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底下的人怠慢了你?
顧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並沒有聽話的再喊一聲,卻咬着嘴唇漸漸的眼圈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楚君珩看她這副模樣頓時慌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她是餓壞了,忙問道:“怎麼了這是?是不是我回來太晚等得太久餓壞了?”
顧朝搖搖頭,撅了撅嘴眼珠子就吧嗒吧嗒滾下來,楚君珩最見不得女人哭,一看她到底還是哭出來了,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回想着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對。
百忙之中還不忘了伸手給她擦眼淚,大拇指在她腮邊劃過,熱乎乎的指肚之下感受到顧朝的一張小臉有些涼涼的。
“可是底下的人怠慢了你?”
顧朝搖搖頭:“都不是,我只是覺得現在太幸福了,像做夢一樣,有些害怕失去這些。”
楚君珩鬆了口氣:“傻丫頭,你還怕我不要你?像你這樣的女子,應該是我更加害怕失去你才對,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你受委屈。”
就算有一天他要死,他也要安排好她的未來再死,死了也不會讓她受委屈。
顧朝一邊哭一邊笑,這種美夢成真的感覺既幸福又充實,連眼淚都是甜甜的了。
她拿連在楚君珩的手心裏蹭蹭,像個溫柔的小貓一樣享受着他手掌心裏的溫度,兜兜轉轉兩輩子,她又一次成了楚夫人。
這次終於是覓得良人了。
頭頂上華麗的頭飾被她晃蕩的來回搖擺,碰到了楚君珩的手上,他才想起來這一茬,往頭上看了一眼:“我替你把頭髮拆了吧,這一天下來也累得不輕。”
顧朝沒反對,他不說她都忘了,這一整套的頭面首飾倒是不算太重,可也架不住這麼一整天都頂在頭上,這會兒被提醒起來,顧朝才覺得自己彷彿脖子都要斷了似的。
真的好累啊!
楚君珩從前沒幹過這種營生,並不是很會弄,笨手笨腳的扯痛了顧朝好幾次,總算是把一整套的東西都給拆完了。
顧朝看看鏡子裏頭髮亂糟糟的自己,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我這個樣子太丑了……”
“你比這還丑的樣子我都見過。”楚君珩站在她身後,也從鏡子裏看着她,其實她這樣子反而很美,他喜歡她在自己面前披散着頭髮放鬆的感覺。
“往後我們就是夫妻了,難道你還能日日在我面前端着不成?”
他俯身下去,從背後摟住了她的肩膀,歪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親的顧朝縮着脖子一躲,當然沒有躲過去。
這樣子的閨房之樂上輩子與楚墨夫妻一場是從來沒有過的,顧朝覺得新鮮的很,兩次為人婦,這回才算是真正有了點做人妻子的感覺。
“說的也是,”顧朝也歪頭看着他,“不過話雖如此,我們才新婚不久,便被你把我給看膩了,往後可怎麼辦才好?”
楚君珩把臉一拉:“不許再說這種話。”
他怎麼能看膩了她呢?別說現在她風華絕代,就是將來以後她會容顏老去,在他眼裏也還是一樣的美麗。
“你等我一下。”
顧朝看着楚君珩轉身離開,去扒拉什麼東西了,她不知道楚君珩想要幹什麼,就老老實實等着。
結果楚君珩拖着一個大箱子過來了。
“這是什麼?”顧朝不解。
楚君珩當著她的面將大箱子打開,裏頭絢爛奪目的是一堆一堆的珠寶。
又打開柜子拿了一個小箱子出來,從地板的一個暗格裏頭找出鑰匙,還是當著她的面,把小箱子給打開了。
裏頭放着一捲紙。
楚君珩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抽出了一張紅紙來抖開,長長的一串。
顧朝看着他做完這一切,覺得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給自己看這些幹什麼,顯擺他多有錢嗎?
她覺得大概是這樣的,於是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帶來的嫁妝足夠多,別說留着當體己錢自己用,就是支撐整個國公府的開銷也是夠用了的。”
楚君珩沒想到她會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他拿腳尖碰了碰地上的大箱子,“這些都是我這些年來立下戰功的時候先皇賞賜的東西,值錢的不值錢的都在裏頭。”
又從小箱子裏抓了一疊紙出來抖了抖:“這些是銀票和房契地契田產,都是我的私產,還有幾家錢莊,背後的東家也是我。”
最後提着那張紅紙對着顧朝抖了抖:“這是今日咱們大婚,來觀禮的賓客送禮的清單,所有的東西銀錢都記錄在上頭了,東西有下人打理,放在了庫房裏。”
顧朝老老實實的閉着嘴聽他說完才問了一句:“所以呢?”
給她看這些東西幹什麼?
楚君珩鄭重其事的道:“這是我所有的家當,願在這裏,託付中饋。”
剛剛顧朝總是擔心自己不要她了,楚君珩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可以讓顧朝覺得放心,自己所有的家產都給她了,足以表明願意與她終生廝守的決心。
顧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為何有些哭笑不得。
她將箱子退回去:“我沒想過要你的這些東西,我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楚君珩把眼一瞪:“往後偌大一個國公府就是你來管着了,總得知道家裏有什麼才能管得了不是?”
顧朝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問道:“那你這些東西林林總總的加起來有多少價值?”
楚君珩搖頭:“不曉得。”
顧朝一愣:“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算過,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有或者沒有,有多少,我一貫是不理會的。”
顧朝有些無語,這人也太心大了吧?“那你平日裏……”
“都是大嫂在管賬。”楚君珩知道她想要問什麼,老老實實的回答。
果然是明悅管錢,她肯定也知道楚君珩從來不理會自己到底有多少錢這個尿性,少不得背地裏耍陰招薅羊毛,橫豎楚君珩也不會知道。
從前就算了,如今自己來了,她可不會讓明悅繼續占這個便宜,別的東西她可以不管,但楚君珩的私產她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