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誰這麼牛
面對柯尼希和於嵪,博物館的那堵牆只堅持了一個小時就被打開,姜飛和阿梅已經坐到博物館原來的直播間在喝茶;得知於嵪請自己一個人過去,姜飛和阿梅交換了一個眼色,站起來跟着通知的警員過去,是一個工作密室,一流的設備,還有兩個機械人保安和一套紅外線保護裝置,不過現在似乎都已經報廢。
姜飛環顧四周,看見了他預料到的情況,桌椅上乾乾淨淨,從灰塵的厚度看,最多在三五天內還是有人來過;倒在地上的兩個機械人,和虞孟力從陵園抓到的機械人一模一樣,估計主板和晶片都被柯尼希下掉了,沒有一點機械的亮光。姜飛看到了一隻時髦的限量版女士包,便明白了於嵪喊自己過來的用意。
女士包顏色鮮亮,灰塵很少,很顯然,哪怕龔蔻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說明有一個女人進入了這間密室;這樣的理由在姜飛看來很清楚,這隻包沒有包裝袋,是某個人的使用物品,興許包里就有什麼於嵪需要的證明。於嵪一直關注着姜飛的表情,姜飛從進門到現在的表情一直很正常,於嵪的思想在飛奔,脫口問道:“姜總,你見過龔蔻有這隻包嗎?”
姜飛笑笑說:“難道限量版還查不出是誰買的?”
於嵪表無表情地說:“這隻包是唐泰斯買的,三個月前。”
事情有點亂套,唐泰斯是慕翠彤的線人,這隻包出現在密室里,一下子就把水攪渾了;於嵪已經給慕翠彤打過電話了,興許慕翠彤和唐泰斯正在前來的路上,但是於嵪沒有理由再等了,再等也許是在浪費時間。於嵪還有底牌就是,在包里發現了一些證物,但是沒有和姜飛說的必要,從姜飛過去的經歷中,於嵪可以肯定一點,和姜飛打交道的人必須小心從事。
姜飛明白了於嵪的意思,這件事對自己來說仍有可利用的價值,寂寞花應該就是進入密室的人,姜飛聳聳肩表示自己知道了。姜飛不知道於嵪還查到什麼,但是不會輕易跳進陷阱,對於這種模擬兩可的意思,連說話就直接省略了。姜飛看着於嵪一樣一樣展示從包里找到的東西,不停地搖着頭。
姜飛從密室出來,和阿梅走向博物館大門的時候,手機響了,他忙接起來,是武珍麗;武珍麗的每次電話都讓姜飛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忐忑。姜飛故作鎮定地笑着說:“武小姐,總算等到你的電話了。”
武珍麗輕輕嘆了口氣說:“可惜啊,我是討消息的,唐泰斯被慕翠彤喊走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武珍麗這句細微的低語對姜飛不起作用,姜飛沒有透露細節,但是告訴武珍麗自己在馬丁博物館,唐泰斯應該和一件案子有關聯,但是唐泰斯是不是無辜,姜飛確實無法評論;武珍麗遺憾地說:“這就像我以前對你說的,在這個圈子裏有太多意外,不是哪個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支配,反正人在慕翠彤手中,應該出不了事,後面的事我自己處理。”
武珍麗是否說過這些話,姜飛記不清了,他安慰了武珍麗兩句,兩人便結束了談話;阿梅等兩人坐進轎車裏才問出了什麼事,阿梅如今擔心姜飛被那些老手誤導,對姜飛接到的任何消息都異常關心,姜飛無力地說:“密室里的包是唐泰斯買的。”
阿梅呆了片刻,苦笑着說:“從唐泰斯身上肯定能找到寂寞花,後面的事不需要我們插手,付出去的成本也收不回來。”
阿梅打開車窗,一陣海風吹進了車廂,也驅散了姜飛的睏倦,愣了愣說:“靈馬平台可以獨家專訪,也不能說沒有收穫。”
阿梅聽後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什麼也沒說,指了指衝進停車場的一輛黑色轎車,車一停,慕翠彤、段嫣、唐泰斯先後下了車;三個人都認出了阿梅的轎車,卻沒有一個人過來,也沒有一個人關注,而是急急地進入了博物館。
手機忽然響了,姜飛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竟然還是武珍麗!姜飛笑着說:“我看見唐泰斯進博物館了,不放心啊,要不然把咖啡館臨時停業,過來啊。”
武珍麗並不理會,直接問道:“今天博物館報警,是怎麼回事?”
姜飛順嘴就說:“我也是一頭霧水,所以過來看看,你看一下靈馬的平台,警方在博物館內發現一個龔蔻都不知道的密室。”
“龔蔻都不知道?”武珍麗回味了一下又問:“你也應該不知道,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是你被龔蔻騙了,還是準備幫龔蔻隱瞞什麼?”
