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回山

愉快的生活，有滋有味，快樂的時光感覺很快，實則很慢，飛雲閣用了六年的時間來到雲霄界最底層，雲霄一層界。

趙石玉走下車時，長嘆一口氣，外人覺着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城門口已不在人滿為患，幾名護城侍衛先一步趙石玉面前抱拳行禮。

城門官也從城樓上往下跑，來到趙石玉面前，先是抱拳行禮，接着問候道“拜見玄鏡老祖，您終於回來了，您讓我們好生想念吶，您怎麼從南門下車了呢？我們城主在東正門迎接你呢，咱們還是先去城主府吧。”

還沒等趙石玉沒開口，黃姑冷着個臉，盯着城門官說道“你們的城破成什麼樣了，不知道么？還好意思讓玄鏡小祖進城，我們下來就後悔了，和你們城主說，要臉的話，就把城裏弄的乾乾淨淨，再來請我們進城玩，退下吧。”

城門官那吃癟的樣子屬實有些滑稽，縮縮個脖子，皺褶八字眉，他想在多說幾句吧，他又不好開口，想要留人吧，人家說的一點也沒錯，現在城裏那還快凈土啊，魔人和鏡宗在各城大戰，雙方那都是放手一搏，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他們殺紅眼了，那可是不管不顧，連人帶建築一起毀。

好好的一座城，從東打到西，從西打到北，從北戰到南，又從南殺回東，他們各個都有排山倒海之能，手中仙器也不是吃素的玩意，城再大，也經不起他們這麼折騰。

趙石玉在空中看的真真切切，戰後這城毀了大半，遍地狼藉，火燒，冰凍，風刃切割的地面，雖是道道淺痕，但也能清晰可見，看着就令人心驚膽戰。

城中的魔人被殺了個乾乾淨淨，鏡宗仙修們帶着戰利品凱旋，他們霍霍完了，城也毀的差不多了，斷壁殘垣中還有點點火星，打掃戰場的事，就落地城主頭上了。

趙石玉回來的時間剛剛好，早不回晚不回，就在戰役剛剛結束，他人回來了，恰巧又讓他看到這一幕，他就是早來半個月，沒準還能看看熱鬧，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了，只能看廢墟了。

趙石玉輕咳一聲，對着城門官說道“城主的美意我心領了，這麼多年也沒回來了，我的先回青眉山去見見師父，等有空在進城拜訪城主。”

城門官趕忙笑着回道“您說的對，我懂，我懂，回來第一件事，是應該去看望太師祖，那我就按您老的意思回復，告辭。”

魏柔斜眼瞧着城門官，沒有好氣的說道“往哪走？就你這樣的還能當個城門官兒？我來問你，南皇的飛雲閣就停在這裏么？我看你這官是要干到頭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宮內女官也隨我們來了，該怎麼辦你不知道么？”

城門官此刻腦子裏早就亂了，他活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高貴的主兒，寒月紅袖宮長老一來就是四位，巨車上站着百十號美艷女修，不用問，這一定是寒月紅袖宮舞者，又聽到還有宮裏女官也來了一位，這下他可是真慌了。

“小的，小的，不對不對，下官，下官暫且告退，請各位小祖，各位上司，容我回去稟報，您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城門官此刻只想快速逃離，他現在也管不上什麼接待禮儀了，這事不是自己能接住的，還是趕緊去找城主吧，這老小子，握着禁制令牌，一個后跳，人就不見了。

黃姑指着半空說道“看看，看看，真是不成氣候，他是怎麼做了這城門官的，你們看看這城牆上的一個個歪瓜裂棗，都像個什麼樣子，怪不得能讓魔人欺負，一個個慫瓜軟蛋。”

趙石玉搖頭笑了笑說道“四位長老我請你們上青眉山小住幾日，敢問四位長老意下如何啊？”

關芯笑眯眯的說道“一切全聽小祖安排，我們在這人生地不熟，您到那我們就跟到那。”

趙石玉點了點頭，來到馬車前，抬頭看着馬貴妃說道“多喜啊，你就在這等着吧，過會城主就會來接你們入城了，我要回山看看，處理了這邊的事情，我在告訴你返程的日期。”

馬貴妃的好奇心太重，這五六年間沒少進入飛雲閣中，一來二去，和趙石玉混了個臉熟，趙石玉見她這麼勤快，就找她聊了幾句，當問起她叫什麼名時，馬貴妃就隨口說出她叫多喜，其實多喜是她的貼身宮女。

