們建馬場就誓不罷休的架式,依大人看,該如何是好?”
戴升在席間並未多言,但是柳夢德與楊清之間的對話,同在一旁的他,自是聽得一清二楚。
“且看看再說,本官以為,他們爭馬場是假,暗謀他圖是真。”楊清道。
“暗謀他圖?這是何意?”戴升心頭甚是困惑。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北涼小皇帝不是如此頑固不化之人。”
“既是如此,這柳夢德與那杜良材,下的又是一盤什麼棋呢?”
楊清將目光轉向窗外:“許這個要求,本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另有他人。”
楊清並沒有明說這個“他人”所指之人為誰,但是戴升心裏卻也清楚。
能左右北涼皇帝下決策的,除了那位攝政王,這世上怕再無第二人。
“大人如此一說,下官倒是明白了一些。恐怕那柳相所圖的也不過是個‘拖’字。”
戴升所言不差,這北涼要在燕山北麓建馬場一事,他們已經提了,但是同不同意,卻是要看西楚這邊的意思。
特使並不能在西楚滯留多少時日,待到最後期限來臨,倘若這個問題還未得以解決的話,杜良材就算是再不滿意,他也只能選擇離開西楚。
只是,依着他的性子,他肯如此回去么?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楊清抬頭往外看了看,轉身對戴升道:“戴大人,回吧!”
楊清與戴升一前一後,上了軟轎,便離開了行館。
頭頂上的烏雲,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楊清伸出兩根手指,將馬車上的布簾往上挑了挑,對着那天空張望了一眼。
“不二,讓人轉去官驛罷!這天氣,怕是馬上就要落雨。”
負責抬轎的轎夫聞言,立馬調轉了方向,向著官驛所在的方向而去。
趕在那第一道雷落下前,楊清的官轎,抵達了官驛之中。
才剛剛進入官驛,那天便完全暗了下來,緊接着一道刺目的閃電,衝著眾人的頭頂落了下來。
聽聞楊清前來避雨,官驛內執事替楊清安排了一個空餘的房間。
可巧的是,正與魏離所居住的那一間相隔不遠。
楊清安坐於房內,看着那大雨傾盆而下,對着不二道:“大雨滂沱日,殺人越貨天。”
“少爺,那些人可是挑了個好時辰。”
不二也接口道:“不過,這時辰再好,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正說話間,不二抬手一揮,便只聽得窗棱上一陣破空響,隨即一道鮮血便噴洒其上。
不僅如此,房門口也有人試圖闖進來,都被不二在手起劍落間解決了。
在此之間,外面也隱約傳來兩聲驚呼,都被那肆虐的雨聲給掩蓋過去了。
雨勢漸漸地小了,這外面的鬧騰聲,也安耽了不少。
直到最後,完全安靜了。
不二喘了口氣,看向楊清道:“該是得手了。”
楊清緩緩地點點頭:“也是時候來人了。”
說罷,他的目光,便透過那已然被削掉了半扇的窗戶,落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