白獅就是白獅,姜飛也不能像對待於嵪那樣打啞謎,便說道:“沒有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裏面的設備都不錯,但是我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要是查德教授和托馬斯分析出來,我可以給一部分資料給你。”
武珍麗過了兩分鐘說:“我正在看你們的專欄,寫的不錯,對閱讀者來說有吸引力,這樣你恐怕離不開博物館了,你安排一個人來幫我看店,我馬上過來。不要說沒有人,哪怕是淵文笙的人也可以。”
姜飛揶揄道:“你呀,不要只惦記你那點生意,好好,我馬上派人過來。”
阿梅安排人去看店的時候,姜飛已經在車載顯示器上點開了靈馬出版社網站的頁面,開心地說:“阿梅,文物中會不會有什麼古怪?比如那些贗品,有的根本不是買的,而是馬丁教授自己定製的,在贗品里保存資料。”
阿梅剛剛掐斷電話,頓時被姜飛的話雷倒,但這個不是不可能,馬丁博物館的規矩是只進不出,不允許賣任何一件藏品,馬丁教授要是把資料藏在這裏面,完全符合燈下黑的理念;阿梅拍了拍姜飛手背,然後把這個設想用暗碼傳遞給虞孟力,博物館的每件藏品都有照片和說明,虞孟力可以在網站上來分析這件事。
此時,手機鈴聲在車廂內又迴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神仙;姜飛穩了穩情緒接聽,裏面傳出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請問,你是姜飛嗎?”
“是的。”
“我是苗放剛。”苗放剛彬彬有禮地問道:“姜總,對馬丁實驗室的狀況,你是最有發言權的,我看到了你們公司的馬丁博物館報道,我想請教一下,能否拿到裏面的資料。”
苗放剛是原來電影公司的另一個贊助商,也是銳比神公司的股東,姜飛給予苗放剛一個肯定的答覆:“苗總,久仰,這件事我是愛莫能及,我現在都被警方趕出了博物館,只能等他們調查結束再進行清點”
“好。”苗放剛話題一轉,非常誠懇地說:“姜總,我現在對你們的電影還是很感興趣的,銳比神已經投資,我在後面會跟着投資,到時候我直接來和你聯繫。”
姜飛曉得這是苗放剛在示好,急忙表示:“那就謝謝了。”
苗放剛繼續沉穩地說:“我對馬丁教授的實驗成果很感興趣,我們都知道,馬丁實驗室那邊只是假象,這個密室很有可能有重大的發現。”
姜飛明知對方是在試探,低聲說:“苗總,我估計可能性不大,我在裏面看見桌面的浮灰不到一個星期,說明不斷有人進入,就算有也可能被轉移了。”
“原來如此。”苗放剛的口氣也輕鬆起來:“多謝姜總,我知道了。”
通話結束,阿梅意味深長地看了姜飛一眼說:“你是想禍水東嫁,讓火九基金的人盯住龔蔻?”
姜飛頷首說:“那當然,馬丁教授的成果很可能是真的,已經不是我們公司可以單獨面對的,你看有什麼問題嗎?”
“嗯,”阿梅輕聲細語地說:“如果苗放剛真的是知情人,後面他和龔蔻廝殺起來,一定會對我們非常有幫助的。”
進入博物館,慕翠彤就感覺氣氛不對,於嵪和柯尼希等人看着他們三人是一片安靜,靜得令她有些詫異;慕翠彤明顯感覺不對,在路上就聽於嵪說事關唐泰斯,但是於嵪沒有說細節。於嵪將三人帶到密室,指了指那隻女士包問:“唐泰斯,這個包你是你買的,你送給了誰?”
慕翠彤徹底呆愣當場,她自然清楚這隻包的價格,唐泰斯要送的人也不會是一般的人;唐泰斯上前仔細看了包的編號,確認說:“這包是我買的,我送給了網紅寂寞花。”
“於sir,你這不是耽誤時間嗎?要是路上說了,我們現在就可以抓住寂寞花了。”慕翠彤一頭惱怒,柯尼希微微一笑說:“慕警官,不要着急,我這就安排人尋找,事實上,唐泰斯到你手下以後,只和外面的三個女人來往……寂寞花就是其中一個……都已經定位了。”
柯尼希在鍵盤上一陣敲擊,忽然略帶惶恐地說:“有人要賞金,可以提供寂寞花的下落;佩思南的賞金也有人領,多芬已經出發了。”
“誰這麼牛?”慕翠彤問於嵪:“現場有什麼收穫?!”
於嵪緩緩地抬起頭,不屑地說:“現場大部分的線索都和木婉妙有關係,彷彿這裏是木婉妙的一個安全屋,說實話,我是有點敬佩木婉妙,能發現這樣一個地方,說明還有一個與木婉妙聯繫的人。我已經把所有在博物館工作的人都留在了這裏,慕警官等會可以一一詢問。
慕翠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牽涉很大。”
“是嗎?我認為沒什麼。”於嵪是個直性子:“我總覺得發生的這一切都有些怪異,猶如竹籃打水一場空。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暗裏地的幫助我們的那個人贏了,如果真的能抓住佩思南和寂寞花,那就贏得非常漂亮。”
慕翠彤搖搖頭說:“於sir,這就證明一件事,有人在設計我們,我們要看的是多芬去的地方是不是我們定位的地方,從而來驗證寂寞花到底有多高明。唐泰斯,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你被騙了沒關係,你現在要想,在你們交往的過程當中,有什麼值得重視的線索。”
武珍麗從街角走過來,一眼就看見了阿梅的轎車,帶着調侃的笑容走過來,坐進了後排說:“沒有打攪你們吧,我還以為可以看見一副激動人心的畫面呢?”
