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三龍護主穴 第八章:走不出去的耳室
燭光太暗,照出的範圍有限,這應該是條墓道,每隔一段距離牆壁上就有個小石台,上面有些焦黑的痕迹,還能看出一些腐木,我用手摸了下,一碰就碎,想來年代太久了,這些燒剩下的木枝都腐爛了,只是這裏比較封閉,還保持着原本的樣子吧。這應該是燒火當作照明用的。
墓道很窄,只夠兩人並肩而行,我想不明白那大棺材是怎麼運進去的?難道並非只有這一條通道?還有條更大的我沒找到?或者那銅棺是在那墓室里現場製造而成,這有些扯了,那年代工藝沒那麼發達,要建造一具這麼大銅棺肯定需要很多工序,再說環境也不允許啊,有那功夫還不如挖條更大的墓道呢。
墓道中兩旁還擺放了不少盆盆罐罐的,大的跟水桶般大,小的兩三指大的都有,燈光太暗,我沒拿起來細看。
吃過了次夷山玲瓏茶具的虧,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能不碰這裏的東西我是盡量不碰。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十米,就看到一扇石門,我心中一喜,莫非打開這扇石門就能出去了?那要不要順道拿點東西出去?這些瓶瓶罐罐可是老古董了,應該值不少錢吧。
我雖然不知道古董價格,也沒眼力去辨別價值,但有一點肯定是不會錯的,那就是這些絕對是真貨。
雖然之前暗中發過誓,不拿這墓里的任何東西,但那誓言是在郭通墓里發的,這裏不是你郭通家,想來拿他個三五七八件的,你郭通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心裏這樣想着,不知不覺就拿起一個罐子,這罐子跟老家閹菜罈子差不多,瓶口很細,伸個手都有些困難,而且罐口是密封的,只是年代久了,一碰就破。
頓時一股淡淡的腥味散發出來,跟大熱天暴晒過的鹹魚味差不多,嗆得我直咳嗽。
難道是那些修墓地的留下的鹹魚?腌制上千年也算是古董鹹魚了,只是口味也太重了吧,拿出現恐怕也賣不出好價錢。
我趕緊扔掉,灑出一些黑色稠稠的液體,味兒更沖了,讓我乾嘔。
一下子失去了興趣,只想趕緊離開這裏。
墓道里的門到一推就開,這是間耳室,只有十來個平米,耳室中間打着口井,八邊形狀,有飯桌大小,有點像電影裏的八卦圖像,中間的井口是圓形的。
我照了照,發現竟然有水,暗想莫非是跟那養屍池連着的?
但想到養屍池內有屍鯀,我也沒那麼好水性能憋氣游那麼遠,直接放棄了從這出去的念頭。
除了中間那口井比較顯眼外,這裏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了,一個石舀,裏面水早幹了,做工很粗,還有一些看上去像工具一樣的腐爛物件,這裏更像是一個雜物間。
我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圈,根本沒別的出路,難道已經到頭了?
又排查了一遍,確實沒有其他暗門,也許我太菜找不到,磨蹭了一會兒打算放棄,還是回到掉下來那裏等救援吧,這麼久二叔他們沒看到我,肯定到處找了,我弄點動靜出來估計很快能發現我。
我退出耳室,墓道里那鹹魚味更重了,扯着衣物捂都捂不住,我也不敢走太快,擔心蠟燭熄滅,幾十米再慢也是眨眼功夫,很快到就了盡頭。
只是我一推門就傻眼了,一股冷氣直接從腳后根冒到頭頂,整個人差點一屁股坐下,這真他娘的遇鬼了?
推門進入的竟然還是那個耳室,八卦井,石舀,腐爛的工具……
這跟外面那條泥猴子挖的通道一樣,起點出發回到起點,這不科學。
我用力甩了自己兩耳光,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但疼痛提醒我還沒傻。要說外面那通道也許因為長有所忽略,我還能勉強接受,可尼瑪這墓道撐死不到一百米,那位調皮的咋哪子神沒事跟來了?
