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頭落地
方孝孺在宮內撞死,以朱文允的心思,即便是昭告天下也未嘗不可,總歸以後昏君是當定了,也不怕天下臣民恥罵。
不過本來痛哭流涕的黃子澄卻不同意,他示意太監將方孝孺送回府中,並派錦衣衛看護,讓方家七天後再行發喪,甚至連方孝孺死去的原因都編好了。
憂心國事,偶感惡疾,病疫。
這算是給朱文允擦了屁股,倒讓朱允文刮目相看。
奉天殿裏,其他大臣們都退朝回家,唯獨黃子澄留下,君臣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朱允文沉不住氣,饒有興趣的問:“方孝孺是你的好友,朕逼死了他,你不恨朕?”
黃子澄坦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恨。”
朱允文意味深長的看了黃子澄一眼,他從來不憚從險惡的內心揣測旁人內心,忽然笑了一聲道:“方孝孺死了,你就是儒壇領袖,文官之首,你心裏應該很高興才是!”
黃子澄臉色不變,目光直視着朱允文,竟露出了一絲讚譽的笑容,深揖道:“臣高興的是皇上終於有了聖君的作為!”
這話倒把朱允文說的一怔,聖君的作為,這話怎麼聽都像是拍馬屁。
黃子澄接着解釋道:“太祖在世的時候,傳位給皇上,親王大臣都有異議,認為皇上濡弱,太過心善。後來皇上就位,善於納諫,對大臣禮遇有家,士人歸心,這本是好事,但削藩以來,朝廷軍事上屢敗,其實我等臣子,更希望皇上您乾綱獨斷,而非謀於臣下,今日看來,皇上所舉固然暴戾,然臣下畏威懷恩才是正道。”
這番話令朱允文刮目相看,看起來黃子澄並不只是滿口仁義道德的腐儒之流,不過他無意糾纏這個問題,打了個哈欠道:“軍事上朕依靠給了戚繼光和齊泰,這政事就交給你了,若非大事你均可一人自決。好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黃子澄深深地往龍椅上看了一眼,跪拜後退了下去。
殿內空無一人後,朱允文方才鬆懈了身子,剛才正襟危坐也太累了,不得不說這龍椅坐着極不舒服,如果能用系統兌換個真皮老闆椅子就好了。
“皇上!”王懷恩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旁邊,目光中帶着十分的敬畏小心,與往日的親近無拘不同。
“朕剛好有一件事要交給你……”朱允文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笑容。
王懷恩聽完后,臉色愕然,臉色變了又變后,沒有多餘的對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不多時,奉養在後宮的數個太妃,陸續隱秘的被太監送往了乾清宮。
……
“叮!宿主完成新手任務【荒盈無道】,獎勵新手禮包。”
朱允文臉色疲色的推開殿門出來,卻難掩臉上的喜悅神色,原來新手禮包是可以重複發放的,他迫不及待的打開禮包。
“新手禮包:麥哲倫環球航海圖及補給點(開啟大航海之路必備)、大航海時代艦船部分圖紙(征服大海,必先有可靠的船隻)、大棚蔬菜種植手冊(種田才是硬道理)、畜牧業手冊(雞生蛋,蛋生雞,生生不息)。
朱允文面上喜色更甚,這個新手禮包包含的東西不比上一個的差。
麥哲倫航海之後這世界發所發生的變化,可以說是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整體格局面貌,葡萄牙的擴張若是沒有航海作為鋪墊,絕不可能有那般成功,西歐那些撮爾小國能因為大航海而制霸,大明朝沒道理甘居人後。
只要蕩平了朱棣反軍,接下里就是謀劃開海。
朱允文不動聲色地行至御書房,藩王朱棣造反,雖說有戚繼光這等有勇有謀的大將,但朱棣的實力亦不容小覷,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兵敗城門開,天下之大卻在劫難逃。
剛才趁興連御了數女,朱允文現在略有疲憊,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卻聽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他不用睜眼就知道是王懷恩。
“陛下,人都送回去了。”王懷恩輕聲說道,恭敬立於床前,
聞言,王懷恩眼裏滿是心疼憤恨,心疼他從小看着長大的皇帝為國事所困,憤恨朱棣身為當今皇上皇叔竟舉兵造反,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自幼跟在方孝孺那幫老臣身後學習,如今方孝孺身死,文臣只黃子澄德高望重,陛下不知何時轉了心性,廢去李景德大將軍重用一個無名小將。
莫不成這大好河山,真的要落入那朱棣之手?
