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做生意不易
男人和女人在職場上怕是生來就有區別,男人站在食物鏈的上端,女人處於中端和末端,享受的是另眼相看的待遇。當然也有刮目相看時,有些女人有真才實學,拼就一身本領也能獲得青睞,而有些女人在末端掙扎,她們負重前行,但是太累。
我屬於後者,處在掙扎中,被人嗤之以鼻,更被人看不起,我用看不起來形容自己用該是精準無誤。
半小時之前我剛結束一場飯局,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場單人飯局,我邀請的是至美公司的張總,當然也沒有直接聯繫上張總,都是通過他的助理才約好這場飯局。起初助理根本不屑和我多說,我費了好一番精力才有了這場飯局。
我不敢懈怠,在天香閣早早定好高檔包廂,約好的時間過了一個多小時張總還不來,我不敢多催又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人。
助理的電話起初是無人接聽,後面直接是關機,這其中的意思我瞭然於心,將手機倒扣在桌上,忍不住咒罵了幾句。
桌上酒瓶都是我的傑作,借酒消愁多喝了幾瓶,這會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江屏拿着結賬單進來,將東倒西歪的酒瓶扶正,蹙眉抱怨着,我扶着桌子搖搖晃晃去衛生間,用了冷水撲臉,寒涼的刺激感讓我清醒不少。
我誇了誇今天的粉底液不錯,沒脫妝,妝容仍精緻完美。我仔細盯着鏡中人看,鏡中人眉梢處是掩飾不了的疲憊和無力,這是我又不是我。
江屏情緒有些低落,我自顧將大衣穿好,拍了拍她的手嗤笑,“張總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哪能這麼輕易將這單生意簽給我們,今晚也在預料之中。”
江屏撅着嘴說,“咱們已經兩個多月沒生意了,要是再談不下張總的這單生意,怕是就懸了。”
我笑了笑沒多說。
為了今晚的飯局我特意穿了連衣裙,一出門寒風瑟瑟,冷風直鑽脖子我不由哆嗦幾下,江屏急着解下圍巾系在我脖間,又去停車場取車。我有些頭暈,半醉半醒地靠在路燈下閉目養神。
“李慕一!”
我剛轉頭還沒回神,酒杯一股子酸臭的液體襲面,我退了幾步,瑟縮着脖子,有液體滲入脖間,米色大衣也是痕迹斑斑。眼前的女人盤着頭髮,圓潤的臉上描着細眉,眼角處細紋閃閃,滿臉是掩飾不了的厭惡感。
我亂抹了幾把臉,眯着眼再三確認眼前的人我並不認識。她趁我恍惚間一把扯住我的頭髮,又因為比我矮點,迫使我倒向她那邊,“你拿我的錢,又睡我的男人,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今天我就來好好給你上一課。”她說的咬牙切齒,像是與我有深仇大恨。
我頭皮被扯得燒疼,酒也清醒許多,壓低聲音說,“夫人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句話又將眼前的女人點燃,她眉間褶皺加深,扯頭髮的勁又加深幾分,我身體軟綿綿的,實在使不上勁,她愈加得意哼聲說,“認錯人?蘇凌是不是給了你五十萬,那是我給他的零花錢,他在手裏還沒捂熱,轉頭就給了你,拿着我的錢討你的歡心。不過沒關係,我不生氣,這錢都是他從床上掙來的,是他應得的,就算再給他五十萬我也願意,誰讓我喜歡他呢。”
蘇凌是我男朋友,一個月前他確實給了我五十萬,說是問朋友借的,算作公司的周轉資金,他身邊確實有幾個挺富裕的朋友,我也沒多問,只當是自己借的,會儘快歸還的。
當時我有多激動,現在就有多恥辱。
我緊抿唇,竭力忍着喉嚨間的洶湧,不承認也不狡辯,棕色的液體在我臉上乾涸,與昏黃的燈光交錯,映襯着我的狼狽無所遁形。
眼前的夫人正在興頭上,她雙手抱懷端起貴婦的架子,略微下垂的臉滿是倨傲,“無話可說了吧,我和蘇凌在一起已經有幾年了,他說忙說有事的時候都是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和蘇凌分手,那五十萬就當做分手費,到時候我高興了,說不上還會多給你些錢。我算是給足了你面子,識時務者都知道應該怎麼做,你說對嗎,李小姐。”
濃重的恥辱將我重擊。
我在剎那間似乎失去了思考和聽覺。
等我回神,那婦人已經揚長而去。我從手包里拿出紙巾和鏡子,眼圈潮濕而疼,我使勁擦着臉,直至有刺痛感才停下來。
江屏小跑着過來,還喘着粗氣解釋說,“停車場發生點意外,耽擱好一會時間……”她猛地停下來,雙眼瞪圓幾乎尖叫出來,“李總……你……你……”
我說,“我沒事,剛才遇到個瘋子。”
“瘋子?”江屏顯然不信,“天香閣怎麼會有瘋子?服務生沒出來看看嘛?你有沒有受傷需要報警嗎?”
江屏連連發問,我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只說沒事,就是衣服髒了。江屏不放心拉我的手看了又看,確定只是衣服髒了才鬆了口氣。我靠在江屏身子上說,“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你送我回去吧。”
江屏還有疑問,但看我確實累了,再沒多問只扶着我向車邊走去。
不遠處有沉穩的腳步聲和紛雜的談話聲傳來,漸漸臨近,愈加清晰,“陳總,這筆生意咱們說定了,等過幾天合同擬好,我親自送到貴公司來,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車停在馬路對面,準備過馬路的時候,我被一陣噁心感突襲,腳步隨之虛浮,高跟鞋沒站穩腳下一崴,江屏來不及扶我,我朝右邊迅速倒下,衣服的摩擦聲就在耳邊響起,我狠狠跌倒在地上,右胳膊與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江屏驚呼,忙將我扶起。入眼的是一雙冷峻凜冽的雙眸,他身着黑色西裝融入深沉冷冽的黑夜,只余藍色的領帶徐徐發閃。我胳膊疼的冷汗直冒,根本不敢直視眼前逼人的氣勢。
男子身後的像是助理的人,將我扔出的手包撿起來遞給我,“小姐,你沒事吧?”
被稱為陳總的人沒有停留,徑直走向不遠處停放的悍馬,隨後一行人也陸續離開,助理朝我禮貌地點了點頭,快步桌上前面的一行人。
江屏一直盯着悍馬離開,她緊緊捏着我受傷的胳膊,等我哎呦了聲才急着放開,轉為拉着我的手激動地說,“剛來的那個那人好帥,冷漠中夾雜着貴氣,這就是人間極品。”
我根本無心關心帥哥,只感嘆今晚的夜生活格外豐富。
回家之前自然去了趟藥店,買了紗布和酒精,江屏作為稱職的助理自然又為我添置了些感冒藥和胃藥,以備不時之需。
等回家已經十二點多,趙姨已經睡了,客廳留了一盞壁燈亮着,我慶幸趙姨已經睡下,不然看見我這狼狽的樣子肯定又要多想,又要擔心。
我一進房間就抱着馬桶吐了昏天暗地,眼淚也順勢洶湧,我根本不給自己傷春悲秋的機會,避開胳膊擦傷,簡單洗了澡,連頭髮都沒吹乾就睡了。一覺睡到早上九點多,趙姨看我睡的實也沒叫我,只替我準備了早餐。
吃完早餐剛把手機開機,就有一連串消息和語音,基本都是蘇凌發來的,我看完沒回,將手機扔在床上,在衣櫃裏找出要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