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津門宴(上)
“今晚空軍出動,把紫禁城給本軍帥炸平!”在離北京城不遠的天津衛,劉致遠看着不遠處一片炮火的廢墟,咬牙切齒地對部下下令。
劉致遠非常生氣,一是因為刺殺事件,二是因為眼前這一切。朝廷方面顯然是吃飽了撐着,在天津衛一帶設置了數條防線,每條防線上設置了數十門火炮,這明擺着是要阻止定海軍西進北京城的。
明朝既然已經成了華夏帝國的屬國,還安排這樣的防禦,明擺着是想造反翻身。陽奉陰違吃裏扒外的傢伙,劉致遠最痛恨了。不給這些後腦有反骨的傢伙一些顏色瞧瞧,他們就會瞪鼻子上眼。必須再來一次空襲北京城,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害怕。
秋雨之後的天空特別藍,鮮袖似血的晚霞照亮了半邊天。定海軍的戰艦上,一個個頂棚緩緩地開啟,隨後,載滿了炸藥的熱氣球緩緩地升空。就在這時,一隊騎兵飛馳而來,領頭的將領扛着一面白旗,由此看來,他們是來投降的。
“砰!”定海軍中傳出一聲槍響,子彈飛出,正中那人的戰馬。馬失前蹄,來將反應不及,被甩飛出數丈之外。當他忍着腰痛從地上爬起來時,只見對面一隊騎兵出現,騎手們都帶着傢伙,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這裏是定海軍的地界,放下所有武器,然後下馬抱頭蹲下。”來人正是定海軍的特戰隊員,對於私自闖入戰區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一律都要先當他們的俘虜。
在數十支槍口的面前,來將很識時務,馬上帶頭把身上所有鐵制物品放下,乖乖地照辦。
“本官是奉林大人的命令,來送信的。”來將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
“老子管你是不是官!”特戰隊的小隊長一腳將來將踹倒在地,在開生驕橫的特戰隊面前,除了他們的上級之外,誰敢當他們的面說自己是官,那是找打。
“老子沒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地給老子閉嘴,誰再敢亂叫,我一槍打爆他的頭。”小隊長揚了揚手中的槍,顯然,他可不是說著玩的。
這些年來,死在定海軍手上的世界各地的王公貴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特戰隊打死的。在定海軍,殺死一個王爺,那跟殺死一隻雞沒多少差別,更別說這麼一個小小的軍官。
很快,來人就被捆成了粽子,頭上還被蒙上了一個麻袋。他們只剩下腳能動,被一路拉着上了一艘戰艦。
“軍帥,人已經帶回來了。”來人被摁跪在地上。
“誰是頭?來這裏幹什麼?”劉致遠冷冷地問道。
“本官...”
來將這話剛一出口,劉致遠臉色頓時轉陰。他身邊的侍衛隊長馬上會意,還沒等主帥下令,就一腳將那個自稱本官的人踢翻在地。
“什麼東西?敢在我們軍帥面前自稱本官?!來人啊,把他拉下去,剁碎了餵魚。”
“饒命啊,大爺。本,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來將被嚇得不行,連連跪地求饒。
“說,來這裏有什麼目的?”
“本...”來將差點又說順了口,在侍衛隊長的一腳提醒之下,終於意識到遇到了橫人了,馬上改口說道:“小的奉林大人命令,來送信的。”
“什麼狗屁林大人?!在我們軍帥面前,沒有大人,只有下官。”侍衛隊長又給了來將一腳,喝問道:“信呢?在哪裏?”
