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我回來了
大年二十九的早上，小離站在凳子上，拿着麵糊糊貼對聯，貼完自家的，又來到成家門口，小心翼翼的張貼，成家大門很高，站在凳子上的小離依舊夠不到，儘管努力伸手，可還是差那一點橫批貼不上，凳子卻開始搖晃，小離平衡感很好，可是端着麵糊又夾了對聯，便有些顧不上，腳下一歪，口中喊着老爸，整個人就向下摔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身子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傳來溫聲笑語，“張小離，你主動投懷送抱，雖然我很開心，不過，你該減肥了”。
小離睜着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突然出現的成子木，一身迷彩服，帶着迷彩帽，卻能看得出原來細碎的頭髮已經不見，理了一個精神的平頭，眉眼彎彎，沒有了往日的白皙，有些發紅，臉上甚至還有些灰塵，仔細一聞，還有些輕微的汗味，儘管是冬天，可是額頭卻冒着一絲細汗，此刻，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嘴角快咧到黃河邊去了。
“哎哎哎我說兩位同志，光天化日這朗朗乾坤的，你倆注意點行不，怎麼凈在我們這些學生面前示範這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呢!”一個輕笑的聲音響起，一聽就是陳嚴那廝。
小離臉一紅，利落的推開成子木，揮手就把手裏的麵糊碗朝陳嚴扔過去，陳嚴跳着躲開，張嘴就繼續嚷嚷“張小離，你丫怎麼這麼狠啊，我可是送了一份大禮給你，你就拿麵糊招待我啊！”
“誰讓你嘴欠，活該。”小離狠狠說道，然後熱情的拉着一旁的許影和楊明朗向自家門內走去，不理身後的成子木，彷彿他不存在一樣。。
幾人進了院子，張天成在忙活飯菜，圍着圍裙，全然沒有了平日裏警察局長的威嚴，笑容滿面的迎接幾位小客人，之前接了電話，答應好好照顧這群孩子，也好，正好可以陪小離一起熱鬧一下。
成子木站在院子先向張天成行了個軍禮，“張叔!”
“回來就好，聽說本來是準備把你扔部隊裏過年的，替別人守了十天的夜崗換了班才換來幾天假，好好休息，好久沒嘗張叔的手藝了，這幾天好好給你露一手。”張天成一臉笑意，語氣中滿是心疼。。
雖說不贊成他和小離的事，但是成子木也算張天成從小看到大的，和自家孩子一樣親，又為了小離，有那樣的心思，他也感動，如今過年，張天成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的和大家一起過年，聽說為了陪小離過年，在風雪中守了十天崗，和別人換了班，今天一早直接從部隊趕過來，也實在辛苦。
小離眼角微微一顫，一絲心疼閃過，瞬間又消失，張羅着一群人坐好，拿了一堆吃的，張天成特意買了個大圓桌子放在院子，支起一個大鍋，準備了火鍋，滿滿的放了一桌子菜，準備完又去廚房下餃子，大門推開，小離笑着拉過站在門口有些發愣的邢沫，陳嚴眼神一亮，立刻殷勤的讓座，在小離殺人的眼光中，硬是擠在了邢沫的身邊坐下來。
“我們家沒什麼規居，你們自己該吃吃該喝喝，夠不到呢，你們就站起來掄着胳膊自己夾，隨便點，吃完，我帶你們欣賞一下自然風光。”小離端起一杯啤酒，敬了一圈，大方地說道。
幾人都舉杯示意，笑嘻嘻的點頭，放下杯子，小離看着楊明朗，開口問道“學長，莫喬和楚辛應該放假啊，怎麼沒來。”。
楊明朗一邊夾菜一邊笑着說“莫子一家今年去美國，和他大姐一家在美國過年，楚辛跟着去玩了，所以沒來。”。
“哦～這叫夫唱婦隨，夫妻雙雙美國游啊！”小離摸着下巴一臉壞笑。
“女孩子，怎麼盡說些不知羞的話，怎麼就夫妻了，還早的很呢。”楊明朗微微一皺眉，眼裏卻滿是笑意。
小離抓抓頭髮，嘿嘿笑笑，回頭一巴掌拍到陳嚴頭上，“妖孽，說了別老調戲我家沫沫，豬腦子，記不住啊！”。
