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誰在放羊
樊雲天坐在草地上用手橫放在眉頭上眺望遠方,在那與天相交的地平線上白鹿正馱着安冉飛快的奔跑,他們的身後跟着一群嗷嗷直叫的四耳野狼。
“你知道他們稱這叫個什麼嗎?”樊雲天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虯髯漢子。
“叫什麼?”李大寶用一根較硬的草根撬着自己牙縫裏的肉渣含糊不清的問。
“他們稱這個叫引怪,”樊雲天得意的說,“安然哥給我講過,他以前在玩遊戲的時候,就坐在一個貌似鏡子的面前用手裏的東西不停的抖動,那些鏡子裏面的什麼妖魔鬼怪就跟着他的影子跑,不一會兒功夫那些妖魔鬼怪就全他媽死翹翹啦!他們把這個叫‘網絡遊戲’那個鏡子叫‘電腦’而他手裏的東西叫‘鼠標’奇怪吧?從來沒有聽說過吧?”
“哦!”大髯漢子敷衍的回了一句吐出了牙縫裏的肉渣。
樊雲天有點悻悻然,覺得這數據應該張大嘴巴問他樊某人什麼是‘網絡遊戲’以及‘電腦’之類的問題,而這個叫李大寶的數據,出現這種表現未免太過冷淡了點。不過他任不放棄繼續道:“哎!你知道他們稱呼自己叫什麼?”
李大寶這次便乾脆懶得接他話題,只是認真的打量着那些越跑越近的狼群。
“他們叫自己遊戲玩家,”樊雲天只得自己問自己答,“你他媽對冒險者的世界難道就一點都不感興趣么?”樊雲天忍不住嘟嚕一句。
“老子自己的世界都還忙不過來,哪有什麼閑心去管別人的世界?還有我告訴你小子,不管他們怎麼稱呼自己、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對於我們來說這不是遊戲——做好準備開幹了!”
虯髯大漢話剛說完便抽刀直撲狼群,樊雲天聳聳肩雙手持匕緊隨其後,NPC小子的身子逐漸變淡最後消失。
四耳野狼是這片平原上較為兇悍的野怪,按照等級划、分普通的四耳狼大概在65到67之間,統帥狼群的頭狼算是一個統領級的小BOSS會使用‘狼嚎’‘撕裂’它們有自己智商和地盤,會襲擊闖入領地的落單行人,偷獵牧民們在野外的牛羊和馬匹,但絕不會大張旗鼓的去牧民們的帳篷里虎口奪食,更不會蠢得跑去招惹那‘北字營’事實上這些畜生見到大量的軍卒便會逃之夭夭。它們就如同平原上的刺客狡猾而致命。
所以一般情況下,不管是這裏的牧民還是玩家,是不會輕易的踏出它們的領地的。狼和人保持着一種微妙的生態平衡,你偶爾偷我一隻羊殺我一個人,我偶然宰你一頭狼扒了你的皮,雙方皆無法將對方趕盡殺絕。
但眼前這三人是故意來找茬的,他們大道不走轉山轉水的偏要闖入四耳野狼的領地,那就怪不得這些畜生會群起而攻之了。
狼群不停的追着白鹿,試圖用它們那尖尖的狼牙釘入小白的鹿蹄,而小白卻如同一個小姑娘(她本來就是一個小姑娘)般在草地上嬉戲,她跑得歡快而靈動不時的發出鹿鳴聲,兇惡的狼群彷彿被她像遛狗一樣逗得團團轉,它們連小白的一根毛髮都傷不到。
安冉從鹿背上縱身一躍,灰袍青年如同大雕一樣飛在空中,他雙手握杖伴隨着落下的身子對着一頭四耳狼的頭顱就是一劈。
“好一個力劈童望山”虯髯大漢一刀砍下三頭四耳野狼的腿后挖苦道:“動作很瀟洒就是力量小了點。”
隨着一陣刷刷聲響起,有好幾頭狼的屁股、大腿、腹部、和頸項出都插上了一根根竹籤,樊雲天在安冉的左邊十米左右現出了身形,左手匕首一甩、在狼的背脊骨處來了一記‘刺背’,緊接着他身子一滑,右手匕首又割破了狼的喉嚨來了一記‘吻喉’兩個超高的傷害數值暴起,四耳狼應聲倒地。
“這他媽才是刺客該有的樣子,”李大寶一邊砍殺四耳野狼一邊讚歎道:“出手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不像某些人有刀不用非要拿着一根破竹棍敲敲敲。”
“干好你自己該乾的事,”樊雲天一邊躲避的狼群的撕咬一邊大喊:“別他媽又把這些畜生砍得面目全非,連一張完整的狼皮也不留下。”
安冉好似陷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他沒有使用任何技能(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他的主動技能也只有三個而已)此刻的破袍青年只是如同一片樹葉一樣的在狼群中飄來飄去,那些撕咬、抓拍、伶牙俐爪在他的閃轉騰挪中一次次撲空,最近的一兩天伴隨着不停的殺怪,安冉發覺自己的身手更加的敏捷了,他好像能提前預判狼爪將要揮向自己的那個部位,然後提前就做出閃避或隔檔,某些時候他遊戲角色的眼睛會出現一縷精光,這個時候安冉看狼群的動作好像會慢上很多,就如同貓兒看人的動作一樣。這讓年輕人更加得心應手,將這些兇猛的畜生當作陪練在戰鬥中提升自己的實力。
