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和故事裏不一樣
一事無成的蕭雲川癱坐在房間裏,滿臉苦惱的自言自語:“我這加點,算是廢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過去的這些天裏,曲藍陵想了千方萬法,可他就是沒能留存住靈力,只要一呼吸,體內的靈力就會隨着口鼻外流。
“咚咚咚!”
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提着食盒的曲藍陵,輕聲細語的問道:“雲川哥,我可以進來嘛?”
癱瘓在床的蕭雲川立馬起身,對着屋門方向說了句,“可以。”
曲藍陵推開房門,將飯菜放在桌上,滿臉微笑的招呼道:“過來吃飯了。”
肚子正好有些餓了,蕭雲川坐過去,拿起碗筷,開始吃起來飯。
平心而論,飯菜的味道很不錯,至少比自己上輩子吃過的東西,都要美味可口,也不知是仙家穀物天生美味,還是這丫頭的手藝向來如此。
看着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蕭雲川,曲藍陵柔聲問道:“今天如何了?”
蕭雲川一邊扒拉這飯菜,一邊說道:“還是無法將靈力留在氣海。”
“總會有辦法。”曲藍陵淡淡沒有再說此時,而是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件嶄新的服飾皺。
蕭雲川看着曲藍陵手裏的衣服,問道:“這是幹嘛?”
曲藍陵咬斷衣服上的線頭,然後對蕭雲川說道:“昨天收到消息,祖師想見見你,於是我趕製一套服飾,一會吃完飯,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從楓葉村來的路上,蕭雲川便問了程江河,為何要讓他和曲藍陵結為夫婦,程江河一開始還想隱瞞,但架不住蕭雲川一直追問,最後才和他說,他和曲藍陵的婚事,都是宗門祖師的安排。
對於這位祖師,蕭雲川也很好奇。
程江河師兄弟倆啟程去楓葉村前,蕭雲川還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所以就不可能因為他穿越者的身份,才將他帶來浩清宗;而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這位浩清宗的祖師,非要堅持他和曲藍陵原本不可能的婚事。
其實這麼多天,蕭雲川也一直都在等着這位祖師的召見。他放下碗筷,對曲藍陵說道:“好,我跟你一起過去。”
擦了擦嘴,蕭雲川準備換上曲藍陵拿來的新衣服。
曲藍陵雖然擁有元嬰期的修為,但畢竟才二十歲的年紀,涉世不深,而且小時候還一直被父母灌輸三從四德的思想,見蕭雲川要換衣服,便準備伺候蕭雲川更衣。
這可讓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蕭雲川很是尷尬,他廢了好大勁才和曲藍陵解釋說清楚,修仙者不要在意世塵世間的那些凡俗禮節。
“妹妹,你出去,相信我,我自己能行。”蕭雲川架着曲藍陵的肩膀,將她輕輕推出了房間。
半推半就曲藍陵,只好滿臉溫柔的站在門口等着。
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蕭雲川才穿好衣服,走了出來,他對站着門口的曲藍陵,笑問道:“怎麼樣?合不合身?”
望着一襲青衫的蕭雲川,曲藍陵走過去,撫平青衫的褶皺,“很合適。”
蕭雲川牽起曲藍陵的手,說道:“走啦,走啦!咱們去見祖師。”
……
兩人來到祖師堂,祖師堂里除了浩清宗的祖師外,還有掌門青松子。
蕭雲川眼力不濟,只能看到幽暗的祖師堂的正中央,枯坐着一位身穿麻衣,白髮蒼蒼的傴僂老人,他背對着眾人,樣子看起來很是疲憊。
老人對青松子擺了擺手,“你們倆出去吧,我想和蕭小友,單獨說兩句。”
青松子和曲藍陵點頭,走出門去,還不忘將門關上。
偌大的祖師堂里,只有老人所坐的地方,開了一道天窗,他枯坐於天窗下,被室內唯一的陽光籠罩着。
老人自我介紹道:“我俗家姓名叫‘曹懷’,道號‘南懷子’。”
蕭雲川聞言,很識趣的作揖說道:“見過南懷子前輩。”
南懷子咳嗽了幾聲,方才緩緩開口說道:“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何非要讓曲藍陵與你成婚吧……”
蕭雲川一五一十的說道:“自然好奇,畢竟她是唐國千年未見的絕世天才,而我只是一介凡夫。”
南懷子抬手,結出一道法印,在祖師堂周圍布下結界,防止外人窺探與竊聽。
南懷子又重重咳嗽了兩聲,“其實我也不贊成這樁婚事,但按照天機子的‘大衍術’推算,你和曲藍陵乃天作之合。”
“天機子何許人也?他的話能當真么?”蕭雲川很是好奇,這天機子究竟有什麼能力,單單一句話,便讓浩清宗的一派祖師,將未來宗主嫁給自己這個凡人。
“九霄劍宗橫壓一世,實力為唐國最強,而天機子便是九霄劍宗的掌權者,同時他還是這座天下最強之人的師兄。”
南懷子問蕭雲川:“你說,如此人物說的話,能不能當真?”