“在,在小的的衣兜里。”被踢了幾腳,來將終於徹底地老實了,也終於見識到什麼才叫霸道了。
侍衛隊長從那人的衣兜里搜出信函,呈到了劉致遠的面前。劉致遠連看都沒看,說道:“把這個人的衣服扒光,然後在他的背上寫上‘自作孽,不可活’六個字,然後把他放回去報信。”
主帥已經下令,侍衛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個可憐蛋的衣服扒光,然後用袖筆在他的背上寫下了那六字戰書。就在這個時候,熱氣球已經升空,順着晚風,緩緩地向北京城的方向而去。
“你小子最好跑快點,要是回去得晚了,你們的朱皇帝的豬頭就沒有了。”侍衛隊長把那個倒霉蛋綁到一匹馬上,最後還不忘好心地提醒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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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林潤一直呆在紫禁城裏,跟保定帝一起焦急地等消息。林潤說服保定帝跟台島的開平王府和親之後,就派人去給定海軍送求和書。現在人已經去了幾個時辰了,眼見這天就要黑了,林潤已經急得熱鍋上的螞蟻。因為他知道,天黑之後,駐紮在天津衛的定海軍就會發動夜襲,整個北京城都有可能被攻擊。
晚上九點左右,宮門突然大開,一人一騎急速奔入紫禁城,口中還高呼着:“不好了,定海軍就要攻到了。”
“什麼?”林潤大驚,馬上迎上前來問道。因為他知道如果那封求和信沒有讓定海軍停止進攻的腳步,那就等於求和之舉失敗,和平已然無望。
“天上,大人,大人快看天上。”報信的人一指東邊的天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天上,林潤看到一百多個光點緩緩地靠近。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馬上沖回保定帝所在的大殿,急道:“陛下,快走,定海軍的空軍殺來了。”
“啊!不會吧,你不是說求和有望嗎?”保定一邊跑,一邊質問道。
“臣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可能是臣沒有親自前往,對方覺得咱們沒有誠意。”林潤腦子轉得飛快,馬上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的光點已經駕臨紫禁城上空,轟地一聲巨響,空襲正式開始。緊接着,又是數聲巨響,承天門至大明門之間的千步廊傳來陣陣慘叫聲,那一帶可是六部、五府等朝廷重要部門的辦公地!按文東武西的格局,文官在東千步廊,武官在西千步廊。由於近期戰事頻繁,文武百官多在那裏值班。可誰想,定海軍最先炸的地方,就那裏。
這下,官不聊生了。
保定帝聽到身後傳來陣陣爆炸聲,還有一些碎石亂飛砸來,他寸步都不敢停,在宮廷侍衛的拱衛下,狼狽出逃。
皇帝都跑了,那些宮女太監們自然也要跑,整個紫禁城亂成了一團,數年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又在這個宮城中上演。上一次,是嘉靖皇帝主政,現在是保定帝,雖然這幾年裏,紫禁城換了三個主子,但是,都還是沒能逃脫被炸毀的命運。
這個時候,天上那一百來個光點,已經連成了一片,那些要人命的東西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天而降,很快,整個紫禁城就籠罩在一片火海當中。保定帝被侍衛們送到了宮外,劫後餘生的他看着熊熊燃燒的帝宮,氣得臉都紫了。
炸完紫禁城之後,天上那一百多個光點結成一個燕行陣,向東而去。它們只炸皇宮,並沒有對北京城的民居下狠手,不過,在它們路過之處,還是散下了雪花一般的傳單。
一個宮廷侍衛從地上撿起一張,呈到了保定帝的面前。
“爾等明朝小邦,本已尊我華夏帝國為天朝上國,就當盡守臣子之道;然,保定帝身為聖皇之兒皇帝,不忠不義,苟懷不臣之心,私出武士行刺聖皇陛下,此大逆不道之徒,天下人可共誅之。今聖皇陛下有令:凡獻保定之人頭于軍前者,封王,與地千里,黃金萬兩。”
保定帝看完這張傳單,立馬覺得後背冷颼颼的。封王,封地,賞黃金,如此重賞之下,只怕整個北京城沒有一個人不動心。保定帝馬上掃視了幾眼身邊那些侍衛,他總是覺得自己這些親信似乎也蠢蠢欲動了。
“身為人子,切不可犯上作亂!”林潤一聲大喝,震住了那些賊心已起的人。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他已然意識到整個北京城馬上就會陷入瘋狂,只怕當今皇帝會像往昔烏江被圍的西楚霸王一樣,成為天下人爭相搶奪的對象。他沒有時間感嘆定海軍出的這一招夠狠夠黑,馬上一拉還不知如何是好的保定帝,說道:“陛下,此地不可久留,宜早做計劃。”
“那個人不把朕逼死,是不會罷休的。”保定帝已然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當中,皇宮被燒了,諾大的北京城,他連一個避難的地方也找不到。皇帝的人頭已經成了一個奇貨可居的商品,很快,整個北京城的官民就會發動暴亂,爭殺皇帝。而最可悲的是,保定帝現在誰也不能相信,誰也不敢相信。
“陛下,解鈴還須繫鈴人,唯今之計,陛下只有親自前去請罪,或許還可保住江山社稷。”林潤不愧是才子,臨危不亂,馬上想出解圍的一招。
“前去請罪?這跟前去送死何異?”保定帝不敢,因為他對定海軍對一種天生的畏懼感。
“陛下,現在去搏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再拖下去,動亂一起,恐怕陛下的聖駕難保。”林潤提醒了一句。
“可是,現在還出得了城嗎?”保定帝有些扭捏。
“只要陛下想出城,臣就有辦法。”林潤眼睛一轉,就想到了辦法。
“哎,誠如愛卿所言,眼下北京城已經不能呆了,朕要出城。”保定閉目沉思了一會,最後終於下了決心。
“請陛下脫去龍袍,換上侍衛的衣裝。”林潤的主意,就是偷龍轉鳳。
保定帝馬上會意,脫下龍袍與一位侍衛換裝。接着,保定一個侍衛也沒帶,只是與林潤一道,上馬就向東門的方向狂奔。還別說,這一計還真管用,沿途來來往往的人群,居然沒發現馬上的人是皇帝。
很快,保定帝與林潤一行就到了朝陽門前。由於此時已經是深夜,北京城九門緊閉。不過,這難不倒林潤,他從保定帝那裏討到了一塊通行令牌,說自己有皇命在身,命令守將開門。守將也中敢怠慢,驗過通行令牌地確是真的之後,馬上開門放行。
好不容易衝出亂糟糟的北京城,保定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拉馬韁,不走了。林潤跑出數十米,發現皇帝沒跟上來,馬上回頭護駕。
“陛下,怎麼不走了?”
