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次談心
洛陽城東祥雲客棧內位於西邊有一個小院，小院不是很大，只有六間廂房，但小院的結構精巧，佈局別出心裁。。竹林、池塘、假山、小亭、花草樣樣俱全，景色優美，清新淡雅，到處都瀰漫著花草的芬芳，還不時地傳來幾聲秋蟲的鳴叫聲，更顯得曲徑通幽。此時夜幕剛剛降臨，八月十五的明月像一個晶瑩的玉盤掛在天邊，映得整個小院一片清晰。小院彷彿籠罩了一層銀白色的輕紗，更顯得如夢似幻，使人如置身仙境之中。
在竹林深處，池塘邊上佇立着一座別緻的小亭，此時亭中正有一位身着鵝黃長衫的美麗女子靜靜地站在那裏。她全身靜立不動，只是抬眼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月光灑在她那精緻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像一位出塵的仙子一般明艷動人。那如夢似幻的雙眼彷彿籠罩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太真切她心裏在想些什麼。整個小院都因她的存在更增加了一絲仙靈之氣。突然，她的身子輕輕一顫，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不一會兒，一條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由遠處奔來，眨眼間就已到了小院的牆頭上。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了亭中的身影，只見他身形一閃，就到了亭中。
“余仙子，秋深露重，你怎麼不在屋裏獃著，站在這亭中發什麼呆呀？”葉非凡這小子這十幾年都是跟着他的四位師傅呆在海島上也沒見過幾個女孩子，這問起女孩子話來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人家心裏想的東西能不能對他說。幸好他的三師傅還是個女子，不然還不知道他會被他的另三個老傢伙師傅教成什麼樣。
余夢瑤一聽就來氣，“要不是等你我會站在這發獃？”這句話剛想衝口而出，她就發現了葉非凡嘴唇微微發腫，還帶着一絲血跡，眼中似乎還帶着哭過的痕迹。她心裏不由一緊，“你的嘴怎麼了，是不是左宗仁為難你了？”關切的語氣中卻還帶着煞氣。要是左宗仁聽帶着句話估計他會頭疼得睡不着覺。別人可能不了解余夢瑤，他可是知道的。別看她平時淡雅脫俗、溫婉嫻淑，可她要是發起火來，就是佛祖也得頭疼。左宗仁此時剛剛回到城西的福運客棧，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心裏納悶“我今天好像沒得罪什麼人吧？”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只好搖了搖頭走進了屋中。
話說余夢瑤突然發現葉非凡嘴唇受傷，就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葉非凡一見本能的伸手去擋，卻不料剛好碰上了手中的傷口，忍不住哼了一聲。余夢瑤一把抓起他的雙手一看，眼中煞氣更重。葉非凡一看就知道誤會了，連忙澄清道：“仙子誤會了，我這傷是因我想起父母被害，一時心情過於激動，自己弄傷的，跟左前輩沒有關係。”葉非凡此時鬱悶了，他倆好像還沒那麼熟吧，這余夢瑤是不是有點關心過度了。心裏雖這麼想，可嘴上可不敢這麼說，何況被美女關心不願意的就是傻子。
余夢瑤聽了一愣，“是呀，我怎麼這麼糊塗，哪有人比武動手用牙咬用指甲掐的？”心裏如是想着，嘴上卻不肯承認。白了葉非凡一眼，似是怪他不該將實話說出來，讓她下不了台。“怎麼，看你可憐關心一下，這還不領情了。”說完氣得轉過頭去不理葉非凡。余夢瑤想自己都三十一二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姑娘一樣，不由暗罵自己。葉非凡可不這麼想，自從父母死後，他就一個人在外流浪，飯沒吃飽過，覺沒睡好過，更談不上被人關心了。直到遇上了自己的師傅，這種生活才算結束了。可畢竟他們已是將近百歲的人了，當然不知道一個孩子心中的想法。葉非凡此時突然間感到有人關心自己，而且這人還是一個仙女般的姐姐，心中不禁有些激動。
“仙子誤會了，我是擔心你和左前輩起衝突，這才加以解釋。說實話，我這十年來一直都是和師傅們住在空曠的海島上，師傅們除了教我武功就什麼也不管，也就三師傅是個女子，還將我當孩子一般照顧。今天聽見有人說關心我，我心裏其實真的很感動，只是我這人嘴笨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的心裏想法，還請余仙子不要怪罪才是。”其實葉非凡說這話卻是發自內心的。他剛剛才想起了去世的父母，內心悲傷，現在就聽到有人關心自己，心裏忍不住有一股暖流涌過。對余夢瑤的感覺也起了一絲變化，不再像剛開始時的只有純粹的崇敬，而是隱隱的還夾雜了一些親人般的感覺。