馬貴妃先是行禮，然後回道“一切全聽玄鏡小祖安排，這些舞者也跟着您上山么？”

趙石玉擺了擺手說道“讓她們跟着你們吧，青眉山是家師的靜修仙山，我回山最多也就能帶上四位長老，其他人不適合與我一起上山。”

馬貴妃回道“多喜知道了，您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這些舞者。”

趙石玉轉頭看向四位長老，一擺手說道“四位長老這邊請，咱們這就上山。”

馬車上百十號女修眼巴巴的看着趙石玉和四位長老走遠，她們是眼饞又心急，她們這回可不敢偷偷的下車，至從抓住那十幾個偷上車的傢伙后，四位長老很生氣啊，沒收了之前給的獎勵，懲罰的事等回去再說。

這次是下了死命令，誰敢下車就嚴懲不貸，黃姑長老都把寒月髮帶拿出來了，她們見髮帶立刻打消了所有想法，老老實實的待在車上。

趙石玉帶着四位寒月紅袖宮長老順着小路前行，佟目合的分身揮動翅膀飛進城中，佟目合要用分身好好的看看城內的情況，順便偷聽下城裏仙修都在聊些什麼。

趙石玉迎着微風，慢慢的走着，回想那日離開時的情景，再抬頭看向那高高的山門，抬腳邁上台階，那高高的山門便慢慢的開啟。

走上幾節台階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山門口，趙石玉想着山門揮了揮手，大喊一聲“十七哥！我回來了。”

十七哥站在山門口，衝著趙石玉揮了揮手，他站在山門前靜等着趙石玉上來，他身後四位美女長老在竊竊私語着，她們雖瞧不上一層雲霄界的一草一木，但上青眉山她們的收起喜悅笑容，這可是金籙老祖的青眉山，她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感覺得體后，才快步跟上趙石玉。

來到山門前，十七哥看着趙石玉微笑着問道“你小子好本事啊，魔人們竟拿你毫無辦法，你可比大師兄厲害，看到你回山，大家的心都能放下了。”

趙石玉一回身介紹道“十七哥，這四位是寒月紅袖宮的長老，這位叫魏柔，魏長老。”

魏柔對着十七哥一拜，微笑着問候道“十七小祖您好，小女寒月紅袖宮長老，魏柔，給您道安了。”

十七哥見到美女眼睛也直，他趕忙伸手攙扶道“可不敢，可不敢，叫我十七就行，我就是青眉山的一個小雜役而已，順便看山門，您可不能叫我小祖，我沒輩分的。”

趙石玉賤兮兮的笑着說道“十七哥她們怎麼叫你就應着吧，你也別激動，這位是關芯長老，你愛吹笛子，關芯長老精通各種樂器，不懂的你可以請教她。”

關芯剛行禮，十七哥趕忙上前一步，扶起關芯說道“不必，不必這樣，您們拜我，我可受不起。”

趙石玉就愛逗十七哥，他接著說道“這位更厲害了，許娥長老，她可是譜曲編舞大家，你最愛吹的天宮行，就是出自她手，今天她來到你面前了，她可以手把手的教你了，以後你可以吹全天宮行了，順便告訴外人，許娥手把手教的，饞死他們。”

許娥長老沒忍住，邊行禮，邊輕笑着說道“十七哥您好，我們陪小祖下界，來到青眉山叨擾您的清修了，您多多見諒。”

十七哥紅着臉，趕忙伸手攙扶許娥，他現在感覺臉燙的能把自己的鬢角點着了，他傻笑着說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您們能來，我歡迎，我歡迎。”

趙石玉壞笑着說道“這位是我的好友，黃姑，她跳舞勾魂迷人啊，有機會讓黃姑為單獨跳上一曲，她跳的鳳碟迎春，能迷死個人啊。”

黃姑撇了趙石玉一眼，微笑着行禮，嬌滴滴的開口說道“寒月紅袖宮黃姑，拜見十七爺，您雖是雜役，但能在金籙老師祖門下當雜役，您就能受我們一拜。”

十七哥紅着臉，扶起黃姑，他那見過這陣仗，此刻有些胡言亂語的說道“我不是什麼雜役，不對，不對，雜役就雜役，可別叫我爺，我受不起，哎呀，我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四位請進。”

趙石玉和四位長老邁步進門，順着台階向上走，趙石玉指着前方說道“咱們先去天帝殿上香，上香后，再讓十七哥給你們找個住宿的地方。”