蕭雲川口無遮攔的說道:“這也不好說啊!畢竟人心隔肚皮,鬼知道那天殺的天機子是不是胡說八道。”
南懷子愣了愣,隨即緩緩轉過身來,“你倒是心直口快,合我胃口,可惜認識的太晚,我所剩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南懷子雙眼渾濁,臉上滿是褶皺,麵皮呈灰黑色。
看見蕭雲川盯着自己的臉,南懷子笑問道:“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蕭雲川立馬就意識到了話里的關鍵,“你這是怎麼了?為何要說自己時日無幾?你死若了,浩清宗會如何?”
南懷子輕輕吐出四字,“滅頂之災。”
蕭雲川後背一寒,“那我豈不是也會被牽涉其中!”
南懷子掙紮起身,但行將朽木的身體,卻無法支撐他的動作。
最後,老人只能坐在地上,聲音苦澀道:“我告訴他們,你是破局之人,可事實並非如此,天機子推演之後,卦象顯示,浩清宗必將亡於我手,無人能夠化解,這是我的宿命,也是浩清宗的宿命,。”
老人語氣誠懇,“我不知道天機子,最後為何會說出‘蕭雲川,成親,或有一線生機’這種話,但這畢竟只是一線生機,還是太過渺茫了。我只希望他日浩清宗覆滅,你若是有辦法,一定要帶曲藍陵逃走,她是浩清宗的種子,事關浩清宗傳承,我只能將她託付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南懷子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不肯放棄希望。
看着眼前這個可憐的老人,蕭雲川有些心軟,他走過去扶起南懷子,說道:“我只是一介凡人,靈根資質極差,都沒辦法修鍊,若真的遇上事情,我不拖累曲藍陵便是好事了,那有能力護她周全啊。”
南懷子握着蕭雲川的手,只是道:“儘力而為。”
蕭雲川望着老人渾濁的雙目,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儘力而為。”
談話到最後,蕭雲川離去,他的手都已經搭在門上了,正欲開門,卻忍不住問道:“我實在很好奇,你為何不讓門中修士外逃呢?這樣豈不是很多人都有活下去的機會?”
“已經有很多雙眼睛,盯上浩清宗,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那些宵小就不敢徹底撕破臉皮;可若是浩清宗的修士,出現了外逃的跡象,滅頂之災,頃刻即赴。斬草必除根,殺人必揚灰,這是修真界萬古不變的鐵律,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潛在的威脅,不會放任仇人成長,因此所有人都會死。”
蕭雲川推開門,喃喃自語了一句:“這和故事裏不一樣……”
門緩緩關上,只留下南懷子蒼老的身影,他望着蕭雲川的背影,聲音蒼涼的自言自語:“真的只是一介凡夫,毫無偽裝的痕迹,那一線生機,究竟到底在那裏?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嘛?”
老人轉身,望着浩清宗的祖師牌位,老淚縱橫,他匍匐在地,重重磕頭,聲音哽咽道:“列祖列宗在上,浩清宗即將亡於我手,不孝弟子曹懷,愧對諸位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