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不為人知的苗織
一葉不願相信自己的偽裝會如此不堪,仔細回想一番后,便是解開了自己疑惑。
原來方樂身為何淑禪的追求者,也曾在暗中向花有財高價購買過何淑禪的衣物,因此才有了花有財先前那猥瑣的表情。
而令一葉更加意外的是,方樂購買的居然還是何淑禪的貼身抹胸。
“難怪花胖子冒死也要做這種勾當。”在方樂的記憶中,一件帶有何淑禪氣息的抹胸,花有財就要了他千塊紫金。也就是說,在何淑禪的追求者眼中,她的一件貼身衣服就足以於一座庭院的價值相提並論。
“真實財大氣粗呀。”一葉暗自感嘆。
搖光宗似乎給予了方樂大量的財力於塗桉內運作,只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方樂會花上千塊紫金去購買一件女弟子的貼身衣物。
“你在發什麼愣?”何淑禪來到一葉面前,見其陣陣出神,便是出言詢問道。
“只是許久未見到你,不禁又被你的美貌震驚到了。”一葉晃過神來,用以往方樂與何淑禪對話的口吻回答道。
根據方樂的記憶中,他於何淑禪面前時刻都會保持着翩翩風度。會偶爾在不經意間表露出愛慕之意,但又不會選擇刻意的去接近,絲毫不吝嗇自己讚美的同時,卻不會過度地吹捧。
總而言之,這方樂在追求女子的方面獨有自己的見解,就彷彿是李悠然第二。在此人看來,對於何淑禪這種自視甚高的女子,採用若別若離,欲擒故縱的手段是最合適不過的。而事實也證明樂方樂的方法是正確的,他在何淑禪的眾多追求者之中走到了前列。
“認真一些,莫要嬉皮笑臉。”何淑禪早已對方樂的言語習以為常,並沒有對之有多少的厭惡,而若換成別人,這種露骨的讚美恐怕反而會引起何淑禪的反感。
一葉在何淑禪的示意,與之在演武場高台之上落座,沒有像花有財那般被站着訓斥,但此時一葉卻不禁暗暗怨恨起了何淑禪。
想當初只是在無意間將之看光,何淑禪便是要對自己趕盡殺絕,一葉本還因此以為何淑禪多少也算是個貞潔烈女。
然而如今看來,何淑禪同樣也會被別人的一些小手段迷惑心智。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何淑禪被騙走身子也是遲早的事。一葉心中邪惡的想道。
“你為何今日來晚了?”何淑禪向“方樂”詢問,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是自己要求的事情,對方都不會有絲毫的違背。
“近日來一直忙於修鍊,錯過了時間,還望師妹莫要見怪。”也不知是否是天賦使然,一葉學起方樂的那一套尤為的自然。一會兒表現得與何淑禪十分親密,一會兒又保持着應有的禮數。在能拉近二人關係的同時,又不會顯得唐突。
“古地之行在即,自身無事就好。”也不知道何淑禪是否是因為對方樂心存好感,對比先前的花有財,此時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態度。
“可憐的花有財。”一葉暗自為花有財感到不平。
“先前那身形肥碩的弟子是何人?”一葉故作不知,向何淑禪詢問花有財的身份,實則是想知道花有財在何淑禪眼中是怎樣的形象。
“他也是我們此行的同伴,切不要以貌取人。”令一葉意外的是,何淑禪表面似乎是嫌棄花有財,但此番卻是在維護於他。
“此人名叫花有財,聽聞他本是名門世家之後。其實以此人的天資位列天驕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他交友不慎,不僅被人誤了前程,就連思想也是淪為了下乘。”何淑禪言語之中透露出惋惜,並非是在刻意貶低花有財,她潛意識裏真的認為花有財有被一葉禍害到。
何淑禪面前的“方樂”聞言沉默了。他此時面無表情,但內心卻已經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強行壓制住自己憤怒的情緒,警醒自己宗門內可能還有不少的細作,不要輕易面前暴露了身份。
一葉又怎能聽不出來,何淑禪所謂的交友不慎指的就他林一葉,沒想到這麼長的時間過去,自己在她心目中依舊是這般的不堪。
一葉承認自己的思想境界做不到超凡脫俗,但要說是他帶壞了花有財,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冤枉。
“你不要多想,”何淑禪見“方樂”面色古怪,便是意識到自己提起了方樂十分敏感的話題,“天驕之位也只是個虛名,你不用太過在意。”
在何淑禪的印象中,方樂是一個十分上進的修士,他似乎格外在意天驕之位,並且一直在為之努力。於是乎,何淑禪便以為自己的話語,在無意間觸及到了方樂的自尊心。
“無事。”一葉情緒低落,但自然不是因為何淑禪提到的原因。準確來說一葉根本沒意識到所謂的天驕之位,對現在的“自己”有多重要。
然而在事實上,真正的方樂似乎也並不在意天驕的名頭,他有如此表現也不過是用來掩飾身份的伎倆罷了。
何淑禪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便也不再與“方樂”談及其他的事情,開始與之囑託古地之行的相關事宜。
在十人隊伍中,每一名弟子都各有分攻,而這一切都是由身為領隊的何淑禪來進行安排。
小半個時辰過去,在何淑禪大致交代完畢后,一葉便是帶着滿腔的情緒自演武場離開了。
而在一葉離開后不久,一名女子自暗中走了出來,因為時刻都在注意掩飾自己,一葉先前並沒能感知此人的存在。
“苗師姐,你可曾發現了什麼?”何淑禪看向剛剛顯出身形的苗織,向其詢問道。
苗織聞言搖首,“除開言行舉止稍有些異於尋常,沒有明顯的可疑之處。”
何淑禪回想起“方樂”先前的表現,也是發覺了些許端倪,“因為你曾經於我說過,方樂看你的目光不純,因此無論他如何的花言巧語,我都未曾太過搭理他,然而今日我刻意與之顯得親近,他卻反而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一葉此刻若是在此,一定會對何淑禪的言語感到十分疑惑。他明明自方樂的記憶中感知到,其與何淑禪的關係應當不錯,為何何淑禪卻並不這樣認為。
其實一葉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就是因為常人的通病。自我良好的毛病往往會使人沉浸在幻想之中,而那方樂就是其中一人。
“話說苗師姐你為何要懷疑方樂,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看你的眼神嗎?”