系統提示:被技能‘妖貓之眼’提升熟練度20%
安冉如何不知道這個所得的新技能?技能名字還是他取的呢!所謂‘妖貓之眼’是青年看了一步電影想出來的名字。這就是他遊戲角色‘安然’的眼睛中會產生精光的原因,這個被動技能是不受安冉控制的,當某種動作過快讓安冉看着比較吃力的時候這個技能就會被觸發,精光閃過之後對手的動作就變得慢了下來直到他能看清為止,然後隨着快速動作的消失這個被動技能也就隨之消失。
但看得清對手出手是一回事,能夠讓大腦迅速反應支配身體作出應對之策是另一回事,眼跟得上腦袋跟不上不行,你無法作出快速的反應,腦袋跟得上身體跟不上也不行,你能作出快速的反應向身體發出指令,但身體機能達不到要求,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所以安冉要讓這些以敏捷著稱的狼群當自己的陪練,在戰鬥中不斷的提高自己的反應和身體的柔韌度。
伴隨着安冉一杖挑飛了最後一頭站立的四耳狼此次的戰鬥結束,草地上擺滿了二十多頭狼屍,血染草芥遍地赤紅。
然後三人同時開始打掃戰場,安冉從個人包裹里取出了以前從某個鎮買來的剝皮刀割着狼皮,李大寶則是用他的朴刀將狼腹切開去掉內臟,將狼肉一塊塊割下然後放在地上等安冉拾取。樊雲天是個小摳門兒,只是躬着身子一個勁兒的在草地上拾取四耳狼爆出來的一些裝備和錢幣,這是NPC小子脫離僕從后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他有拾取戰利品和掌管東西的權利啦!
“問你個問題,”李大寶一邊幹活一邊說,“你們冒險者也沒帶包裹,這麼多東西放到哪裏去了?還有你那個破葫蘆他媽的怎麼就能裝下那麼多酒水?”
“老子也問你一個問題,這些畜生死了怎麼就他媽的能吐出衣服、刀劍、和錢幣呢?難不成當初它們在吞食人類的時候將衣服和刀劍一股腦吞進去的?”安冉反問。
“你問老子,老子怎麼知道?”虯髯漢子沒好氣的說,“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古怪,你他媽不服問大神去。”
“這不得了,”安冉聳聳肩,“你這種問題很哲學老子也無法回答,有時候少想點這種傻問題,他會讓你的腦袋炸掉。”
“我聽說神仙會佩戴有一種法器叫‘玲瓏齋’這種東西有的像戒指、有的像護腕、有的又好似腰帶,裏面可以裝下如山的東西,平時拿東西收東西都是以法訣催動和你們冒險者這個有點像。”
“可惜老子這個裝不下山那麼多東西,”安冉將狼肉和狼皮一股腦的丟進個人包裹,“我這麼解釋吧!它就算是我們冒險者背的一個包裹,能夠代替普通的背包裝下一些東西,只是沒有所謂神仙們的‘玲瓏齋’能裝那麼多罷了,這個包裹好像確實是施了法術可不見也摸不着,只需要用手指一點虛空它就出現了,然後把東西放進取出就行。”
“是么?老子怎麼看不到?”李大寶問。
“施了法的東西你可看不到。”安冉不想這個問題上和這些NPC進行糾纏,一個樊雲天已經讓他頭大了,還要加上一個李大寶么。
“那麼哪裏才有賣呢?”虯髯漢子搓了搓手興奮的說,“到時候老子也去弄一個。”
這時候樊雲天已經撿完地上的東西,NPC小子抖了抖尖尖的耳朵。
“到時候也給我買一個唄!好安然哥。”
“好啊!”安冉只能這樣回答:“到時候遇見那種什麼他媽的‘玲瓏齋’老子送你倆一人一個。”
他們對這樣的承諾還算滿意,就沒有繼續往下問,於是三人收拾完東西就又開始趕路,縱然是轉山轉水也離那‘北字營’不遠了。
突然南方的天空中飛來一排大雁,當看到地上徒步前行的三人一鹿后就不再離開只是在空中不斷的盤旋,大雁開始長鳴聲聲驚動長天,這讓虯髯大漢的眉頭越皺越緊。
“此次過了‘北字營’你們需要往西方走,”李大寶用手指着西方的廣袤平原說,“這樣才能去當初他們戰鬥過的漠北戰場,一味往北的話會走入一片大戈壁最後就是廖無人煙的沙漠,至於沙漠的那邊又是什麼?老子不知道老子沒去過。”
“你們?”安冉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不一同前往了么?”
