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兩兩師徒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因為沙塵暴即將到來的緣故,平窯清晨的微風中都夾雜着些許血腥味道。
小龍起床開了門,留宿在漠上綠茶樓的客人們有的還在睡覺,有的起了早,沒有人察覺到昨夜平窯有過一場血戰。
更有一位到塞北大漠避世出頭的新鮮頭顱被人狠心斬下。
但對於張憧憬而言其實還是有些察覺的,只不過如今的他對修士並沒有多大概念,也只把那場五雷轟頂當作是沙塵暴來臨的前奏,半夜醒來后,便又繼續呼呼大睡。
吃過早飯,茶樓的尊貴客人們都奢侈地喝着漠上綠茶樓出品的大漠新茶,嘴裏大多都是在議論這場沙塵暴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不知道有多少運氣不好的人要淹沒在黃沙里。
因為昨晚張憧憬的不解風情,導致今天盧鳳見到張憧憬很沒好氣,丟了無數個幽怨眼神。
但是這位鈦合金直男依然對她只是不理不睬。
張憧憬掀開一道珠簾,坐在一坐古琴旁邊,側面即是正欲撫琴起奏的安妙齡。
當年張憧憬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是這般撫琴的。
“憧憬哥哥,想聽什麼曲子?”安妙齡把手擱在琴弦上,柔聲問道。
張憧憬撓了撓頭,“我對音律一竅不通,你談什麼我就聽什麼。”
“那就來一首《大漠謠》吧。”
話落,安妙齡便開始撫琴。
茶樓中頓時餘音裊裊,憑添了幾分雅緻韻味。
珠簾外的客席上。
周婷婷見盧鳳始終盯着珠簾方向,便有些好奇。
“盧鳳,你在瞅什麼呢。”
盧鳳嘆了口氣,“瞅那些個不像是男人,卻又很男人的男人。”
周婷婷不解。
簡中節可憐看了一眼卓子朗,和他比起來,自己還算是幸運,雖然周婷婷沒有盧鳳這般身材樣貌,但是也沒有她那麼開放性思想,追求刺激,但卻從一而終。
“風兒,吃顆點心吧。”卓子朗遞過一枚精緻點心,說道。
“沒胃口。”盧鳳搖了搖頭。
一腔熱血吃了閉門羹的卓子朗也不生氣,自是自顧自把那枚點心塞進自己的嘴裏,有些用力,好似咬牙切齒,也好似把這枚點心當做了某個人的化身。
簡中節有些忍俊不禁,好心說道:“盧鳳,子郎可是在吃醋喲。”
盧鳳扭頭撇了一眼卓子朗,“你吃醋了?”
卓子朗連忙搖頭,“沒有。”
暗中給簡中節捎了個眼神,意思是讓他別再說話了。
簡中節表示很無奈,好心辦了壞事。
盧鳳大大咧咧笑道:“吃就吃了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科學證明,多吃醋是好事。”
卓子朗尷尬笑了笑。
天底下估計沒有哪個男人真的喜歡吃醋吧。
盧鳳繼續盯着珠簾內看不真切的那個醜陋男人。
卓子朗也就只能把醋當飯吃了。
一位邋遢的男人走進漠上綠茶樓,其蓬頭垢面的程度絲毫不亞於昨天的張憧憬,刺鼻的汗臭味瞬間瀰漫這個茶樓,讓許多人暗恨不以,卻只能掩住口鼻作罷,要是換作早幾年,出現這種情況的話,估計早就有人看不慣要仗義執言嘲諷數落了,但是今時今日的大漠,不比往昔。
又過太多次因為出言不遜而死無全屍的事情發生之後,就很少有人管閑事了。
在塞北大漠有這樣一句話,寧肯得罪知根知底的地頭蛇,也不去多跟一個陌生人多說一句不敬的話。
這位惡臭的新客正是范長舊,他和段厚轉戰半月,時常大汗淋漓,又沒時間洗浴,想不臭都難,再加上昨天晚上受了些傷,汗水和血水交雜在一起之後,那氣味不做化學研究估計都沒法分辨出來是什麼類型。
不需要注意哪些打量他的眼神,和一系列嫌棄動作,范長舊很明白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所以進門后二話沒說,便丟了一沓錢給去迎接他的小龍,然後讓他燒水,他要濃重的洗個澡,然後不失莊重的見客。
小龍沒多說什麼,服務至上,立馬去廚房給他燒了水,然後還特地按照范長舊的吩咐搬來了一個大木桶。
真真切切的要沐個浴,洗盡滿身風塵。
小龍回到茶樓正樓,掀開珠簾,坐在正在撫琴的安妙齡的另一側,輕聲抱怨道:“還是這裏香。”
“怎麼啦,掉廁所里了?”安妙齡一心二用,打趣道。
“差不多。”小龍道:“安姐,你是不知道,剛才咱們茶樓新來了一位客人,那臭氣熏天的,都快趕上糞池了,這會兒外邊還瀰漫著臭味呢。”
說著,小龍不自覺扇了扇嘴角。
安妙齡瞪眼道:“那你還愣着幹嘛,自己跑到我這裏來呼吸新鮮空氣,客人就晾着不管了?”
