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鄉人
南方夏季水鄉,一片河流交錯縱橫的蘆葦地,兩米高的蘆葦叢生,將整個蘆葦地包圍其中。偶爾飛出幾隻沙鷗,發出長長的低鳴,悠悠的回蕩在整個水鄉之中。
河流中,不時盪出幾隻漁船,漁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持一根長長的竹竿,優哉游哉地晃蕩在河面上。似乎不管今日魚簍中收穫如何,心情都是格外別緻。
蘆葦地旁邊的一個小漁村裡,錯落的有幾間小房子。房子用石頭和泥土堆砌而成,房頂蓋有厚厚的干蘆葦。
每個房子周圍都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漁網,晒乾的鹹魚,顯然這是一個靠打魚為生的村落。
夕陽的餘暉將這裏的影子拉得老長,打魚而歸的漁夫,身旁挎着魚簍,嘴中叼着一根長長的旱煙,臉上的滄桑,掩飾不了辛勤勞作一天回家的喜悅。看着遠方村落里裊裊的炊煙,幸福異常。
“他爸,回來啦?今天收穫如何?”一老婦人手持舀水的瓜瓢,在露天的灶爐旁忙着做飯,隨着一瓢水倒進鍋里,熱氣奔騰在鍋中。
望着這熟悉的一幕,漁夫摘下斗笠掛在牆上,疲憊地脫下蓑衣。
“今天收穫還不錯,打了幾條大魚,先養起來等過幾天,我拉到集市上賣,換點米來。”
“孩子們呢?”漁夫隨手抓了個小板凳,自顧自地坐下,抽着手裏的旱煙。
“都在屋子裏守着那孩子呢。”老婦人走過來,遞了碗水給漁夫。
“早上,王瘸子來給他把過脈,,應該是泡久了,泡昏迷了,沒有大礙,過幾天就能醒過來。”
漁夫聽了,掐滅手中的旱煙。站起身來,輕輕地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此刻,兩個小孩趴在床前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年輕人,還能是誰。正式昏迷中的周然!
“怎麼,打算一直守着等他醒?還不快去吃飯。”漁夫寵溺地摸摸兩個孩子的頭,打趣道。
“爹爹,爹爹,今天捕到大魚了嗎?”兩個小孩抱住漁夫歡快地像要跳起來一般。
漁夫高興地抱起兩個孩子,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看了看床上的周然,便轉身用腳將門帶上,出去吃飯了。
屋內,周然大腦陷入昏迷之中,不斷有閃電從天而降,轟擊大地的景象一閃而過,他不是神情緊張,眉頭緊鎖,但是就是無法醒過來。
屋外,一家四口歡快的吃着飯。兩個小孩嘰嘰喳喳,像有說不完的話一般,互相打鬧,撒潑,場面異常歡快。
漁夫和老婦人也樂於見到這溫馨的場面,這是一天勞累過後,最舒服的日子,看着兩個可愛的孩子慢慢長大,挺好。
雖然,他們的家庭並不寬裕,住的還是幾年前的老房子,時隔颳風下雨,屋裏就會很潮濕,住起來不怎麼舒服。
但兩夫妻,一個靠捕魚,一個靠幫人做衣服,也攢了些錢,準備明年重新修個房子,再苦也不能讓孩子受罪。
桌上的一盤魚,和幾個鹹菜是這家人不變的晚飯,但每個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也許是手藝不錯,又或者是吃的飯菜並不是他們最在意的。
“爸媽,我們吃完了,我們出去玩了。”兩個孩子對了對眼神,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溜煙兒,便不見了。
“早點回來。”老婦人朝他們喊了一嗓子,便收拾起碗筷來。
“孩子他爸,你說床上的這孩子是什麼人?”老婦人閑來無事,討論起周然來。
“應該哪家的孩子游泳,溺水了,淌到這裏來的。還好我發現的早,不然,就要泡爛了。”漁夫不禁回憶起那天遇到周然的情景。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漁夫划著漁船在蘆葦中盪着,只見在遠處的蘆葦邊上,飄着什麼東西,黑乎乎的。
出於好奇,漁夫慢慢劃了過去,只見一個全身赤裸的年輕人泡在水泥,身上的皮膚已經泡的發白,有腐爛的跡象。
漁夫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以為是誰殺人了,拋屍在此地。但稍微沉靜了一下,漁夫用長竹竿戳了戳這具屍體,只見他的眉頭皺了一下。漁夫以為詐屍了,瞬間嚇一大跳。
但他很快明白過來,人還沒有死。於是漁夫將周然撈上漁船,並將旁邊的蓑衣蓋在了他的身上,急急忙忙地向家裏劃去。就這樣,周然就暫時住在了漁夫家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螢火蟲在夜中飛來飛去,給這神秘的夜色,增添了一抹亮麗的風景。
三三兩兩的人來到漁夫家的院子裏。
“何老三,聽說你昨天在河裏撿到一個人?”坐在漁夫院子裏的村民打趣道。
這是一個不大的村子,沒有什麼消息是瞞得住的。比如誰家的狗生了,誰家的船漏了村子裏的人都知道。
對於何老三撿到的一個人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村子,成為一個大新聞,畢竟對於這平凡的村子,很難有什麼大事發生。所以大家一打聽到這個消息便來到何老三家,打探打探具體消息。
“何老三,這該不是在外生的私生子,然後以這種方式帶回來吧?”一油嘴滑舌的村名坐在矮牆上,打趣道。頓時,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何老三聽了,老臉一紅,朝那男子大罵一聲,解釋道:
“我何老三做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幹那些勾當。李二狗,你這張嘴也不積積口德,小心哪天長個膿瘡,叫你說不了話。”
院子了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着,不外乎是這人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小地方。
有的人說他是殺人法,逃命來了。也有的人說他是,在河裏洗澡的孩子遇到洪水被衝到這來了。更有人猜的神乎其神,說他是東海龍宮的三太子,被衝到這裏來了。
不管這個十四歲左右的年輕人從哪裏來,何老三還是決定等他醒了再說。
小山村的夜,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異鄉人的到來而被打亂。反而熱鬧起來,田間地頭,蛙鳴依舊,蟲鳴聲更是和在其中,像在演奏一曲曲子,此起彼伏。
但也就是這蛙鳴和蟲叫,讓昏迷中的周然似乎以為自己回到了家。父母,小妹依然在,整個村子依然在。那所謂後續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般。夢着夢着,周然眼角留下了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