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商議

星夜境。

林初義本打算召集上次來到星夜境中的那些都知道些什麼的人的，這些人，不僅僅是強大。如果能跟這些人一起商議他心中的疑惑的話，或許可以得到一些相對靠譜的答案。

但是，他對情況的預估還是有些樂觀了。

來的人並不全，準確來說是到場的人最終僅有原先的機會的區區一半，也剛好一半。

林初義，林初心，陳星夜，這三人當然是必須在的。

林初義是這次小聚會的發起人，甚至可以說就是這次聚會的主要原因。而他當然也不可能舍下林初心自己來。

陳星夜的話，他算是星夜境這邊的半個主人。而那另外半個，整個星夜境裏的所有超階魔獸以及生物姑且可以作數。據林初義所知，其實星夜境就是陳星夜當初弄出來的。甚至，這也是陳星夜的千年佈局中的一環。雖然從時間上來說，這種臆測是相當不靠譜的。

陳星夜的千年佈局，就像是這個佈局的名字，無論它有多麼嚴謹，但他終究沒有能力跨越出千年的這樣的時間的束縛。

來的人不多，那位老人和老人的孫兒都沒有來。那一對雙胞胎兄弟林方林圓二人也沒有來，托路達奎不在，怪人也不在，杜梅和她的僕從老嫗也都不在。

有的僅僅是雙胞胎姐妹雲依和花容，並且也是這次，林初義才終於知道了這對姐妹的姓氏——蘇。

蘇雲依，蘇花容。

這樣的名字聽起來，總算有點姐妹的感覺了。

這兩人給人的感覺很簡單，也很質樸。姓是好姓，人也是好人。

另外還有紫袍人路子金，靈宮的曦雅以及艾爾家族的珞，

來的有八人，沒來的也是八人。

八人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

“這次找大家來，是我有幾個情況，想和大家分享，並集思廣益。”林初義道。

“什麼情況？”說話的是珞。

“就在不久前，我去找了真眼，跟它聊了聊。”林初義道。

一瞬間，除了林初義自己和已經知情的林初心與陳星夜之外，另外五人全都被震驚到了。

“什麼？”珞幾乎都要炸毛了，“你也太亂來了吧？”

“你們聊了什麼？”相比之下，蘇姓姐妹兩人就顯得穩重了許多。

事實上，珞看起來可比她們兩姐妹年長一些，本該更為穩重的。

結果卻反了過來，貌似有點怪怪的，只不過又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這裏的人，都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的人，這一點，甚至表現在各自的年紀與面容之上。

這世上誰不愛美？愛美並非也從來都不是女人的專利。但也不得不承認，相對來說，女人對愛美的執念，是比男人更深更重的。更別說這裏本就女人較多了。

誰不願意自己的面容能停留在自己最好的年歲里？一般人那是沒有這個機會，但就算是沒有真的能留住歲月使自己青春不老的機會，可多數人也都還是想盡了辦法使自己的衰老能夠稍緩一些。

武者的機會比起普通人來說總歸是多一點的，所以他們多數明明已經三四十甚至五六十了，但並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顯老。至於那些看起來顯老的，一般有這麼三種情況：一是年紀實在到那個份上了，也就不掙扎了，二是身份到那個份上了，相對蒼老的面容能給人世外高人並且穩重的感覺。至於這第三種，實在是極少數中的極少數，是真的看破了。

武者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私心。而世上有這樣一個詞語，叫做自私。摳字眼來理解的話，就是當這份私心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會得到淋漓盡致的彰顯和展示。

除了武者之外，還有另外一些人，比如靈宮和艾爾家族的人，比如實力上已經超越了從聖境的人，以及一些知道的事情遠比一般人多得多的人。他們擁有特殊的身份，也有特殊的追求，但他們同樣會愛美。

比如蘇雲依和蘇花容姐妹，別看兩女貌似十七八最多也就二十的樣子，或許在如此細皮嫩肉的表現下，隱藏着一顆早已活了數百上千年，甚至更久的靈魂。

至少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雖然細想起來會有點走神。

起碼林初義絕不認為這些人會比超階魔獸壽命短。

“……”林初義一點也沒有隱瞞，將所有的一切，一字一句，仔仔細細又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

五人靜默起來。

靜默了一段時間后，倒也沒過多久。

“這樣說的話，我們的敵人，其實並不存在？”蘇雲依悵然若失的道。

一直以來，很多人都在追尋着一個答案。

這個問題要從轉生竹異常的增多開始說起。

按照某些人對轉生竹的了解，轉生竹之所以能夠長成，是因為一個世界經歷了從生到死的全過程之後，才會誕生那麼區區一株轉生竹。

換言之，轉生竹的生長周期極其漫長，所以原本有多少轉生竹，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出現突然性的吧爆髮式增長的。

可是，這種情況偏偏出現了。

所以，很多有特別的能力的人，主動的擔負起了那特別的責任。

也就是尋找答案。

不過，這個情況，卻不是僅僅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這個問題的出現，需要往上追溯好幾個靈氣時代。

只不過這個時代也出現了相同的情況。

尋找答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然成為了一種傳承久遠的偉大的使命！

“嗯，永劫是世界的選擇，目的是反抗諸神附庸的清凈職責，所以，這應該是世界與諸神附庸的私人鬥爭。”林初義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答案對眼前的五個人有多殘酷。

這個答案，儼然否定了他們長久以來的所有付出。不，不僅僅是他們，甚至囊括他們之前的數代人數十代人甚至更多人的共同努力。

因為這個答案彷彿是在說：你們追求的答案，本就是沒有答案。

如果說世上有比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殘酷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如此了。他們不僅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麼簡單。

