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者自清
顏嘉舉杯先飲，笑盈盈看着他。
顧深考慮要不要直接往桌上一趴，裝醉？
許念看他蒼白下來的臉色，終於大發慈悲，換了個小酒杯，只倒了半杯。
顧深看着這小半杯酒，又看了眼許念，眸子劃過欣喜，將剛剛想的裝醉丟到九霄雲外，接過一口喝了。
“小念，你偏心，怎麼能突然換小杯子，這不夠，再來再來！”顏嘉一玩起來就上隱，這會兒還真不想輕易放過顧深。
最主要的是，目前顧深看起來，還沒有一絲喝醉了的反應。
“好了好了，喝了這麼多酒賠罪也差不多夠了，我們聚會主要是玩得開心就好，喝酒傷身，喝多了不好。”
同桌的同學早發現了許念在灌自己男友喝白酒，這會兒終於幫着出聲。
“是啊是啊……”立即有同學贊同。
這年頭，喝酒出事的不少。
這只是同學聚會，又不是飯局，沒必要這麼逼着喝酒。
“我看某人就是巴不得喝酒鬧事，明知這聚會是言少和筱苒發起的！”怪裏怪氣的聲音突然從隔壁桌傳了過來，不用看，光聽這口吻也知是李昭婷。
“哼，下個月筱苒就要成為言少夫人了，小三自是見不得正主好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都有些尷尬。
當初那檔子事，可是在畢業晚會上發生的，在座的人當時可都在場。更何況，人家男友在這兒，就罵別人“小三”這不太好吧？
“你丫的，當初要不是陸言歸主動追求許念，許念會跟他交往？李昭婷，你這顛倒是非的能力倒是不錯！”許念還沒發飆，顏嘉倒是先罵了來，她早憋了一肚子的氣。
“顏嘉，你胡說什麼！”另外那邊的李昭婷再次霍然起立，“筱苒跟言少從小青梅竹馬，早就定婚了……”
“這位同學，你的父親是否叫李進財？”
李昭婷張嘴還要再說，一個微涼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道顧深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要是我沒記錯，李進財是慕氏集團高管，而且是慕千金的父親慕總一手提拔的。”顧深把玩着空了的小酒杯，忽而轉眸看向李昭婷，淡淡的，如秋水般清涼。
李昭婷被這話說得面上一紅，在被他目光逼視，竟是納納不敢言語，面色漸漸白了下去。
顧深卻是一笑。其實，他更想上去給她一拳。但打女人的事，他始終是做不出來。最終只得話鋒一轉，嘲諷道：“同學不必緊張，我只是好奇問問，這般替boss說話，你的年終獎是否能翻倍？”
周圍一靜。
“噗……”也不知是誰最先笑了出來，而後這笑聲像是會傳染般，接二連三在包廂內響了起來。
為了錢，這般秀下限真的好嗎？
李昭婷自然也聽出顧深話語中的諷刺，羞得脖子都紅了，卻說不出半句否決的話語。她下意識看向慕筱苒，又看了眼陸言歸。
陸言歸性子歷來涼淡，從開始到現在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彷彿一切與己無關。
慕筱苒卻被顧深這句話刺到，起身冷然道：“顧先生這話，可是在質疑我慕氏集團的升職制度？”
“你們的制度就是縱容員工誹謗他人？”
“我知你想護着許念，但有些事情，只怕你的女友未必……”
“你想說一年前之事？”顧深嗤了聲，慢慢起身，桃花眼中溢出寒色。
“慕大小姐要是不清楚‘誹謗罪’，可以找律師質詢！還有，我勸慕大小姐還是仔細些，莫冠上他人之姓后，連自己原本的東西都丟了。”他說著，起身對許念伸出手，依舊是風光霽月，矜貴優雅。
許念看着他的手愣了愣，抬眸順着望上去。
顧深的臉色很白，白得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見她望過來，唇邊那縷淺笑有種說不出的寵溺，連眸子都是水潤的。“這種所謂的同學聚會不來也罷，更不用勉強自己繼續待在這兒。”
許念呆了下。只覺得心有些軟，一下子回不了神。
顧深見她沒動，主動牽起她的手，將人拉入懷中，耳語道：“我說過幫你報仇，就一定做到。她們會為今晚，乃至以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而追悔莫及。”
許念回過神來，倒也沒有推開他。“是嘛？莫非你能讓慕筱苒身敗名裂？”
不過，握着顧深的手，只覺得他掌心滿是冷汗，冰冷得可以。
她不動聲色打量單手抱住自己的人，鼻息聞到濃濃的酒味。
顧深唇邊掛着淺笑，看不出任何不妥。
“欺負我的女人，身敗名裂如何夠？不如，奪了他們最在乎的東西，毀了他們最驕傲的東西。”他在旁邊耳語道。
許念腦子一轉。
慕筱苒最在乎的東西，是什麼？
不不，這話的重點是“我的女人”四字！靠，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人？
許念心裏正吐槽，顏嘉見兩人都站了起來，也跟着起身：“某些人的被害妄想症是沒得救了，總喜歡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平白得讓人噁心！”
“你們！”慕筱苒面露難堪，轉向身邊坐着不動的陸言歸。“言歸，你就這樣看着他們污衊我！”
陸言歸端着酒，一直沒有說話。
這會兒聽到慕筱苒的話語，才漠然開口：“清者自清，何懼流言。”
“言歸，你！”慕筱苒面色憋得通紅，卻又無話可講。
陸言歸今天只開了兩次口，一次是在酒店樓下，開口就擋了自己未婚妻幫忙說話的理由；而這一次，一開口又是這般不給自己未婚妻面子。
果真是天性涼薄，不懂得溫柔二字。
“各位同學，我看這裏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直奔KTV吧。唱歌玩遊戲那才叫聚會么，這頂多就是聚餐。”班長到底是班長，一看這同學聚會將不歡而散，匆忙站站起來，帶大家轉移戰場。
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其他同學一聽，也都站了起來。
陸言歸是最後起身的，他的目光停在許念身上。準確來說，是停在顧深環繞過許念腰肢的手。
同為男人，對方目光一看過來，顧深就知道他在看哪裏。唇邊微微一扯，完全將許念擁入懷中。
彷彿在宣佈自己的所有權。
而許念這一刻竟然也樂得靠在他懷裏，沒有要跟其他人一起出去的打算。
陸言歸眉端狠狠一擰，看着有點兒凶。
“走吧，言歸。”慕筱苒這時主動過來牽住他的手，不看對面的許念一眼，牽着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