“自然不是。”苗織否認道。
“你也知道,出宗歷練的弟子何日回宗,就連宗門也不可能確切的知曉。而那日我等一行人卻是遭遇了七宗早就設計好的埋伏,這就不得不讓我懷疑是否是有人向七宗透露了風聲。”苗織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謝琅的身死讓其悲傷不已,但她時刻都未曾放棄位謝琅復仇,任何牽連到此事的人,苗織勢必都會將之查出並一一清算。
“而恰巧的是,於那日前一晚,我正好見方樂於深夜無人之際放飛了一隻信鴿。那時我未曾在意,只是如今想來這方樂就顯得十分可疑。”如今再提起謝琅身死之事,苗織也唯有在何淑禪面前才會顯露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此前沒有誰知道苗織的內心時刻都會有刀絞之痛,因為淡然的面容將之掩蓋的很好。
“若是真如你所說,那方樂的確十分可疑。”何淑禪聞言說道。
“但我還是認為此事交於宗門處理更好,我們暗地裏調查的話也很難有結果。”何淑禪權衡利弊,並不認為僅憑她二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成事。
“我前些日就已經將此事告知了宗門,方樂也被帶入了刑罰堂,只是昨日刑罰堂傳來消息,盡說是方樂並無問題。”苗織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在她看來這是無比荒謬的。
“我們不應該質疑宗門,”何淑禪見苗織如此失態,也是十分為之心痛。
“你曾於我說過,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此時我也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知道自己此時不應該有這般無情的言語,但何淑禪不願再見到苗織這般,只希望她能注重眼下的形勢,從而減輕不必要的痛苦。
苗織沒能平復自己的情緒,但是她沉默了。何淑禪見狀也是只能沉默,她想要幫助苗織分擔痛苦,但是她做不到。
此時兩人各有想法,不約而同的深陷入了長時間的思慮。
“先前方樂是否是說,他前些日因忙於修鍊,才耽擱了今日的會面?”許久時間后,苗織忽然向何淑禪問道,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對。”何淑禪不明所以,不知苗織是何意圖。
“可他分明是被刑罰堂帶走的,昨日方才得獲自由。”
“你是說方樂在撒謊?”聞苗織所言,何淑禪也察覺到了其中的矛盾,但此時她並不認為這是多麼關鍵的事情,反而是苗織的執念讓何淑禪擔憂不已。
“可能昨日方樂自刑罰堂回來后便開始了修鍊吧,他先前的回答也可能只是隨口一說。”何淑禪自心底里想讓苗織暫且放下此事的,她甚至認為苗織此時已經着了魔一般。
“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苗織堅持己見。若是一葉此時看見苗織這副神情,也一定會對她感到十分陌生。
“我要再去一趟刑罰堂。”說著,不顧何淑禪的意見,苗織就是動身離開了。
看着苗織的背影,何淑禪也知不能於此時阻攔她,只是說自己在此處等待她的消息。
何淑禪無奈搖頭,她對於方樂不存在過多的好感,而此番她並不認為方樂會有什麼問題。
“情況如何?”
小半個時辰后,苗織自刑罰堂歸來,何淑禪看其表情便是猜到了結果,但依舊是問道。
“方樂沒有問題,是我多慮了。”苗織面色平靜,似乎是釋然了。
苗織的回答不出自己的意料,但此時何淑禪看着苗織的目光卻是狐疑了起來。苗織情緒的迅速轉變,讓何淑禪突然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
是苗織真的暫時放下了,還是她對自己撒了謊。
何淑禪不知道,但她也不會再問了,因為至少眼前苗織的表現是她願意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