余夢瑤聽見葉非凡這樣說，可能也察覺到了葉非凡心理的變化，想起他說自己父母被害，孤獨一人和幾個師傅在海島上住了十年，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怎樣的**啊。因此女人母愛的的天性又暴露了出來，她語氣柔和地對葉非凡說：“想不到你的內心還有這樣孤苦的一面。來吧，先到我房裏給你手上上點葯，我還有事情要問你。”說完也不給葉非凡反駁的機會，直接轉身就往回走。葉非凡本想說“這可能不太方便吧？”但見余夢瑤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也就跟着去了。心裏想着“師傅不是對我說過，人在江湖不要被那些俗世常理所左右，只要率性而為，無愧於天地就行，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心裏這樣想着，也就由它去了。這也形成了他以後在江湖上既讓那些衛道夫指責謾罵，又讓江湖中的年輕一代崇拜效仿的行事作風。
葉非凡現在可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只見余夢瑤十分細心的將他上完葯后的雙手包紮起來，那神態彷彿在雕刻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葉非凡現在可是如做針尖，他一想起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看到余夢瑤現在為他包紮傷口的神情，估計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提着刀想要將他剁成肉醬。一想到這點，他就忍不住冷汗直流，這也太恐怖了。余夢瑤看葉非凡額頭上都是汗珠，還以為是自己弄疼了他的傷口，便忍不住戲虐道：“你還大男人一個，這點小傷就疼成這樣。”葉非凡老臉一紅，卻也沒法反駁。
“好了，包紮好了，你每天來我這換一次葯，三天左右就好得差不多了。”余夢瑤對葉非凡說道，然後轉身走到另一張椅子坐下。
葉非凡道：“多謝余仙子。先前聽仙子說有事要找我詢問，不知現在方便說嗎？”
余夢瑤聽到他提起這件事，不由臉色變得有些複雜，接着她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只見她咬了咬嘴唇，然後抬起頭直視着葉非凡問道：“你爹……是不是葉問天？”她直視着葉非凡，好像生怕他說謊似的。
其實葉非凡現在心裏也是波浪翻滾，他沒想到余夢瑤居然一開口就問起他的父親。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認識自己的父親的，左宗仁好像對此也不知情；他也不知道余夢瑤是不是和他父親之間有什麼恩怨，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葉非凡現在心裏是猶豫不定，到底自己該不該承認。如果承認了，若是她和自己父親間沒有什麼過節，這到無妨；但若是她和父親間真的有什麼恩怨，那也許一會就是他們兵戎相見的時刻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裏非常怕余夢瑤會和他反目成仇。
好似下了很大的一番決心似的，經過了思想的掙扎，葉非凡還是決定向余夢瑤說實話。就在余夢瑤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葉非凡的回答，忍不住快要放棄的時候，葉非凡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家父正是葉問天，只是不知仙子是怎麼認識我父親的？”
余夢瑤終於聽到了葉非凡的回答，只見她似全身無力般靠在椅子上，什麼話也不說。這下可真的讓葉非凡心給提起來了，他現在可是等着余夢瑤突然間衝起來對他怒目而視，然後再抽出寶劍刺向他。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沒見余夢瑤有什麼動作，不禁心裏又有些疑惑起來。他不由得將眼睛轉向了余夢瑤，可他卻看呆了。只見余夢瑤此時雙眼微閉，彎曲的雙眉、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再加上那性感的紅唇，晶瑩如玉的臉上好似蒙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只是那微微顫抖的睫毛，顯示着她內心的波動。葉非凡不由看得痴了，心中有一親芳澤的衝動，只是他最終沒敢付諸行動。
