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魚塘村的由來
郭氏就笑道：
“我們家老四也就對老德叔才這樣痛快了，要是其他人，是萬不可能的。要知道他一天也忙，村裡這麼多鄉里鄉親的，大部分可都在雍城，要是都去找他的話，他這日子也就甭過了！”
說完又疑惑道：“只是您真決定到雍城去了？還把含章也帶去？”
老德頭點了點頭，沉凝了一下認真道：
“多的我也不說了，只是勸一句，你也和老二商量商量帶着孩子去雍城吧！去了花費可能是會大些，但你和老二一齊掙錢，進項也還可以，到那裏咬咬牙置個房產，孩子就能入到雍城的靈學院了，對他們以後前程也好些！”
“呃......這個我想想！”郭氏愣愣的笑道：“老德叔，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您嘴裏說出來的！”
......
當天下午，老德頭除了收拾細軟、向鄉鄰處置家裏留余物什以外，還專門到靈學院給含章辦了休學。以含章的情況倒也沒受到什麼阻攔。
只是令含章想不到的是，老德頭積累的財資與此地的村民相比可真不少，整整五千餘靈元。
靈錢和靈元雖是錢幣，但其實也是修鍊資源。它們都是攜有靈能的圓片形載體。只是由於攜有量太少，不便於靈術修鍊者汲取利用！
在這方面，靈元又比靈錢要好些。對於一些實在修鍊急迫者，汲取靈元里的靈能倒也可以聊勝於無！
而在靈元之上則是形體差不多的靈晶，相對於靈元的靈能攜帶量，靈晶則是其百倍，因而在特定情況下，倒是可以直接用於修鍊。
因此，雖說一枚靈晶的價值相當於一百枚靈元的價值，但靈晶又遠比等價的靈元受人歡迎。
而老德頭這五千餘靈元，竟大部分都是以靈晶的方式存儲着的。一個個拇指蓋大小的圓形靈晶閃爍着流水一般的熒芒，粗粗一看，宛如大滴的活水。
由此對比來，老德頭可能是全村最大的富戶了。
含章有些可惜他的親生女兒，竟然就自己想當然的走岔了路！
第二天清晨，老德頭輕輕鬆鬆提了兩口大箱子出門，走到院壩邊上時，含章卻感覺到旁邊一股壓抑的情緒流轉。就見他眼圈微紅，定定的看了這個春意煥發的院落半響，才果斷回頭走在了前面。
含章緊隨其後，跟着老德頭到馬路邊搭乘了一輛需要付費的靈車。
在車上怔然了半響，她才問道：
“我們這是逃命去？”
“嗯！”老德頭回答的聲音很輕很淺。
含章聽了，胸中卻頓時又淤上了一口氣，她看着老德頭那無波無瀾的面容，幾個字在心中反覆沉浮：我不想逃！
含章此時腦海中浮現的是昨日那老翁的話語——都是土埋到脖子處的人了，還不如入土歸根！
她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情形——生命無多，有今日沒明日的，逃起來有什麼意思？
好半響，她才強按下心思又問道：
“您是怎麼判定有危險的？”
老德頭思緒了一下才回道：
“俞家先祖傳有一門占卜之術，極其靈驗，每當天下有大事發生時，占卜中都會顯現出異兆。雖然傳至今日，其中精髓已經流失殆盡，但就傳於我手中的這點皮毛，也還能夠窺出個大概吉凶來。
“從去年五月起，我每次占卜都會顯現大禍凶兆，起初之時還顯現出了凶兆時間大概在七月，後來七月卻平穩過去了。
“再後來，占卜中顯現的凶兆就變得晦暗不明，然每次占卜時，我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窮途末路之感——
“這是凶兆陰雲遮住了卜占者的心眼，壓迫住了卜占者的心神。
“這是劫數！
“代表了滅絕的浩大劫數！
“而我窮盡了心力推算，也只能隱隱看到有一條暗昧的生路在西北方。”
後面的話不用說含章也知道了。
西北——
杞地的最西北，就是都城雍城所在！
如此的言論、如此的判定依據也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含章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老德頭的判定。
在她的理性認知當中，當然也是認為他這種判定純屬無稽之談。
然她的理性認知已經在這段時間被顛覆了好幾個翻轉，一個從沒有被認知過的神秘世界在她靈魂中開闢了空間。
對於這個空間裏的世界，她連皮毛都還沒有摸得上，又怎麼能有發言之權？
可僅僅因為這段時間對這個新世界的一些粗淺體悟，一絲敬畏感已經存於了心中。
這種敬畏感使她對老德頭的話語升起了一種沒來由的信任！
而讓她的心弦尤為敏感的是“七月”這個時間。
七月！
老德頭的親生女兒是在去年六月底夭折的，於他如今還篤定的七月這個“天塌”時間不符，而七月......是她遭難的時間！
含章閉了閉眼，忖道：大概是巧合吧！
一時間，兩人都寂靜無言。含章看着車窗外的景物不斷的往後退，腦海中俞家院落的影像卻越來越鮮明。
算起來，她醒來后，不過在俞家院落住了四個多月而已。然而，此時卻有種像是在那裏過了一世之感！
就在含章纏綿不舍、思緒紛繁之時，突然聽得老德頭問道：
“你知道我們村‘魚塘村’這個名字的由來嗎？”
含章沒有回答。而老德頭已經緩緩敘述道：
“魚塘村原名‘俞堂村’，俞家的俞，祠堂的堂，千年前這一帶地方居住的幾乎都是我俞姓子孫，而俞堂村則是俞家的重中之重，是我俞家的宗祠所在，受俞家子孫代代朝拜。
後來，俞家人口代代衰喪，其他一些小家小口倒人丁興旺起來，一代代，一茬茬，竟到了今日的局面......”
此番話語語氣平平，說得事不關己，但隱沒其中深沉的悲涼之意卻直浸人心。
含章不得不承認比起老德頭這種對家、對家族從骨髓中透出來的眷戀和無奈，自己這點牽念之情完全不算什麼！
從魚塘村到雍城的路途中必須在高陽鄉進行中轉，因為這一帶到達雍城的長途靈車只有高陽鄉里才有。
在中轉過程中，老德頭遇到了不少熟人，每當有人詫異的問起他行程來時，他都只是淡淡答一句：
“雍城這段時間出了些好機會，就想也去闖闖，順便帶身子好些了的孩子去見識見識！”
連句簡單的回答也要蘊藏這麼多心思，含章的心中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