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兩具死屍
那身着藍衣大漢,左手和頭一齊頂在石壁上,右手金色短刃刺入那紅衣人的背心,剛好將這具屍體的重心支撐住,是以兩具屍體都未倒下。
藍衣人身軀高大,紅衣人異常嬌小,不用仔細地辨認,便可看出那着身穿紅衣的是個女子。
至於,那柄金色短刃,刃身之上,光輝燦燦,和洞中碧光相映,十分耀眼奪目,潔白的石地上,一灘盆口大小的紫血也是非常的顯眼。
夏夕君看了良久,心中已經有些明白,這一男一女,大概同時住在此地,不知何故竟然自相殘殺起來,那藍衣大漢應該是先受重傷,然後,趁那紅衣女子不備時,突然拔出金色短刃刺了過去。
他伏下身子,在藍衣大漢身下瞧了瞧,只見,地上的那一灘紫血,便是由他口中吐出。
抬頭望去,大漢臉上肌肉早已枯陷進去,半張着口,露出一排森森的牙齒,形狀極是恐怖。
夏夕君見狀,心中不由吃驚猜測道:“以這兩具屍體的距離位置來看,這兩人應該不是互不相識之人,只是,從這藍衣大漢和紅衣女子的穿着來看,也並非像是外來尋仇之人,可他們孤男寡女,都同居在這石洞之中,如果毫無關連,更是不可能,我若猜的不錯,這兩人如不是一對情侶,定然是一對兄妹。”
夏夕君覺得自己推斷得不錯,嘴角微翹,忍不住笑了笑,抬頭仰望着室頂,又自言自語的想道:“這兩人既非情侶,又非兄妹的話,那為什麼又要自相殘殺呢?而且,還是在這等深山大澤、絕壑密洞之中?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有一個伴侶相陪,日子才會過得更幸福些嗎?”
想了想,夏夕君不由搖了搖頭,他覺得這實是一個十分難解的問題,因為,在這人跡罕到的地方,若是,一個人孤獨地守在這樣一座石洞之中,那該是何等的寂寞,何等可憐?
忽然,他心中一動,目光滿洞搜望起來,可這座石室,不過兩丈方圓大小,目光轉視一周后,根本沒有一點可疑之物。
原來,他忽然想到,這兩人自相殘殺,可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同時發現了一件珍貴無比的東西,彼此都極喜愛,爭執不下才動起手來,哪知仔仔細細,看遍了四周每一處角落,仍未發現一件可疑的事物。
回頭向一雕一猿望去,只見丑雕白猿紛紛對着那兩具屍體伏拜在地,那白猿對着的,是那身穿紅衣的女子,丑雕對着的,是那藍衣大漢,四目之中,淚水滾滾而出。
夏夕君不禁恍然大悟,百思不解雕猿相鬥原因,此刻全然了解,心中嘆道:“原來,雕兄的主人劍神花飛落是這紫衣大漢啊,那猿兄的主人這紅衣女子又是誰呢?還有,花老前輩為何在遺言中說他以雕猿為友呢?莫非,是和這紅衣女子一起生活,才把白猿當成了自己的好友?這麼說的話,那紅衣女子豈不是花前輩的俠侶?若是的話,那所有事情就說的通了,他們肯定是目睹了,主人自相殘殺后的情景,所以,才在他們心中也激起了同仇之心,才會纏鬥不休,大有步主人後塵之意,唉,我這雕兄和猿兄真是痴得可憐,可其忠於主人之心,卻是甚為可愛。”
想罷,他緩緩舉步向那紅衣女子走去,只見,那人頭臉部緊緊貼在石壁之上,根本無法看清楚她的面目,正想伸手去抓那紅衣女子的衣服時,忽聽一聲低沉的猿嘯,一股急風直撲過來。
夏夕君急忙橫向旁邊一閃,轉頭望去,只見,那白猿滿臉淚痕,擋守在那紅衣女人屍體的身前。
夏夕君恍然大悟,心道:“這紅衣女子已不知死去多少年啦,而這猿兄愛護主人之心,卻始終不變,看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忖思之間,不自覺地轉頭望了眼那藍衣大漢,他身後的丑雕,一見夏夕君把目光轉投到那藍衣大漢身上,只道是要對他主人有什麼不利,低嘯一聲,急忙站了起來,擋在那花飛落的屍體前面。
夏夕君不由皺眉,暗自忖思道:“如果不仔細檢查那紅衣女子的屍體,那肯定決難發現這女子的姓名來歷,但要是硬要檢查的話,猿兄這等護主,如果誤會我,是想從他主人身上盜取什麼遺物的話,那勢必纏鬥不休,傷了我和它們之間的感情,那時可就麻煩了。”
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對付白猿的法子,畢竟白猿天生神力,自己如今武功又不是很高,且年紀尚小,一時間不由呆立當地。
這時,一雕一猿,各自守護主人身前,凝目相望,口中不時發出低嘯雕鳴,似乎在相互挑釁,相持了一陣,白猿忽地縱身一躍,猛向丑雕撲了過去,兩神物立時又廝打在一起,手抓口啄,激烈異常。
夏夕君見狀,正待上前把它們勸開,忽然心中一動,暗道:“室外那水池之中的池水,有止血生肌之能,縱然它們打得傷痕纍纍,但在那池水中一洗即好,為了讓雕兄猿兄儘快和解,從此不再打架,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嗯,我的想個法子,把雕兄猿兄引到室外,讓它們暫時先打着,借它們相鬥機會,一舉查清這紅衣女子來歷,雖然,此舉雖然有些不地道,但形勢如此,也難有兩全之策啊。”
想罷,忽地一縱身,從雕猿身旁躍過,然後,快速推開石門,這雕猿雖然已具靈性,但如何能和人相比,最後,一路翻滾着出了石室。
夏夕君把雕猿誘到外面石室,趁它們搏鬥激烈之時,又悄然溜入了內室之中,趕緊關好石門,對那藍衣大漢、紅衣女子的屍體,各別作了一揖,暗中祈禱道:“晚輩夏夕君,見過花前輩,還有這位前輩,晚輩,為了阻止雕兄和猿兄再次相鬥,現在需要擅自移動兩位老前輩的遺體,還請兩位前輩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