不是說我是至陽之血嗎?應該它避着我才合理啊。
我又掉頭回去,這次我腳步快了很多,手中蠟燭都快吹滅了,可盡頭還是耳室。
我不信邪,又走了一回,這次是小心翼翼的走,幾乎是沿着牆壁一寸寸走,結果還是一樣。
遇上這種情況正常人肯定嚇瘋了,不瘋也癱了。
完了完了,這世上真有鬼,鬼爺爺鬼奶奶,我不是有心來打擾你的,我只想出去,你行行好把我當屁放了吧。
崩潰的情況下我也不管丟不丟人了,對着四周這拜拜那拜拜,叨叨絮絮的念着,自己都不清楚都說了些啥,一邊念一邊退,可他娘的退回去的還是耳室。
反反覆復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連墓道里的鹹魚味都忽略了,也許聞習慣了吧,沒覺得多難聞,只是覺得嗓子刺辣辣的,估計是念叨太久嗓子啞了吧。
暗自後悔跑進來幹嘛,就在掉下來那等着多好,起碼不會這麼離奇,現在估計二叔他們想找自己都找不到了吧。
我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靠着牆壁坐下,好好思考各種可能性,也休息補充些體力。
第一,是不是因為鹹魚味,我中毒了,出現了幻覺什麼的,視力受到了阻礙,以為自己是往外跑,其實是轉了個身回來了,不是有人閉上眼以為走的是直線,其實走歪了的理論嗎?
第二,陣法,小說中常說這樣陣那樣陣,諸葛亮堆幾塊石頭都能困住千軍萬馬,現代的人不會不代表古代人不會。
第三,機關,這裏就像是一個圓盤,墓道是個直徑,我離開耳室圓盤就在轉,墓道是不動了,等我到了墓道另一頭剛好這個圓盤就轉了一圈,所以我又回到了耳室。
可這也太扯了吧,直徑近七八十米的圓盤轉動我會感覺不到任何動靜?上千年還能使用,它的動力是什麼?還有我來來回回走墓道這麼多次,有快有慢,我就不信古代的機關術發達成這樣。
第四,就是真有鬼了。
我七想八想的把能想到的幾種可能都用石塊劃在地上,越想越覺得第一第二可能性最大,可問題是就算是,我也沒能力出去啊。
就在我幾乎絕望時,身旁的門鑽進來一個影子,一進來就迅速的一刀向我砍來。
我下意識就往邊上滾去,嘴裏喊道:“你他娘的終於戲弄夠了跳出來了吧,我就是死也得啃你兩口。”
眼睛一閉,管你長得多恐怖多奇怪的鬼,老子不看你還能嚇得到我?用力往牆壁一踢,借力往回滑去,撞到那影子身上,抱住它的雙腿就把它拖倒,張嘴就咬。
那影子像似受到驚嚇,拚命在我背上錘,我死死抱住它雙腿不鬆口,不過這隻鬼力氣真不是一般大,錘了幾下就痛得要死,要不是關乎小命,我都撒嘴跑了。
不過這樣一直咬着也不是辦法,就算能啃下它一塊肉,也得被它錘死,我下意識伸出一隻手往上,想把這隻鬼按到地上去,沒想到入手一陣柔軟,別說手感還不錯,莫非是只女鬼?我心裏樂了,想着死得也不太冤,還用力捏了捏。
這一捏就捏出事了,這絕對是只貞烈的女鬼,我鬆開了一隻手,它的雙腿已無力抱穩,被它一膝蓋頂中我的肺部,一口氣泄了,再也咬不住了。
那女鬼趁機一腳把我踢開,我連滾幾下,差點掉到中間那口井裏。
蠟燭早在一開始就被我撞倒熄滅了,此時耳室一片漆黑,根本判別不出那隻鬼又跑哪去了,四周靜悄悄的,我也縮到一旁邊警惕着,拔出了那把匕首。
突然,一道光亮起,那是手電的光,我鬆了口氣,還好緊急時刻他們找來了,鬼是不用打手電筒的。
手電光不強,我看不清楚是誰,趕緊提醒道:“小心,這裏有隻鬼。”
那人用手電往自己臉上一照,竟然是羅小姐,只是她那模樣有些怪異,離奇的憤怒,張着嘴不停的怒罵著,只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表情奇怪動作更奇怪,不停的咒罵又不出聲,甚至走到我跟前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我莫名其妙,莫非這隻鬼變成了羅小姐樣子了?