小龍拍了拍腦瓜子,“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安姐,我這就去噴空氣清新劑。”
“搞快些。”
小龍離去,一邊對各位客人表示抱歉,一邊噴霧。
茶樓里總算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味。
琴音漸停,安妙齡雙手摁在琴弦上,壓制住最後一縷尾音,輕聲道:“憧憬哥哥,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
“昨天晚上打雷你聽見沒?”
“嗯。”張憧憬點了點頭,問道:“怎麼了?”
“打雷倒是沒什麼,但是我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還有就是這幾年大漠打雷的次數遠遠超過前幾年,會不會是什麼災難來臨前的先兆?”安妙齡蹙眉道。
對此,張憧憬沒有特殊見解,只是微笑道:“小安放心,不管發生什麼,只要有我在,便有你撫琴的方寸之地。”
“哥……你……”安妙齡驚訝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位救世主。
“怎麼了?”張憧憬不解道。
“沒。”安妙齡搖了搖頭,繼續撫琴。
灰暗的天空下,有一位位出塵絕世的高人先後進入平窯街頭。
一位老修士牽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年紀不大,個子不小,眉清目秀,炯炯有神。
“師傅,已經到平窯了,我們此行到底是來幹什麼啊?”小男孩問道。
真名郭玉萍的人族劍修拂須說道:“來搶東西。”
小男孩皺眉,低估道:“搶東西啊,可是師叔不是說搶東西是不好的嗎?”
郭玉萍冷聲道:“別聽你師叔的,女子就是麻煩,在我們這個大環境下,有句話叫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歷代修士,每一個大佬,都是搶出來的,跟師兄弟搶,跟天才搶,跟天道搶,搶贏了,便是一代天驕,搶輸了,便只能淪為別人的墊腳石,永遠墮落下去。師父不爭氣,這輩子連你師叔都搶不過,也就更沒資格搶那些強大修士,但你不一樣,你是先天劍胚,有天道眷顧,得天獨厚,日後成就必定遠勝為師。為師要從小為你樹立強大的心境,這樣你才能真正的步入天驕行列。才有資格去和京北陳天驕,江南陸飄飄,王雪梅,這些天賦異稟之人一爭高下。”
至於慶市張憧憬,一個死人,便不值一提了。
說到這裏,郭玉萍語重心長地望向小男孩,說道:“小凡,為師跟你說這麼多,你現在不需要明白,但一定要記住,做人要有骨氣,要敢於去爭去搶,不爭不搶是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
被他喚作小凡,本名葉凡的小男孩一臉納悶,“可是師父,師妹就經常撿到秘籍啊,法寶之內的,那不是天上掉餡餅嗎?”
郭玉萍差點氣得吐血,沒好氣道:“你和她不一樣,她是你師叔走遍世間才找到的氣運天才,專門吃這碗飯的,咱不跟她比。”
葉凡低頭哦了一聲,問道:“師父,那我們這次是要去搶誰的寶貝?”
郭玉萍笑道:“半月前在托月山龍宮仙子被‘劊子手’段厚斬殺,霸佔洞府,之後‘一劍返’范長舊便一直追殺於他,兩人在大漠中轉戰半月,如今已經多半是精疲力盡,我們便是來取他們的方寸戒的。”
葉凡驚訝道:“竟然是‘一劍返’?師父,我聽過他的名號,號稱是出劍之後不取人頭誓不還,那個叫段厚的應該已經死了吧。”
郭玉萍搖頭道:“沒那麼容易,這個段厚近幾年在塞北大漠小有名氣,其實力並不在范長舊之下,若是范長舊能殺,估計早就殺了。”
葉凡嘀咕道:“那‘劊子手’這般厲害?”
郭玉萍道:“是不簡單,但也就那幾分本事,昨夜我察覺到平窯方向有一場天雷,想必持續半月的轉戰已經分出了勝負。不出意外的話,段厚真的斷後了。”
葉凡笑道:“他這個名字取得可真不夠吉利。”
郭玉萍沒好氣道:“名字不過是個稱謂罷了,你要是在意,我給你改個名字叫葉吉利?”
葉吉利?