黃姑微笑着傳音說道“小祖你真壞，人家的鳳蝶迎春是專門為你跳的，你還讓我給十七爺跳，你怎麼不讓我跳醉青院呢？”

趙石玉回頭看了一眼黃姑，輕咳一聲說道“十七哥，香燭備好了么？”

十七哥拿着燭台說道“好了好了。”

天帝殿中，十七哥手一翻，拿出一把金劍抱在懷中，一伸手說道“有請四位長老，青香敬天帝，取香……”

趙石玉也拿了一把香，陪着四位長老拜上天帝。

三拜九叩后，趙石玉起身說道“十七哥，四位長老就交給你了，給她們找個好住處，我現在就上山去看看。”

十七哥抱拳笑着說道“快去吧，我不會慢待四位長老的，我辦事你放心，快走吧，有人急着等你呢。”

趙石玉走出門的腳停了一下，回頭看着十七哥，好奇的問道“急着等我？我回來也通知你們啊，誰能着急見我啊？”

十七哥呲牙一笑，神神秘秘的說道“上山你就知道了，快去吧。”

趙石玉搖了搖頭，出了大殿門，順着山路向上走着，青眉山的小花依舊綻放着，頭頂的天已是黃昏，上山的路依舊曲折蜿蜒，一草一木依舊沒變。

崖壁上的懸空小路還是那麼的狹窄，走到懸空涼亭時，他走進涼亭，找個木墩慢慢坐下，清爽的飛吹過，轉頭看向城內，繁華早已不在，站在高處看的更清楚，南城區早已面目全非，看着就像個石料場，趙石玉轉過頭，剛要起身，抬頭看見風鈴，水滴形狀的鈴心，輕輕的撞在鈴身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

“叮鈴……”

趙石玉盯着鈴心看了半天，雙手慢慢抬起，輕輕的摘下自己的雙龍戲珠冠，看着珠內的金墜兒，再看看風鈴的鈴心，一個是銅製鈴心，一個是金制鈴心，趙石玉瞬間恍然大悟。

趙石玉這才意思到自己得獎品，興許就是這個鈴心，至於這個雙龍冠，也就是個陪襯。

這個千年未解之謎，在今天無意間被趙石玉發現，趙石玉用手指試着按在珠子上，他不想破壞這顆珠子，又想拿出珠內的鈴心，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還是無法把鈴心取出。

拿不出來，那就先帶着，等想到辦法再說，即便拿出鈴心，也找不到鈴鐺，戴在頭上別人也看不出來，先戴着，反正知道珠里的東西是鈴心了。

“神明珠？哈哈哈，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真是把我糊弄住了，你猜不到，也別給瞎起名啊，你說個不知道也不丟人，今天若不是在涼亭里坐一坐，我怕是永遠也猜不到這玩意就是個小鈴心。”

趙石玉越想越好笑，嘴裏嘀咕着，向著山頂走去，走着走着，耳邊傳來憂傷的樂曲，琴音中的苦澀就像吃了黃連一般，趙石玉上山後，就沒聽說過誰會彈琴。

聽着悲涼苦澀的琴音，趙石玉穿過竹林小路，順着台階來到山頂，山頂依舊空空蕩蕩，此時天色已黑，藉助遠處城內日光，見到遠處又一人坐在蒲團上撫琴，她身穿灰衣，蓬亂的頭髮上插着幾隻木簪。

趙石玉好奇的向著那人走去，臨要到近前，趙石玉輕聲問道“誰在青眉峰上撫琴？家師允許你在這裏撫琴了么？”仟仟尛哾

那人聽到身後趙石玉的問話，她雙手輕輕的按在琴上，慢慢的轉頭看向趙石玉，那人帶着哭腔，激動的說道“小師弟，小師弟，你可算回來了，嗚嗚嗚……師姐知錯了，師姐也潛心悔過了，你就進殿去幫師姐向師父求求情吧，我受不了了，嗚嗚嗚……”

趙石玉定睛仔細觀瞧，這不是玄藥師姐么？

她憔悴到不成個人形，灰白的頭髮，乾瘦的臉龐，顴骨凸起，眼窩深陷，淚水不斷的從眼眶奪出，蒼白的雙唇不見半點血色，這張臉就是一張皮包着骨頭。

趙石玉趕忙抱拳行禮“拜見玄藥師姐，我剛回來，不知您在山頂受苦，我這就去幫你求情，師姐你堅持住，我去去就回，我這有幾顆仙果，你先吃下，恢復下體力，您可別著急，我現在就去找師父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