掏起匕首心中一狠,直接幹掉你就是了,管你變成誰。
只是我還沒狠起來,就被“羅小姐”一腳踢在胸口上,直接把我踩在牆上,手不停在左腳大腿上擦着,那把似劍似刀的武器架在我脖子上,嚇得我動都不敢動。
“羅小姐”氣呼呼的奪走我匕首扔在地上,摸出一個防風打火機找到蠟燭重新點上,我好奇又不敢靠近,只見“羅小姐”回頭又對我說了句什麼,只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你怎麼了?”我壓底聲音,問道:“為什麼說話不出聲?”
羅小姐皺了皺眉,臉色凝重了起來,又說了幾句什麼。
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表情,這下她放慢語氣,張着嘴一張一合,跟着比劃,我猜那口語應該是在說:“我說話你聽不到嗎?”
我拿起石塊在地上寫道:“是,根本聽不到一點聲音。”
羅小姐更加凝重,拿起石塊直接扔到井裏,濺起些水花,但我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難道真中毒了,讓人失去聽力?那會是長久的還是暫時的?想到以後變成聾子就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羅小姐還時不時的揉揉大腿,我突然想到,剛才那隻鬼莫非就是羅小姐?
我靠!想起我就一陣后怕,我竟然咬了羅小姐大腿?好像還用手……
下意識的往她胸前看去,還真有個手印,主要是她穿着黑色的緊身衣,我在這耳室敲敲打打找出路手上早一手灰,非常明顯。
羅小姐鳳目一瞪,一巴掌扇我頭上,轉過頭整理乾淨,我尷尬的嘿嘿乾笑幾聲,再不敢多看一眼。
“你怎麼跑這了?”整理完后,羅小姐收起脾氣,在地上寫道。
我接過石塊,在地上噼里啪啦寫了一大堆,寫完一段看到羅小姐點頭擦掉又寫,大致把經過都告訴她了。
我又寫道:“你怎麼找來了?”
只是她理都不理,打量起了這耳室。
這耳室太簡陋了,一眼就可看完,羅小姐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她就往外跑,我在後面跟着。
只不過結果還是一樣,最後還是走回了耳室。
羅小姐不甘心,來來回回也走了很多次,我跟着她各種嘗試,結果都一樣。
她一時也走不出去,就開始檢查起耳室,這裏我早就找遍了,以我的水平是發現不了什麼,但羅小姐可能就不一樣,畢竟她可是干這行的。
我也沒偷懶,也許能發現什麼異常呢?人的求生欲是無限的,也跟着找起來。
唯一沒太注意的就是那口井了,我舉着蠟燭就打量起那口井來,心裏知道這是徒勞,但作作樣子還是要的,不能讓羅小姐覺得我是個懶惰的人。
我是真看不出什麼,感覺除了樣子作得跟八卦圖差不多外,沒什麼區別,無聊的舉着蠟燭想看看井內,這井水都快滿了,伸手就能構着。
我頭往前一探,卻看到井水印出一張奇怪的臉,慘白如紙,張開着一張血盆大口。
“我艹!”嚇得我手中蠟燭掉了下來,潛意識蹭蹭往後退,耳室一下子又黑了下去。
羅小姐趕緊打開手電,提着那刀四周打量了一下,沒發現異常,疑惑的看着我。
我嚇得語無倫次,指着那口井說道:“那……有……有東西……”
羅小姐小心翼翼往井邊走去,手中刀握緊,往井內一照卻什麼都沒發現,還用刀往水中攪動了幾下,確實沒什麼東西。
我重新點燃蠟燭,輕輕爬過去,確實沒有。
鬆了口氣,真出幻覺了?