終於，余夢瑤睜開了雙眼。她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但葉非凡心裏還是有些拿不定。“好了，這件事情我們先不談了，如果哪天我願意的話，會詳細告訴你的。一會月圓之時，這一屆天地榜和天仙譜就要發佈了。天仙譜是由我們鳳凰書院發佈的，我得做一點準備。葉公子如無其他事情，我就先失陪了。”
葉非凡見余夢瑤不想說，也只好點了點頭回自己房間了。起碼在他看來，余夢瑤並不像和他父親有什麼恩怨。至於他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他也懶得理會。在他看來，只要不和余夢瑤鬧什麼不快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就在葉非凡回房不久，就聽見昆伯昆仲的吵鬧聲從外面傳來。只聽昆仲那大嗓門道：“大哥，我們今天可是喝了個夠。我估計老王明天發現他家酒窖里又少了兩罈子好酒，不知道會不會氣成綠臉王八，哈哈！可惜老大沒跟咱一塊去，不然一定把老王家那幾罈子酒都給他喝光了，讓他明天沒法開業了。”
“對對，下次去一定要將老大也叫上。哈哈哈！”昆伯也跟着昆仲亂喊道。兩人邊走還一人抱個酒罈子不停地喝。看來兩人可真是嗜酒如命呀！
“你們兩個大吵大鬧的想幹嘛，要是擾了我家主人清靜，看我不撕了你們的嘴。”就在兩**談偷酒之樂時，終於忍來了余夢瑤的兩個徒弟的不滿，只見其中一人身材高挑的雙手叉腰對着昆伯昆仲嬌叱道。另一個也是對他們怒目而視。
昆氏兄弟可就鬱悶了，我們兄弟喝酒聊天，怎麼你們兩個小娘皮還道管起本大爺的閑事來了。昆仲先不答應了，反駁道：“我們兄弟怎麼就不能在這說話了，要是不服氣你也跟着喊呀，受不了就搬出去住，我們老大還沒說什麼呢，你們道先嚷嚷起來了。要不是老大讓我們在這住，你以為這是玉皇大帝的紫霄寶殿，誰愛來呀？哼！”
“你，你……”只見剛才對着昆伯昆仲發火的女子此時已被蠻不講理的二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兩人手握在劍柄上，看來隨時都有爆發的跡象。
就在這時，只見余夢瑤和葉非凡的房門同時打開。兩人看到對方都是一愣，好像是沒想到兩人會這麼默契。
“春蘭、夏荷，你們在這吵什麼呢？女孩子家大喊大叫的像什麼樣子？”余夢瑤對這兩個弟子呵斥道。也沒管到底誰錯誰對。
只見春蘭夏荷被余夢瑤一喝叱，不禁委屈得雙眼泛紅，眼淚**滴。“師傅，這兩個人一回來就大吵大鬧的，弟子怕他們擾了您的清凈，才出言和他們理論。誰知他們蠻不講理，還…還…”春蘭說著說著就委屈地說不下去了。
其實余夢瑤剛才在房裏就已經聽到了事情經過，只是昆伯昆仲是葉非凡的人，她不想讓葉非凡難堪，這才只是呵斥自己的弟子。
葉非凡現在可是頭疼了，這昆伯昆仲怎麼剛開始就給自己惹事。他轉向了余夢瑤，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余仙子，這不關兩位姑娘的事，是我兩位兄弟不知禮數，衝撞了她們，我在這裏替他們向仙子和兩位姑娘賠罪了。沒想到我一住進來就給你添麻煩，真是慚愧。”
余夢瑤看見葉非凡的樣子，不知怎麼就想逗他一下。於是含笑說道：“噢，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問她們的意見。”說完還擺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葉非凡一看余夢瑤的神情，就知道她沒有真生氣，只是想趁機拿自己開把涮。他不禁鬱悶道，仙子哪有這樣作弄人的？鬱悶歸鬱悶，但這個台階還是得下的。於是只好硬着頭皮對着春蘭和夏荷賠禮道：“兩位姑娘，葉某實在對不住了。我這兩位兄弟說話毫無顧忌，要是有哪裏衝撞了兩位，還請包涵，葉某在這裏給兩位賠罪了。以後要是兩位姑娘有什麼請求，葉某一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兩位辦到。”
昆伯昆仲見老大受了委屈，好像也明白是他二人的不對，於是也向她們賠了不是。其實兩個小妮子早在第一眼見到葉非凡時就被他的風采所迷，此時見他居然向自己賠罪，早就小臉通紅、芳心暗跳，那還知道怎麼回答，就愣在那兒了。余夢瑤一看兩個徒弟的神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只是她心裏卻還有點酸酸的。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大家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到白馬寺去。”余夢瑤見葉非凡還站在那，就開口讓眾人出發,免得大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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