長久的傳承，這份使命對於這些人來說，或許已經達到了信仰的地步了。

多少代人的努力，一朝成空。

“不過，倒也不能說你們的敵人並不存在。”林初義接着又補充。

“你們所尋找的答案，是永劫的成因，也包括阻止永劫對世界的影響。現在永劫的成因已經清楚了，這是世界本身的自衛手段。但是，這不代表，我們無法阻止永劫對世界的影響。”

“可以這麼說，你們所要找的答案，現在其實才出現了一半，甚至只是一小半而已。你們要做的又能做的事情，還多着呢。”林初義道。

“可是，這樣就意味着，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其實是諸神附庸了吧？”蘇花容苦笑起來，“光是一個真眼，我們就已沒有足夠好的辦法應對了，但我們都清楚，諸神附庸，肯定不會只有真眼一個。真眼的背後，還有真實之眼一族，甚至還有其他的我們未知的諸神附庸種族。這樣的敵人……”她輕輕嘆了口氣。

不是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這情況真的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

就算他們能對付得了一隻真眼，但十隻呢？甚至更多呢？再加上，還有其他的他們根本一無所知的諸神附庸。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蘇花容此時此刻的心情，或許那個詞只能是也只會是絕望！

有些話蘇花容並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大家都明白。

“我對你的想法無法認同。”林初義搖搖頭，“我們的敵人，未必是諸神附庸。”

“唔？”珞和曦雅眼前一亮。

真眼就在空中，說其他的，她們未必能有明確的認知，但是說起真眼的話，她們完全能理解。

真眼的強大，她們不是絕對不能對付，只是這代價委實高昂了些。如果付出如此代價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話，她們倒也不是不能狠狠心試試。

可是，諸神附庸，真實之眼一族僅僅是其中之一。真實之眼一族的數量有多少？不知道。其他的諸神附庸是何方神聖？甚至是分別是何方神聖？也不知道。諸神附庸總體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實力和底蘊？還是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

在這種情況下，她們怎麼可能還能保持住信心？這難道不是在故意為難人嗎？

但是，如果她們需要面對的敵人未必是諸神附庸這種可怕的存在的話，那就可以另當別論了。

至少，目前來說，在在場眾人的心裏，只要無需直面諸神附庸，她們甚至能覺得世上其實並沒有什麼難事。

不過他們顯然樂觀了些。還是過分樂觀了些。

“按照我的推測，我有理由相信，蓋蒂亞諾應該也是諸神附庸的一個分支。”林初義的目光掃視過眾人。

“蓋蒂亞諾？”珞和曦雅相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起碼有些情況就能解釋了。

在艾爾家族和靈宮之中，分別有着魔域和神殿的傳承。這份傳承，與林初義直接繼承的那些略有不同。

這份傳承，主要是針對使命的。也包括上個靈氣時代末尾，當時的魔域和神殿所保存下來的部分世界終結前的信息。當然了，因為一些可以理解的原因，這部分信息其實是不完整的，

所以魔域和神殿從上上個靈氣時代里繼承而來的部分關於上上個靈氣時代的信息，如今基本已經再也找不到了了。

這般損失，簡直無法度量。

只知道，至少上個靈氣時代的末尾，世界是結束在蓋蒂亞諾的“手裏”的。

不過目前的情況還算好，起碼不算特別糟。林初義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能說的都說了個精光。

起碼，有這些情報作為依託，就算無法為勝局奠定基礎，但是也足以提前做出一些佈置了。

以有心算無心，要是運用得好的話，就算說這可以奠定勝局，也並不誇張。

相對來說，蓋蒂亞諾應該算是人們了解最多的所謂諸神附庸之一了，至少遠比對真眼的了解要多得多。

林初義光是聽着，卻沒有具體的概念。反正對他來說，他覺得還是真眼好。

起碼真眼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蓋蒂亞諾呢？

強大是沒話說了，但也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路人緣只能給零分。多一分——半分都不行。

一時之間，這話也是說得嘰嘰喳喳的，反正珞和曦雅是有了話題，蘇雲依和蘇花容很快加入其中。倒是紫袍人路子金，或許是身為男人的緣故，一方面對女人們的話題沒什麼興趣，另一方面也是實在插不進嘴。

但事情當然還沒有商議完。

待四女的話題隱約有點跑偏了的意思，林初義就又說話了。

“不過我還是有一點想不通。”

“什麼想不通？”路子金終於有機會張嘴了。

從來到這裏到現在，他是真的太沒有存在感了。不過這次的聚會是陳星夜負責的聯絡，他實在無法拒絕這位同樣來自於上個靈氣時代的人。

“永劫。”林初義道。

“永劫？”蘇雲依眨巴着眼睛。

“沒錯，永劫，按照真眼的說法，永劫是世界為了對抗諸神附庸所採取也僅能採取的手段，為的是挑選出本就已到了靈氣時代之末的世界最強實力的更進一步的成果。說得簡單一點，世界是在以永劫為手段，挑選在所有永劫的過程中，世界上的萬物生靈的最強盛的一次，作為反擊諸神附庸的底氣和成本。”

“可到了這裏，問題就出來了，世界到底是怎麼挑選的所謂的更強大？”林初義輕輕地用指節敲了敲桌子。

“確實，很奇怪。”陳星夜附議。

“挑選最強戰力，這關乎世界有沒有機會擺脫諸神附庸的魔掌可能？如果說是在所有的永劫之中選取一個最為強大強盛的，並且將那個時代作為援兵，帶來這裏共同抗擊敵人。起碼從邏輯上來說應該是沒問題的，但現實是，我們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林初義還沒說到後面就已搖起了頭。

但世界沒有這個能力，它做不到。這是林初義並未直接說出口的定論，但所有人都明白林初義的意思。

不過，也正是因此，所以世界的永劫這一問題就顯得特別難以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