“朕現在得脫虎穴,愛卿居功至偉,朕日後還朝,定當重重賞賜愛卿。”
“陛下,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還是快快前去天津衛吧。”
“朕現在已經得脫虎穴,不用再投狼窩了吧?”保定帝還是不想去。
林潤看着像個扭捏的大姑娘一般的皇帝陛下,不禁有些喪氣,說道:“陛下,如果不能取得定海軍的諒解,陛下就算是逃得一時,可是能逃得過一世嗎?只要這一項封賞令一天不取消,陛下逃到哪裏,追殺的亂臣賊子就會跟到哪裏,陛下永遠都不得安定。”
“啊!”保定不禁一呆,他這時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小命並沒有因為逃出北京城而保住,如果定海軍滿天下發佈這樣的通緝令,只怕天下再大,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更別說什麼回朝複位了。
去天津衛,九死一生;不去,肯定是十死無生。保定帝最後還是硬着頭皮,在林潤的拱衛下,向天津衛而去。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幸好沒有碰上攔路打劫的強人,要不然,這黑燈瞎火的,君臣二人的小命就交代在這些人的手裏了。臨近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跑到了天津衛附近。
“什麼人,馬上站住。”路邊傳來一聲喝問聲,與此同時,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我是林潤,前來求見聖皇陛下。”這些人有槍,八成是定海軍的人,不過林潤沒敢冒險把保定帝的身份暴露出去,只好先把自己的名頭擺出來。
“老子不管你們是誰,凡是到了我們定海軍的地界,都得按規矩來。你們馬上把身上的武器放下,然後下馬抱頭蹲下。”定海軍對待戰俘的標準程序就是如此,凡是還不想死的,都要按這一套規矩來。
林潤看了看那幾個黑洞洞的槍口,一拉身邊的保定帝,小聲地說道:“陛下,這些是定海軍的狼兵,是不講道理的,咱們只能先受委屈了。”
保定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哪裏受過這等待遇,心裏早就氣炸了。不過,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只能忍了。
按照對待俘虜的標準程序,保定帝和林潤都被綁成了粽子,套上頭套,然後拉到了一艘戰艦上關到了牢房裏。
“這位軍爺,我們有急事,要見聖皇陛下。”林潤和保定帝被人拉到一個牢房裏,關了半天也沒人來問話,林潤忍不住高聲向牢房的守衛叫道。
“亂嚷嚷什麼,你以後你自己是誰,我們軍帥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軍帥要休息。你們有什麼事,等中午再說。”守衛沒好氣地說道。
林潤知道再叫也是無用,只得扶着保定帝一起坐到牢房的木板床上。話說,定海軍對俘虜的待遇也是蠻不錯的,牢房內還有床有被褥,這裏的條件比明朝的天牢詔獄之類的模範監獄要好無數倍。不過,保定好歹也是個皇帝,錦衣玉食慣了的,一下子淪落到階下囚的境地,他難免多有怨言。林潤只得哄着這位大爺,讓他先坐着等一等。
這一等,就等了四五個小時。沒辦法,超人也是人,也是要睡覺的。昨夜前半夜,劉致遠要指揮空軍炸北京城,忙到後半夜的時候,空軍全部安全返航之後,他才能安心睡覺。
而這一夜,劉致遠要陪最不安份的那個老婆――維納斯,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禁慾時間太長,自從初嘗男女滋味,就一發不可收拾,每次都弄到筋疲力盡才肯罷休。所以,劉致遠一直耕耘到雞鳴時分,才能閉眼睡覺。
哎,不要羨慕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他們乾的都是體力活。
草草吃過早(午)飯,劉致遠照例召開軍事晨會,部署這一天的軍事計劃。由於昨夜空軍已經把懸賞令的傳單發出去了,定海軍也沒必要出兵進攻北京城,劉致遠覺得只要在天津衛等上幾天,說保定帝的豬頭一準會被人送來。所以,晨會早早地就散了。