慢慢站起來,就算出現幻覺我也覺得還是遠離這口井穩妥些。
只是我站起后撇了眼,那張怪臉又出現了,這下不只張開着大嘴,還裂嘴笑着。
這尼瑪是真有鬼了,誰再跟我說世上沒鬼我跟誰急。
這下羅小姐也看到了,手中利刀果斷往下刺去,但那怪臉如夢幻泡影,一下子碎了。
“倒影?”我反應過來,只是羅小姐比我還快一分,直接往後退,手中的電筒直接往上照。
上面烏漆抹黑的,什麼也看不到,就像一片深淵,看不到頂,羅小姐用石塊砸了下,發現這耳室並不高,卻也比正常樓層高些,估計有五米左右,應該是塗抹了某種顏料,加上她那手電可能沒多少電了,所以看不太清楚。
我倆找了半天也沒發現那張臉藏哪了,羅小姐也是藝高人膽大,拿着蠟燭又往井裏照,看了會兒一會站起一會蹲下,時不時又抬頭往上看。
突然她對我揮揮手,示意我過去,我到了跟前,她拍了拍我的腰和肩膀,示意我站穩了,然後一手按我肩膀一手按住我頭,一下子翻到我背上,我一下沒站穩差點把她摔下來。
等她穩穩站到我肩膀后指了指我手中蠟燭,羅小姐並不重,我並沒感覺到太吃力,把蠟燭遞給她。
觀察了一會她就從我肩膀上跳了下來,我急忙問她看到了什麼。
她拿着刀在地上胡亂寫着“雕像”,就又不理我了。
只是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了,眉頭都快皺一起上,讓我看得心裏發毛,難道她也沒辦法出去?
不過她來后我到沒那麼害怕了,就算真來了鬼她也能頂着,現在還是好好考慮怎麼出去。
但羅小姐好像不太愛搭理我,自忙自的,我又不是倒斗的,瞎猜也想不出個辦法,只能跟着她瞎搗鼓。
找了有一會兒,估計她也放棄了,靠着牆壁坐了下來。
我想了想還是在地上把之前我幾種猜測寫給她看,我讀書時成績並不太好,遇到選擇題不會做時,首先看ABCD哪個答案有可能錯的,能否認掉一個就變成三選一,否認掉兩個就變成二選一,這樣正確率就大了不少。
羅小姐看着我寫下的四個答案,直接把最後一個“有鬼”擦掉,看來她也是個無神論者,思考了一個,接着她把第一個“有毒”也擦掉,在“陣法”和“機關”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把“陣法”也擦掉了。
“機關?”我自語,難不成古人在機關方便成就真這麼高么?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那這機關是靠什麼來提供長久動力的?這地底下只有水啊?難道是靠水力推動?這到是有可能,只要水不幹枯,就能一直動下去。”
“如果是靠水來推動,那這耳室或者墓道下面必然是空的,拋開枝術問題,如果耳室在動,走完墓道就轉半圈,如果墓道在動就是一圈。”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地上畫出一個模型,雖然很潦草,我估計羅小姐也能看懂。
我寫着寫着,一拍大腦,也不管羅小姐能不能聽到,興奮的說:“不管是耳室在動還是墓道在動,只要有人走在墓道上就會觸動機會,到時在這門口就一定能看到移動,如果我們搬那石舀卡住,不就能回到原先墓室嗎?”
我都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驕傲,連比帶寫,羅小姐很快就明白我的意圖,眼睛一亮,說干就干。
那石舀看着不大,還真不輕,累得我滿頭大汗,才跟羅小姐一起移到門口,羅小姐示意我留在耳室看着,我死活不願意,這鬼地方我再也不願意一個人呆了。
見我堅持,羅小姐也無奈,只得讓我跟着,兩人進墓道后打算離去,羅小姐突然站住,往石舀上點了只蠟燭,走了幾步刻了個記號,我暗嘆還是女人細心,這樣就能知道如果真走回來,是不是剛才那一頭了。
如果我的理論成立,不管是耳室動還是墓道動,我們從這頭走到那頭墓道肯定會有不同的。
我心裏緊張得很,算計着距離,緊緊跟在羅小姐後面。
感覺應該差不快走完了,前面的羅小姐突然站住,我一頭撞她背上,她也沒惱怒,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