“不了!”漢子抬頭看了看天空上盤旋的大雁,“大寶有活兒要幹了,能認識安然和樊雲天兩位兄弟並一同走了段路老子真的很高興,希望你們能早日尋到黃海皓的屍骨,我們的英雄好兒郎是應該要回到故鄉的。”
這是兩天前李大寶問安冉為什麼要去北漠安冉給的答案,當時的虯髯漢子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你他媽又要去哪裏?”樊雲天有點不舍了,“一起去漠北不好么?我給你說那草原上的姑娘一個個蜂腰鴨臀,走起路來都是一扭一扭的,她們穿得又不多你他媽不去看看損失就大了。”
“別被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所騙了,”虯髯男子將朴刀輕輕歸入刀鞘,“草原上的女子個個驍勇擅長騎射,哪裏有什麼蜂腰鴨臀一說?你小子的眼睛可能還沒瞄到人家的時候就被射了一箭了。”
“路上保重,”安冉笑道,“別再回那鷹嘴崖了,那個地方不是你他媽李大寶該呆的地方。”
“給口酒喝。”
安冉將葫蘆遞給了虯髯漢子,他便仰頭咕嚕咕嚕的大口喝了起來,直到安冉都懷疑他是不是決心要把葫蘆里的‘雪中紅’喝乾時漢子才停下飲酒,他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抹滿是鬍鬚的嘴巴。
“你冒險者的酒不能白喝,”李大寶從懷中掏出兩塊手掌大小、上面寫有一個斥字的鐵牌遞給安冉和樊雲天,“這是老子從軍營中坑來的,對你們這次的北漠之行多少有點用,可不要弄丟了。”
待得二人接過鐵牌后大髯漢子轉身就走。
安冉用手掌摩挲着這枚用黑鐵鑄成、上面寫有斥字的鐵牌,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身影高聲喊道:“大寶我們還會見面的對吧?”
那漢子背對着他們瀟洒的揮了揮手:“大寶啊!天天見。”
夕陽的餘暉將他南去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長草依依處只留下他從臉上扯下的一縷假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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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佈滿天空,天空之下是一個個白色的大帳篷,在清冷的月光下,這些帳篷如同是盤中那一個個又大又圓的包子。這時候牧民們已經在驅趕着羊群回到自己的駐地,安冉和樊雲天就在一隊牧民之中。
游牧民族居無定所,哪裏水草豐盛哪裏就有他們的身影,他們的家大概就是在那平原上隨時搬遷的搭帳篷吧。
在帳篷中喝着羊奶和烈酒的時候,安冉從大鼻子藍眼睛的牧民口中得知,其實他們這些從北方過來的牧民在這個季節是比較幸福的,三字營的大將軍們會保護他們的安全,並不將北方遊民的他們看着異類。每隔一旬便會有一支騎兵隊伍會在平原上巡視,趕走平原上的豺狼、購買大批的牛羊、維護牧民們的治安。
“伊凡家算是咱們牧民中最幸運的一家咯!”頭戴白帽一臉絡腮鬍的老漢嘆道:“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通過北境城牆的,反正就是去了南方從此便沒有回來,再也不用忍受這裏寒冬了。”
“這裏的冬天很冷么?駱桑大伯。”安冉問。
“冷!冷得很!”老漢做了個打哆嗦狀,“草都被凍死了,於是我們不得不從秋天開始,就要同族人一起趕着牛羊去西面的大草原,那裏還有枯黃的野草給羊兒啃食,但那算是洛汗國的邊境,西方的那些蠻子可不像你們錦國人如此對待咱們,他們雖不會搶殺我們,但會強買強賣以及其低廉的價格將養牛從我們手中買走。”
安冉能說什麼呢?慫恿他們翻過北境城牆去往錦國生活?告訴他們那建安城很繁華、那中山郡其實是魚米之鄉?這不太現實,他們只是北方的游牧民族,無法真正的成為錦國的子民,除非錦國出兵打敗洛汗國,將整個東朝聖州的土地囊括其中,那麼這些人、包括洛汗國的人民才可能成為錦國的子民,安冉突然有一點理解為何錦國的皇帝老兒要西征洛汗國了。