“敢派人刺殺老子,老子讓你也嘗嘗被無數人惦記的滋味。”劉致遠坐在書房內喝茶,不過他還是灰常生氣,心中一通亂罵。
“今天的天氣不錯啊,反正也沒什麼事,咱們出海去看看蓬萊仙山吧。”岑慧君發現丈夫的心情似乎還是沒有好轉,就建議一家人出海散散心。
“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去過了嗎?這才幾天啊,你又要去?”劉致遠放下茶杯,問道。
所謂的蓬萊仙山,其實就是地處膠東半島最北端的一系列小島,這些小島瀕臨渤、黃二海,與朝鮮半島隔海相望。雖然傳為道教的仙山,不過,除了海景美一點,偶爾能看到海市蜃樓之外,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劉致遠對那個地方也是興趣缺缺,除了安排一個連的兵力在那裏駐守之外,也沒在戰略上過分重視這個彈丸之地。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嘛,出去散散心不好嗎?”
“既然你這麼有空,我就給你一萬兵力,你把北京城攻下來,我封你當明朝女王如何?”劉致遠笑道。
“切,明朝不是兵荒就是天災,內有叛亂不止,外有強敵環視,我才不要當這個倒霉女王呢。”岑慧君一撇嘴,明朝的萬里江山根本就沒看在她的眼中。
“是啊,明朝這個大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劉致遠嘆了一口氣,他也為如何收拾明朝這個爛攤子而頭痛不已。
如果定海軍入主明朝,內部的叛亂和外族的入侵可以把人折騰死,定海軍的軍力就算是擴充到百萬,也無濟於事,因為中原從來就不缺叛黨,而外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對美麗中原的覬覦。如果自己真的入主明朝,以後天天平叛,日日出征,所有精力都會被放到這個爛攤子上,海外的領土會因為鞭長莫及而出現離心甚至分裂。
為了一個小小的明朝,而亂了一統全世界的大局,劉致遠不會犯這樣的傻,他寧願不要中原這一塊地方,只要保得住四大洋三大洲,華夏帝國的前途就不可限量。
主意已定,劉致遠打算收到保定帝的人頭之後,就隨便封一個人當明朝的新皇帝,至於它亂不亂,就不管了。如果它還亂,那就把明朝分割開來,北方隨便它怎麼亂都不管了,只要在江南建立一個南明就好,畢竟明朝的經濟中心在江南,南明穩定了,世界工廠的生產也就穩定了。
“軍帥,您現在有空嗎?”一個侍衛小聲地問道,因為上午時間劉致遠一般不辦公,除非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否則他都會在書房內陪妻兒。
“什麼事?”
“今天早上巡邏隊捉到兩個人,有一個自稱自己叫林潤,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軍帥。”
“林潤?”劉致遠眉頭一皺,說道:“把他帶到這裏來吧,我倒想聽聽他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林潤被帶上來的時候,已經被鬆了綁。不過,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侍衛,如果他敢有什麼異動,他會死得非常非常難看。自從侍衛隊的編製成立之後,但凡敢行刺劉致遠的,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通常的結果都是被剁碎了餵魚。
“好久不見,林閣老看起來越來越精神了。”劉致遠搶先揶揄道。
“罪臣見過聖皇陛下。”林潤趴地跪下了。
“起來吧,你別把我看成明朝的昏君是一路貨,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禮數都不要再出現了。”劉致遠的話音剛落,侍衛們就主動上前把林潤架了起來,因為在定海軍,沒有下跪這種禮儀,也不應該出現這種禮儀。
“陛下,還有一個人非常想見陛下,萬望陛下見到之後,不要動怒。”
ps:這個十一假期,過得很不爽,七天就有五天停電,鬱悶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