阿梅指了指自己的手下和警方的車說:“這裏不是合適的地方。”
姜飛這時才了解到弱勢的一方有多麼憋屈,面對兩個豪爽的女人,姜飛只能控制自己,不去插話,不給她們留下借題發揮的機會。可是武珍麗沒打算忍着,和阿梅的開場白不錯,某些事情不需要假裝不知道,武珍麗身體超前傾了傾說:“說說,你們都聽說了些什麼?拼湊出那些東西?”
阿梅側過身子說:“聽到的故事和明顯的事實拼湊不上,我們在外面一直沒得到那幾位警官出來,估計唐泰斯有點麻煩,聽說有個女士包是唐先生買的,限量版。”
“我明白了,那包不是送給我的,不過沒關係,同以往的一樣,也許,也許唐泰斯和慕翠彤的關係不一般。”武珍麗曉得這不是秘密,但是姜飛和阿梅都是聰明人,唐泰斯是線人的事情不需要自己特意挑明;阿梅開心地笑道:“你的氣量真不錯,人說冷酷心腸的白獅看上去確實與傳言不一樣,你是我認識的最能幹的人,比虞孟力、淵文笙更能幹。”
“你在說些什麼,別想把我繞暈了。”武珍麗的表情還是高興的,不管阿梅說的有幾分是真的,聽聽感覺也不錯;武珍麗今天沒有想和阿梅玩捉迷藏的遊戲:“我所知道的消息已經證實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龔蔻始終沒有離開過微林鎮,包括木婉妙的葬禮都沒有參加,雖然在火九基金的郵件中是說龔蔻不能下床,但是有人看見龔蔻和於薇在逛街,我只知道這麼多,但是顯示了一種新的格局。”
姜飛避開武珍麗的目光說:“於薇和我早已不相干了,我重複一遍,不要認為我知道於薇幹些什麼?這麼多天,我只是剛才在裏面和她通過電話,於嵪、阿梅都在場,於薇說她要調查傅蓉敏。”
阿梅打斷姜飛的話:“姜飛,通過各種可靠來源得到證實,於薇在所謂離開元望市的日子裏,多次悄無聲息地回來居住,和武天銑、龔蔻他們都進行過聯繫,我們不值得情況還有多少?每每在關鍵時刻出現,說明於薇比我們高明,她會不會又一次給你誤判。。”
幾束陽光衝過了前窗的玻璃,照在姜飛和阿梅的座位上,在微林鎮,似乎一扇門正在打開,但是根本看不清這道縫隙有多大;阿梅沒有把話說完,是希望武珍麗有所補充。武珍麗點點頭說:“傅蓉敏像是一個在扮演的角色,你看她似乎活靈活現,稍微靠近一點才發現,白馬非馬。”
“一個分辨不出的角色……”姜飛欲言又止,這在今天這樣的社會很難,根據靈馬的資料,傅蓉敏可是一個身家清白的人,只是她一直是微林電氣的客戶,在微林鎮的關係錯綜複雜,就是圈子裏的人也說不清楚。武珍麗點點頭,繼續說:“的確,我聽到的和網絡上的那個女強人對不起來,看上去像是冒名頂替,但是DNA是同一個人,那就是說有人要傅蓉敏這樣一直演下去,幾十年,想想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阿梅認真地問:“提供消息的人可靠嗎?”
武珍麗懂阿梅的意思,隨意地說:“信則有,我不敢肯定那個人是不是值得我信任,你們是知道的,這一行,無時無刻不存在欺騙性。我過去相信的和我現在仍然相信的情況,在我的生活里並不是很多,很多時候,有人為了錢,有人為了勾銷一筆舊賬,會去做很多的事情。”
“你可能是對的,”姜飛屏住呼吸,阿梅曉得姜飛想到了汪伽憲、聶嘯林這些人,姜飛一個濫竽充數的菜鳥在這樣的環境裏苦苦支撐,為的不就是還這筆舊賬;阿梅伸出手,握住了姜飛的左手。
“我真想拍下來給苔絲看,”武珍麗看出姜飛不對勁,開了一句玩笑繼續說:“有些事從來不需要明白真相,只是看結果該不該我們付出,靈馬出版社顯然已經知道的那種策略,我承認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們其實一直想改變什麼,但是你們始終不願硬來,讓對方只能採取一次次試探的手法,從那個三十六階魔方到今天的密室,我甚至懷疑很多報案都是你們的傑作。”
“除了我們,沒別的了?”姜飛問道,試圖控制自己不確定的口氣,姜飛現在並不着急,武珍麗的分析讓他換了一個角度,唯一有些迫不及待的是想知道武珍麗的策略,或者說是武珍麗那個團體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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