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是校草,我就是校花
G市,三面環海,整個城市只有一條貫穿南北的主幹道。19世紀這裏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漁村,100年前俄國人在這裏建起了一座小的城市。
G市的重點高中——G中,是當地的最高學府,坐落在城市的最南端。
這裏在100多年前曾經是俄羅斯的市政府的辦公廳,三層紅白相間的樓房,處處平直的線條和轉角,摻雜其中的圓弧式窗沿使人感到它是如此高貴和驕傲。
學校四周到處是高大的刺槐,濃密的枝葉遮天蔽日,樹底下每隔幾米就有一個用天然的鵝卵石混合著石灰砌成半米高的大花壇,花壇里各種草花正熱熱鬧鬧地開着。
今天是星期天,校園裏很安靜,米一晴拿着一本《朱自清散文選》安安靜靜地坐在槐樹下的花壇邊。
離開家來到學校已經快一個月了,米一晴非常喜歡這個象花園一樣的學校,只是偶爾想起遠在大山深處教書的父親米光耀。
爸爸只來過一封信,信里大部分介紹他今年教的畢業班又獲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績,只是山裏的孩子太少了,因為貧困,大部分孩子都不念書了。
米光耀很是痛苦,不知道如何能改變山區的教育情況,全篇信只在末尾對自己提了一句話:好好學習!
至於家裏的另外兩個成員,黃芬阿姨和她帶來的女兒(已經改名為米琪琪)卻是隻字未提。
米一晴苦笑了一下,爸爸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生身上,一想到大山裏面每天跋山涉水教書的父親,米一晴的心就酸痛起來,雙眼也籠上了一層雨霧。
米一晴嘆了口氣,拿起書,書的扉頁上有一排娟秀的小字:“獻給我親愛的哥哥——珊珊”心裏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這是媽媽送給爸爸的書。
爸爸告訴她,她的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聰明,最溫柔的女人。
爸爸每次提起她,那雙被艱難歲月磨得千瘡百孔的眼裏,總是閃現着綿綿無盡的愛意和思念。
每當這時,米一晴就會淚流滿面,她太思念她的媽媽了。
在她的心中,就會無數次描繪媽媽的形象,媽媽就是天上的仙女,她又回到天上去了。
摸着胸前的項鏈,這是姥姥給媽媽的,摸着它,就好像看到了媽媽在天上沖她笑呢。
淚水順着米一晴蒼白的臉蛋流下來,打濕了泛着墨香的書頁。
米一晴掏出手絹,擦了擦眼睛,抬頭看看花壇里開得爭奇鬥豔的花兒,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蝴蝶正撲閃着翅膀,在花叢中飛來飛去。
過了這個夏天,它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它的生命是短暫的,可是它的生活又是多麼精彩!
米一晴感嘆着,悲傷的眼裏已經有了青春的氣息。
眼前突然一黑,米一晴的雙眼被一雙胖胖的小手蒙上了。
一個人故意秉着呼吸,閉着嘴,從喉嚨里發出尖細的聲音:“猜猜我是誰啊?”
“小胖圓,快鬆手!要不,我咯吱你了。”
米一晴最怕黑了,她的心裏突然生出無邊的恐懼。
明明知道是好朋友龐圓圓和她開着玩笑,她還是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墜入黑暗的深淵,全身像有無數的毒蛇在啃噬。
米一晴奮力地掰着蒙在眼上的那雙胖瘦。
突然,眼前一亮,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龐圓圓鬆開雙手,嘻嘻呵呵的跑開了。
“一晴,追我呀,快來追啊,我在這呢。”
米一晴迷迷糊糊地站起來,眼前朦朦朧朧的,好像有無數的飛蛾在眼前跳來跳去。
“哎呀!”米一晴痛苦的大叫一聲,由於起來的太猛,腦袋狠狠地撞到一個硬物上,似一棵樹,又像是一堵牆。
“真倒霉,撞樹上了!”米一晴沮喪地嘀咕着,揉着又疼又暈的腦袋。
“你沒事吧?”一個略帶沙啞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聲音里透着明顯的惱怒。
米一晴嚇了一跳,猛抬頭,一個穿着白色的球衣,深藍色的運動褲的男同學站在她面前,好大的個子,足足有一米八六。
兩個人距離太近,米一晴抬起的頭剛好到他的下巴,他正低頭怒視着米一晴。
這是一張帥氣兼冷酷十足的臉,濃密的頭髮叛逆地散落在腦後,有一綹較長的劉海斜披在飽滿的額頭上,一雙濃而密的劍眉下,內雙的眼睛,細長的眼瞼,充滿着誘惑。只是那眼神冷漠而陰鬱,看了讓人不免打了一個寒戰。英挺的鼻樑,稜角分明的嘴唇,緋紅,顯得邪魅性感。
這個男孩一隻手拖着籃球,另一隻手放在那寬闊的額頭上,那額頭突兀地起了一個紅腫的包。
米一晴的眼光正好和他對視在一起,那雙本來就冷漠的眼神,冷的像下了寒霜,冰冷的目光嚇得米一晴心裏一陣陣發緊。
她突然明白,自己那可憐的腦袋撞上的根本不是一棵樹,也不是一堵牆,而是這個長着鬼魅一樣眼睛的男生脆脆的額頭。
她打了一個冷戰,終於清醒了。
艾友惱怒地瞅着眼前的女孩,剛才跑過來撿球的時候,這個該死的女生正迷迷糊糊地站起來,也不知道這個丫頭的腦袋是啥材質做成的,怎麼這樣硬!額頭上還是火辣辣地疼。
他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小丫頭,學校藍格相間的校服鬆鬆地套在她瘦瘦的身體上,蒼白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一雙大大的黑眼睛最初是迷茫的瞅着他,轉眼,就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面對一隻大灰狼,眼神是那樣清澈而無助。黑黑的頭髮在腦後整整齊齊地梳成兩個麻花辮,手裏居然還拿了一本朱自清的散文,現在兩隻手正局促不安地來回翻着書頁。
艾友的心,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晃了一下頭,冷冰冰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米一晴慌裏慌張地說,臉更加紅了,趕緊低下頭。
艾友拿起籃球,嘴角嘲諷地微微向上翹了一下,一轉身,冷漠地走了。
米一晴看着那個修長,矯健的背影,拍了拍胸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一晴,還磨蹭啥呢?快來玩啊!”龐圓圓高聲喊着她。
“我剛才看見大灰狼了!”米一晴氣喘吁吁地跑到她們面前,拍着胸脯,還沉浸在剛才的窘迫里。
“什麼大灰狼?”
“這樣高大的一隻大灰狼,瞧,就是那個打籃球的大高個。那眼神,比狼還凶!”米一晴指着籃球架下那個正像矯健雄鷹一樣高大的身影,比劃着。
“他是大灰狼,虧你想得出!”龐圓圓嗓門提高了八度,情緒立即激動起來。
“他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就你這個書獃子不認識他,有多少校花痴痴地望着他啊!瞧,他好帥好帥啊!”龐圓圓直勾勾地盯着那個正左右躲閃,上下翻跳的背影,口水都流出來了。
“走了,你這個大色狼,他是校草,我就是校花!”米一晴拉着龐圓圓的手一溜煙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