“以天下蒼生為己任,這就是你要打仗的真正原因么?”他一邊喝着鐵盅羊奶一邊想,“如果是這樣倒算是一個值得佩服的好皇帝。”
只是安冉怎知這華夏遊戲裏的具體詳情,那錦輝帝要出兵攻打洛汗國其實還有更深的用意在裏面。
“你們覺得這裏會不會打仗?或說你們希不希望打仗?”安冉突然問。
“小夥子,誰希望打仗呢?”老漢笑着搖頭,“我們見識過那西邊的戰爭,血流成河屍骨堆山,兵荒馬亂死了多少人才換來如今的和平,我們在大元帥的庇護之下才有了這麼一處容身之所,但願這裏一百年都不要發生戰爭。”
“他說得在理,”安冉想,“作為老百姓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在自己的世界誰希望打仗呢?但打不打仗是老百姓能夠決定的嗎?不是。”
“我們明天就進城嗎?”吃了烤羊腿滿嘴流油的樊雲天問。
“哦!去不得!去不得!”老漢連連擺手,“城裏的金將軍雖然愛民,但決不允許平民進入城裏,知道咱們北邊那座城叫什麼名字嗎?‘北字營’所謂營就是城中只駐兵不住民,小哥若要去城裏,恐怕要被兵爺們用鞭子給抽出來。”
“呵呵!老子很怕那些王八蛋么?”樊雲天來了一句。
“爺爺別管他,”一個穿着寬大黃布衣裳的胖少年不滿道:“這些冒險者不知道好歹,讓他們去城裏被打一頓就會灰溜溜的跑回來了,上次那個叫‘棒棒娃’的冒險者不是那樣么,現在就待在華金大娘的帳篷里給她看羊,哪裏都不願去了。”
樊雲天嘎兒的笑出了聲,安冉立馬狠狠的瞪着NPC小子威脅道:“你他媽敢說?老子知道你在想什麼。”
於是樊雲天已經抵達嘴邊的話便被自己的安然哥直接摁回肚子,這小王八蛋十分難受。
“失禮啦!”老漢抱歉道:“我這孫子年紀還小說話不知輕重,外來的朋友要多多見諒,只是那城裏真去不得,你們若需要換取和買賣物資,過不了幾天城裏的軍爺們便會拖着大箱子到這裏來,裏面什麼都有,衣服、酒水、木梳、面盆、甚至還有大米,還有大道之上也會經常有商人路過,從他們手裏也是可以換取東西的。”
這個安冉知道,下午返回大道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好多趕着馬車和背着包裹大聲吆喝的商人,有很多玩家和NPC在與他們買賣東西、交換物品。只是他們的包裹中從來不會出現什麼刀劍、弓弩和鎧甲,這大概是為了防止這些東西落入牧民們的手中吧!
但那些野外的怪也會爆武器和鎧甲之類的東西啊!金家又是如何做到不讓牧民們擁有武器的呢?對於這種事安冉已經問過牧民,他們說大元帥定有鐵律‘牧民不能私藏和攜帶武器,違令者斬’於是牧民們不管是擊殺了野怪還是拾到了武器就會在軍卒們巡視的時候主動上繳,不然被他們搜查出來的話全家包括鄰居都會跟着遭殃。
一頓飯就這樣在閑談中渡過,從談話中安冉知道,這些北方的遊民其實還是屬於被北漠軍防範的對象,算是三大家族對於遊民們較為隱晦的奴役吧!有些到這裏的玩家會幫着牧民們看管牛羊,驅趕和獵殺野怪,然後向牧民們索取報酬,這算是在這一帶、玩家們獲取NPC任務的主要方式。
安冉根本就嘗不到什麼羊奶、羊肉的滋味,他的遊戲角色‘安然’也還經得起餓,主要還是為了樊雲天能夠吃頓好飯睡個好覺,所以安冉才向牧民支付了一筆費用,需要讓自己的遊戲角色和樊雲天在帳篷里過夜,然後他安某人才能下線和那位心安理得的在床上打滾兒。
在安冉操控着遊戲角色走向另一個用來睡覺的帳篷的時候,拖在後面的樊雲天來了一句:“安然哥要不要咱們偷偷去看看那個‘棒棒娃’是怎麼在帳篷里和華金大娘一起看羊的?”
“你他媽也好這口?”安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教育道:“你還是個小孩子,不要一天到晚想大人們的床榻之事,對你的身心成長不太好。”
“老子又對那個不感興趣,”樊雲天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如果他們在看羊的時候,咱們咳嗽一聲一定會把他們的魂兒都給嚇掉了……哈哈哈哈!”他說著說著就笑出了聲。
“少他媽惹是生非睡覺!”安冉重重的一拍樊雲天的肩膀拉着他走向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