依朱棣的性子,莫說當今聖上,連可憐的小皇子他都不會放過。
王懷恩一時氣急,竟忘了宮廷禮數,尊卑之分,怒道:“該死的朱棣,若是敢為難我殿下分毫,老奴,老奴,”
“王公公!”
朱允文被憤怒的王懷恩嚇了一跳,面色嚴厲地瞪了他一眼,低聲斥責道:“不當言不可言。”
王懷恩被一語驚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奴該死,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行了行了,退下吧!”朱允文揮手讓他退下,他本就無意責怪王懷恩,倒是因為他的一番言論點破了一些東西。
或許這金陵,暫時不用離開……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朱允文愣了一下,蹙眉在腦海中搜索,一欄信息出現在腦海。
馬皇后,明朝孝愍讓皇后,名恩慧,其父是光祿少卿馬全。
這位皇后可是明朝第一位為國殉難的皇后,史上靖難之役朱棣攻破南京城,朱允文不知所蹤,馬皇后自焚而亡,相比是這位馬皇后對朱允文情深意重不忍離開,兩人共同為國殉亡。
這樣的女子,朱允文突然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准。”
不多時,一位身着九龍四鳳袍,頭頂龍鳳珠翠冠的女子款款入內,頭上所飾乃皇後日常頭飾,但衣服着裝卻如此隆重。
朱允文仔細打量着眼前貴為一國之母的女子,頭身兩異,心中原本存在的一些好感蕩然無存。
馬皇後行至龍榻前,對朱允文恭敬施禮,聲音乍一聽清脆婉轉,柔柔弱弱,卻不能細細品味,“皇上,臣妾聽說您今日為國事動了氣,特意命人煮了這蓮子百合湯送來,還望皇上以龍體為重。”
微微頷首,馬皇后親手把羊羹送至案几上,立在一旁不再言語,低眉順眼。
若是朱允文還和以前一樣善良心軟,估計早就賞了那馬皇后,順便體貼慰問一番。只是如今外敵當前,作為皇后的馬恩慧卻還在爭後宮之寵,着實讓他心寒。
“抬起頭來。”
朱允文聲音帶着怒火,把馬皇后驚了一下,旋即恢復端莊。
四目相對,馬皇后眼中帶情,笑中帶蜜,雖是淺笑,卻但得起傾國傾城四個字,不愧為一國之母。
只是如今她眼中的情還是依舊,眼底卻多了一份憂愁,讓她看起來少了明媚多了些許愁苦。
“愛妃有何心事,不妨和朕說說。”
“臣妾,臣妾以為陛下為一國之主,乃是金陵城和我大明江山百姓的生之所望,萬事皆宜以民為先,以江山社稷為主,為何今日,今日……”
說到這裏,馬皇后臉色微紅,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朱允文眉頭緊蹙,輕嘆口氣散了宮女太監,走到馬皇後身旁彎腰把她扶起。
“皇上……”
馬皇后不明所以,痴痴看着突然又情深的皇帝陛下,內心的那一絲不滿也隨之消散,剩下的只有擔心。
待兩人走到床榻之處坐下,朱允文沉聲說道:“愛妃可是,在怪朕?”
“臣妾不敢。”
“唉,”朱允文拉起馬皇后的手,剛才他站在自己的立場確實不滿意她今日的舉動,但仔細一想卻有些瞭然,“今日之事朕不得不為,朕只能如此告訴,但皇后莫要擔心。”
馬皇后還是疑惑,卻乖巧點頭。
“好了,晚上就睡在這吧,來回奔波勞累。”
說著,朱允文打了個哈欠,率先躺下。
馬皇后本應睡在床榻外側,但外側卻被皇上佔了,進也是離開也不是,難為地立在一旁,急得手心都出了汗。
半晌,朱允文也不吭聲,兀自躺着,翻身時碰到一道略有些僵硬的身體。
果然,沒有讓他太過失望。
不是他無情,這樣不過是故意讓馬皇后明白,有些事情,不該問的還是不要問,不然縱使她為他擔憂,但愚忠和那幫壞事大臣有何區別?
今日把她留在這裏也算是為她留了面子,後宮之人不會輕視於她。
次日清晨,朱允文翻身起床,睜眼第一反應就是查看周身環境,看到眼前一片古色,心漸漸沉了下去。
正欲下床,耳邊傳來一道細軟聲音,“陛下,臣妾服侍您起床,今日要上朝嗎?”
朱允文定了定神,看向馬皇后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