一想到這個頭疼的腦殘名字,葉凡就趕緊搖頭說不要。
葉凡問道:“師父,既然他們都已經分出勝負了,那活着的人會不會已經離開平窯了?我們會不會白走一趟?”
郭玉萍搖頭道:“不會。”
“為什麼?”葉凡問。
郭玉萍胸有成竹道:“因為他不敢,和同級別的修士連續戰鬥半個月,就算不累死,也在累死的邊緣,他如果這個時候逃,一旦被我們追上,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唯一的活路,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恢復身體機能。范長舊不是傻子,所以他不會忙着逃跑。”
“可是我們又沒告訴范長舊我們來搶他的方寸戒,他萬一就是想走呢?”葉凡道。
郭玉萍認真道:“如今你的境界修為還不夠,尚且不能理解,也不怪你,總而言之離不開氣機二字,他們打了一路,我們追了一路,各種氣機混雜在一起,冥冥之中便已經註定我們會相遇。就好比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一定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比斗。”
葉凡還是不解,“為什麼天下第一就一定要和天下第二打架?我要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二,說不打就不打。”
郭玉萍嘴角顫抖,和小孩子講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萬萬沒有道理可講,怪不得總有徒弟氣死師父的說法。
頭疼。
郭玉萍不再解釋,只丟給他一句話,“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又是這句話。”葉凡感到很無奈,每次師父說不過自己了,就說長大了就懂了,可是什麼才算長大,什麼才算懂得?
葉凡也難得跟師父繼續探討這個天下第一為什麼一定要和天下第二打架的無解道理,換了個話題,問道:“師父,那個范長舊和段厚又沒有深仇大恨,為什麼要生死相向?”
郭玉萍道:“誰說沒有深仇大恨的,段厚殺了龍宮仙子,便是大仇。”
葉凡撓了撓腦袋,“據我所知,龍宮仙子和范長舊既不是親戚,也不算朋友,她死了就死了,為啥范長舊就要跟殺他的人作對?”
郭玉萍道:“因為喜歡。”
葉凡好奇望向師父,“就像師父喜歡師叔一樣嗎?”
郭玉萍臉色瞬變,“誰說我喜歡你師叔的?”
葉凡老老實實道:“你自己說的啊?而且還說了不止一次。”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說這種話。”郭玉萍道。
“真的呀,師父,你幾乎每天晚上做夢都會說的,不信我今晚錄音給你聽。”葉凡認真道。
“胡說,你肯定聽錯了。”郭玉萍的臉色沉了下來。
見情況不對,葉凡趕忙改口,“我好像真的聽錯了。”
郭玉萍的臉色這才好看幾分。
葉凡就像個話癆,又開始說話了,“師父,我們能不能只搶方寸戒,不殺人啊!”
“為什麼不殺,必須殺,我們若不殺他,他日必會殺我們。”郭玉萍嚴肅道。
“可是我挺喜歡師妹說的一句話,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葉凡道。
“胡說八道,以後不準跟那個小妮子玩了。”郭玉萍道。
不跟師妹完,那簡直比沒了師父還難受。
不成。
葉凡連忙乞求,“師父,我錯了,你讓我還跟小師妹玩好不好?”
郭玉萍神情嚴肅。
“不準錄音。”
“哦。”
葉凡嘿嘿一笑。
一老一少,穿過街頭,走進了漠上綠。
……
與此同時,平窯的街頭又走來一老一少,而且是兩位女子。
老的那位叫陳玉剛,名字很陽剛,卻是位實打實的女子,和男修士郭玉萍出自同一師門,他們的名字純粹是因為已經仙逝的老師父惡趣味取的。
那位屁顛屁顛背着小皮箱跟着陳玉剛後頭的小女孩,就是葉凡最喜歡最喜歡的師妹了。
她的名字很好聽,叫雲裳。
雲想衣裳花想容。
很有詩意,對吧?
葉凡就是這麼覺得的,所以他經常抱怨自己師父不會取名,葉凡,一聽就普普通通的,而雲裳就不一樣了,光是名字就有種詩情畫意的意境,更何況人如其名。
雲裳是一個很善良的小姑娘,和她師父一樣善良,但是她過着很苦的日子,從小就要學會給師父做飯洗衣,就像個傭人一般,跟葉凡被郭玉萍捧在手心裏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概念。
有些時候葉凡還想偷偷幫雲裳做一些活兒,但是被師叔發現了,雲裳就會幹更多的活兒,所以後來他都不敢幫雲裳了。
而雲裳呢,心底里很感激這個幫他的小師兄,但是其實沒有一點怨言,她跟陳玉剛解釋過,她之所以同意葉凡幫她幹活,是因為她想有個人可以說說話,並不是因為幹活兒很累。
陳玉剛聽后只說一句,“孺子可教也!”
