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諄諄教誨（一）
如今的人們大多為生活所困，多少人做夢都想獲取掙錢的好機會，老德頭明知自己所作所為十分有限，卻在與人的一言一語中，都要引誘着這些人往雍城而去——
他這是有多麼的希望更多的人能夠跟他一起去逃離他所佔得的災禍，走向他占卜所得的生路！
然，這樣的用心能有多大收效就是另一回事了！
行往雍城的靈車明顯比鄉間內通行的靈車等級高。不說其他，就說速度就是鄉間靈車的好幾倍，且車廂內的防護性能也要好很多。
雖然它在含章的眼中仍然是一輛低級靈車，但對於鄉里人來說，不只它的高性能令人嘆望，最令人嘆望的還是搭乘一趟它所需要的昂貴車資。
只一人就需要五百靈錢，而含章“父女”兩人搭乘所要支付的車資就是一個靈元。
一個靈元對於此處在雍城任靈職的低收入者，相當於他們小半個月的月錢了——他們一個月的總月錢才三、四個靈元。
而生活中需要花錢的地方又如牛毛般多！
因而，這也是為什麼從高陽鄉到雍城所乘靈車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而一些人進了雍城后卻一年到頭都難得回家一次的原因。
靈車在馬路上飛速行駛，含章望着車窗外奼紫嫣紅、綠茵一片的好春光，心中卻是灰濛濛一片陰雲不散。
這是一段她並不想踏上的未知征程，她對這種未知又不能明晰的感覺相當厭惡！
但如果離了老德頭，她連餘生僅有的一點生活滋味也會消失。
所以，她只能跟着他走。
靈車行駛大半個時辰后，前方現出了城市的影子。而最先印入一車人眼中的是一片發光的稻田。
稻田裏的稻子才抽穗，整個綠油油一片還泛着瑩瑩的光芒，又因為大片大片相連接，是以一時間給予初瞥着一種無以言說的震撼。
靈車上有上百的乘客，顯然第一次見到此種景象的不在少數，車廂內一時間響起了陣陣驚嘆聲。
老德頭見含章一直望着車外，就細細為她講解起來：
“這是靈稻，與普通的水稻不同，靈稻結出的稻米含有靈能，且很容易被靈術修習者吸收利用，是一種上好的靈能資源。
“只是靈稻種植不易，在生長的過程中必須得靈術師施展種植術精心養植、用心呵護方能結出好稻子。
“因靈稻的生長主要依賴於靈術養植，是以收割時間不像普通水稻那樣需要順應季節時序......”
須臾，靈車臨近稻田。果然見裏面穿插着一些忙碌的靈職人員，他們奔走在田地間，一心都牽繫在靈稻的生長情況上。
而近看這些靈稻田也能發現，有的長勢好，有的長勢就沒那麼好；有的出穗好，有的在出穗方面就有所欠缺。
造成這種現象的因素有很多，但絕大多數都得歸因到所負責的靈職人員身上。
而從老德頭的講述和車內人員的一些飄言風語中，含章也知道了一些情況：
這些從事靈稻種植的靈職人員一般都是四段的修為。
一是因為只有靈術修為達到四段以上，體內才有足夠的靈能支撐術法的順暢運用。而三段雖說可以初習術法，卻不足以支撐運用。
二是因為杞地人的修為絕大多數在四段，對於相對少很多的五段修為者就可以謀得更好的靈職了。
靈稻種植人員的收入根據所種植出的靈稻數量和質量來計算，大多月錢收入都在十個靈元左右，倒比那些三段以下修為者靠跑腿賣力氣等掙得的收入高出一個大截。
靈車駛過這段成片的靈田，緊接着現入眼帘的是一些穿插在稻田間的房屋。這些房屋有大有小。
一些是好幾層樓的樓房，其內空間被隔成了許多丈方大小的小間。
這些小間，就是這一帶靈職人員的住宿之所。
而另外有一些房屋則是整體大空間，主要是一些製造各種靈器的靈器作坊。
在這些靈器作坊裏面任職的靈職人員，既有修為高的靈器師，也有修為不到四段的苦力工。
他們的收入也因此差距巨大！
據說有的月例高達八百靈元，是那些只三、四個靈元一月的低收入者望塵莫及的存在。
還有一些房屋則是商鋪，它們主要是為附近眾多的靈職人員供應的各種所需，可能因為針對的人群對象大多收入受限的緣故，商鋪所賣的物品也大多屬於普通生活用品。
靈車駛過了這一片區域，才真正進入了城區。
城區內對靈術運用範圍的廣闊遠非鄉下可比，含章從車窗外放眼望去，幾乎件件事物都與靈術相關了！
住房、街道、商鋪等處處都閃爍着靈能的波動，人來人往、溝通交易、笑聲蜚語中都句句貫穿了與靈術相關之語。
倒是有了一點靈術世界的模樣！
靈車駛達的終點是一個停着多輛靈車、人影攢動的廣場。含章跟着老德頭剛一下車就有五六名中年婦人圍擁上來，七嘴八舌的嚷着“住宿、住宿”等語。
老德頭生怕含章走丟，一隻手彆扭的扣着兩個箱子的提把，空出一隻手來牽了含章往前走。
幾名婦人見老德頭沒有意動的樣子，跟了一段就陸續丟下，又去尋別的目標。只一名婦人跟得最久，直追出了二十來丈的距離，口中不斷強調着“便宜”“只要十個靈錢一人”之語。
然見老德頭起先還有禮的笑笑拒絕，後面直接不理后就叉腰罵道：
“個窮鬼，渾身上下見不着一件靈器的影兒，還敢嫌棄老娘的房間差！老娘一間房才住了六個人，這條件你到哪兒找去？
“個死窮鬼......耽誤老娘時間......有本事你就到雍城酒樓去住試試，看不貴死你個沒見識的窮鬼......”
老德頭對於後面的咒罵聲充耳不聞，仍然牽着含章的手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在走出廣場一段后，他卻問道旁一個小店的店主道：
“小哥兒，可知道雍城酒樓怎麼走？”
“雍城酒樓？往這邊對直走過兩條街就是了，”店主指着前面四通八達的街道其中一個方位道：
“雍城酒樓是城裏最大的酒樓，你過去后一眼就能看到！”
“嗯！麻煩你了！”老德頭笑着向店主點頭致謝。
然那店主此時才像轉過神來似的，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老德頭，嘴裏嘟嚷着：“小事兒不麻煩，只是......那地方花費可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