“小離子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拍我腦袋，這麼下去非腦震蕩不可，我怎麼調戲人家邢沫了，我這叫發展革命友情，要多純潔有多純潔，你懂個屁，去去去，找你的革命情誼敘舊去，別理我。”
“純潔你大爺，給我滾一邊去。”小離推開陳嚴，將許影拉到自己左側，自己又坐在中間，左右兩邊坐着許影和邢沫，得意的看着一旁咬牙切齒的陳嚴，不理他，又看向許影“影子，你可別嫌棄我家這小門小戶，還有，我可沒什麼漂亮衣服和名牌化妝品，你自己的帶了么，沒帶我可就只有郁美凈兒童霜伺候你。”
“我都不稀得說你，就知道你是個三無人員，我帶足了，放心吧，給你也帶了一套，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皮膚多干，給我好好補補水，否則別說認識我。”許影一巴掌拍下小離的手，帶着笑意嫌棄的看着她。。
“得，這禮物我喜歡，我也跟着許大小姐，沒事捯飭捯飭，說不定就倒騰一個帥哥回來。”小離笑嘻嘻的歪在邢沫肩上。
成子木的筷子一停，頓了一下，眼神瞟了一眼許影，便低下頭繼續吃，可是那一眼，卻讓許影心裏一涼。。
自始至終，小離都沒和成子木搭一句話，儘管大家都盡量把話題往兩人身上扯，可是小離全都不動聲色的給繞了過去，而成子木從頭到尾，都沒有再抬頭，沒有接話。
吃過飯，小離打開成家大門，成子木帶着三人走進去，安排好房間，開了暖氣，小離家是住不下的，陳嚴和楊明朗住在了客房，許影一個人住在樓下之前成子木媽媽住的那間，成子木則住回自己的房間。
陳嚴一路溜達就溜達到了後院，看着滿是落雪的鞦韆，回頭衝著身後的楊明朗和許影說“嘖嘖，看看，這才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鞦韆上肯定承載了不少那倆人的愛情，啊呸，友情。”
楊明朗和許影沒有開口，卻是默契的轉身，不理會陳嚴的嘰嘰喳喳，小離幫忙收拾好廚房，和邢沫一起走進成家，準備帶三人去青梅鎮走走，走進客廳，空無一人，上了樓，三人正好準備敲成子木的房門。。
陳嚴推開門“成子，走了，你丫怎麼這麼慢，怎麼就沒學會部隊的雷厲風行呢？”
藍色床上，成子木穿着衣服躺在那裏，沒有蓋被子，人一動不動，閉着眼睛，彷彿睡著了，許影上前推推他，依舊沒有反應，小離看了一眼，看到他紅通通的耳朵，立刻跑過去，一摸，果然，發燒了，然後立刻站起來，看着邢沫說“沫沫，樓下客廳拐角處的白色桌子第二格抽屜，有一個醫藥箱，快拿上來，順便接杯熱水。”
邢沫也看出了不對勁，立刻下樓，小離則走進浴室，接了盆水，拿了毛巾，替成子木拖了鞋子，又解開外套，用力一抬一抽，就把外套脫了下來，將毛巾敷在額頭上，一連貫動作，迅速又熟練，邊弄邊說，“你們不知道，這貨就是個奇葩，每次一發燒就先紅耳朵。”弄的三人站在一旁都無法插手。
邢沫拿着葯和熱水跑進來，滿臉擔心的遞給小離，緊張的看着成子木，一旁的陳嚴，眼神一緊，抿嘴沒有說話，看着小離將退燒藥喂進成子木嘴裏，又餵了水，扶他躺好，一切看起來那麼自然。
成子木這時微微睜眼，扯着嘴角想笑，聲音卻已經沙啞“小離，我回來了。”說完，便又昏睡過去。
陳嚴拉着邢沫出去，說讓她當嚮導，讓小離留下來照顧成子木，邢沫一臉不放心的被他拉走，房間裏只剩下還在昏睡的成子木，和聽到他那句話瞬間流淚的小離。
曾經，他說過，“小離，我回來看你。”
也說過“小離，過來。”
還在去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隔着人群對她說“新年快樂，我一直都在。”
可是如今，聽他說這一句我回來了，小離卻覺得，彷彿隔了好久的歲月，他離開不過三個多月，為何自己卻覺得，滄海桑田。
成子木睡中抓住了小離的手，小離看着臉色微紅的他，沒有掙脫，坐在床邊，一遍一遍的擦着他開始出汗的額頭。。
成子木，別以為發燒了就想讓我心疼，等你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