陳玉剛之所以對雲裳很苛刻,其實也是為了她好。
正如郭玉萍所言,雲裳是氣運天才。
天才二字,佔有氣運,便是得天獨厚。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打開一扇窗,但是關上窗戶的時候,多半也關上了門,萬事有好的一面,皆有壞的一面。
氣運就像一道門檻,通往長生之地,修士與修士爭,與天地爭,無非都是爭一口氣,而那一口氣正是氣運,雲裳已經具備那樣的氣運,所以她不要爭,便可以站在那道門檻外,隔山望水,只要孜孜不倦的前行,便總能到達目的地。
但途中,難免遇到風雨。
而且是比尋常人更難更苦的風雨。
為了讓雲裳今後的修行順暢,所以陳玉剛只能提前讓她經歷風雨磨難,希冀能在今後的修行歲月中少遇風雨。
從某些層面上講,張憧憬今時今日的遭遇其實很多時候就是源自於小時候被曹青瓷過於捧在手心裏了,所以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后,便有大劫難。
不是曹青瓷不如陳玉剛高明,而是曹青瓷那時候壓根就沒想讓張憧憬修行。
可誰知道,陰差陽錯,他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而且沒有回頭路可言。
“雲裳,走快些。”兩手空空的陳玉剛催促着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
“嗯。”雲裳沒有絲毫怨言,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的步子邁得大一些。
葉凡是年紀不大,個子不小,而雲裳卻是年紀小,個子也小,一雙眼睛水靈水靈的,要是與她對視,都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
這也是葉凡喜歡看她的原因,其實有些時候不是在看她,而是喜歡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
“師父,葉凡師兄和師伯是不是已經到平窯了?”雲裳很是蘭心蕙質,這都猜到了。
陳玉剛對此沒覺得意外,反而覺得是情理之中。
陳玉剛點了點頭,“早我們一步,已經到了。”
“師父,我們在家裏種花種得好好的,為什麼這麼著急來找師伯和師兄啊!?”雲裳不解問道。
“還不是你那個狗屁師伯,一天到晚想着搶別人的東西,我怕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得阻止他。”陳玉剛憂心忡忡道。
雲裳哦了一聲,“上一次我們阻止師伯的時候,他不是已經保證不搶了嗎?”
陳玉剛沒好氣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年搶了多少次,失敗了多少次,就是不知道死心,自己幾斤幾兩都掂量不清楚,到現在活着,真是個奇迹。”
“師父,你今天的嘴巴好厲害啊,跟刀子似的。”雲裳笑道。
“有嗎?”陳玉剛撇了撇嘴,關心則亂。
雲裳笑了笑,說道:“師伯還活着不是奇迹,是因為有師父罩着他。”
“你倒是瞧得明白,可他一輩子都明白不了。”陳玉剛道。
“師父,以後葉凡師兄會不會也像師伯那樣啊?”雲裳問。
“說不準,這小子受他師父的熏陶太多了,以後多半也是跟人搶過去,搶過來,沒個安生,你要有點心理準備。不過,也不用想太多,他們師徒兩雖然註定是一個脾氣,但結局肯定不一樣,畢竟葉凡比他師父的天賦好了不止一星半點。”陳玉剛道。
“早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雲裳補充道。
陳玉剛淡淡一笑。
“雲裳,以後你要是罩不住你這個師兄,就別罩着他了,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最要緊。”
雲裳天真笑道:“我罩不住,還有師父罩。”
陳玉剛微微嘆息,沒有說話。
師父早晚也會被你超越,也會有不在的一天。
“累嗎?”陳玉剛轉頭望向矮個子云裳。
後者搖搖頭,“不累。”
“別怕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多累一些,以後就少一些苦。”陳玉剛語重心長道。
“我明白的。”雲裳咧嘴笑道。
作為氣運天才,她擁有別旁人更別緻的九竅玲瓏心,小小年紀,便明白很多道理。
這是她的天賦,也是她的悲哀。
正因如此,她註定要比同齡人少很多純真快樂。
她不能因為被人欺負了就大膽還手,不能因為受了委屈就嚎啕大哭,因為她不會,她太懂事了。
哭訴對於她來說是一件比靈物還要奢侈的奢侈品。
突然,雲裳怔怔望向前方,走不動路了。
察覺到徒弟異常的表現,陳玉剛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恰好就看見哪間漠上綠茶樓。
“雲裳,你怎麼了?”陳玉剛蹙眉問道。
雲裳痴痴說道:“師父,我好像看見你說的氣運了。”
“看見氣運?”陳玉剛震驚。
“嗯。”雲裳堅信點了點頭,抬起手,指向前方,“就在那兒,五彩斑斕,像一道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