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虛與委蛇
“你什麼意思？”莫汀音問道。
吳成嘿嘿一笑，道：“你的那點小把戲，對付吳孝奎還行，在我這裏就行不通了。那日我若是發現你這麼有意思，我就出手將你捉了，就不必演那齣戲了。”吳成向來是個小心謹慎的，那日發現敗露，他立刻就將吳孝奎做了棄子。他手下這樣的僕人很多，又不在乎少一個。可若他那日就發現莫汀音這麼好玩，他一定會出手將莫汀音捉了的。
“哼哼，你可真是小瞧我們了。”莫汀音並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她又將話題掰了回來，“你到底活了多少歲啊？我很好奇。”
“等以後你跟了我，我自然會將我的故事講給你聽，現在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吳成十分狡猾，並不肯跟莫汀音多說。
衛昭趁着莫汀音跟吳成說話，一直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吳成在擋着門，最後他決定抱着莫汀音從窗戶出去。
他雖然一身熱血嫉惡如仇，可也是個清醒的人。
現在在這裏跟吳成正面交鋒無異於以卵擊石，還是先離開再做打算吧。
趁着吳成的注意力沒在他們倆人身上，衛昭摟住莫汀音的腰，腳下一用力，就朝着窗戶躍了過去。
眼看着就要衝破窗戶飛出去，吳成輕輕手一揮，衛昭覺得自己彷彿撞到了一面看不到的牆一樣，一下被頂了回來。
衛昭跟莫汀音齊齊摔到了地上。
吳成輕蔑的看着衛昭，道：“你以為我還會放你們走？”
衛昭二話不說，舉着劍就刺向了吳成。
吳成並沒有像吳孝奎那樣變出尖利的指甲來，也沒閃躲，他一伸手，就將衛昭快如閃電的劍尖給抓住了。
莫汀音跟衛昭都是一驚。
他們都明白吳成厲害，可是也沒想到，吳成居然厲害到如此地步。
“你們以為我這上千歲是白活的么？”吳成不屑的說道，“區區凡人怎麼能傷的到我？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將服侍了我一百多年的僕人都殺了，你們居然還得寸進尺！”
說著，吳成就朝衛昭和莫汀音一揮手。
雖然他已經很久不喝大人的血了，可衛昭年輕力壯、武功高強，又送上了門來，不喝可惜了。
就這樣，衛昭跟莫汀音輕而易舉的就被人俘虜了。
不知道吳成用了什麼法術，衛昭跟莫汀音倆人身上並沒有繩索，可他們就是一動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吳成給他們放血。
吳成先是放了衛昭的血。
慢慢悠悠的接了整整一碗。
莫汀音看得都覺得心疼，這一大碗血，怎麼也得有個五百毫升了，不知道衛昭能不能挺得住。
吳成一邊端着碗喝血，一邊講述自己的經歷。他的秘密太多了，雖然有時候也想傾訴，可是卻找不到值得他傾訴的對象，現在有莫汀音在身旁，他倒是多了幾分興緻。
怕自己說話沒人搭腔，吳成在莫汀音的頭上一揮，莫汀音的頭就能動，也能發聲了。
吳成也不記得吳孝奎是自己第幾代後人了，他過得太久了，久到記不住自己的年紀，就連以前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模糊了。
他只記得自己還是凡人的時候，家貧，為了生計，他跟着舅舅去盜墓。
一日，他們挖到了一個王公的墓，倆人歷盡艱難，身上都掛了花才進去。
王公墓中並沒有多少金銀珠寶，甥舅兩個都挺失望，接着就是憤怒，他們倆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什麼都沒得到！一怒之下，倆人將王公的棺材打開了，想要對王公的屍體泄憤。
可是打開之後，居然發現在屍體的懷裏，緊緊抱着一塊石頭。
那石頭是黑色的，發著幽幽的光，彷彿能將周圍的東西吸進去一般。
甥舅二人就將這石頭帶了出去。
吳成看不上這塊石頭，就將石頭給了舅舅。
可從這之後，他卻覺得舅舅有點奇怪。
本來吳成舅舅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又常常晝伏夜出，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看着比同齡人要老很多。
可最近他卻年輕了好多，不僅皺紋變少臉色紅潤，就是身材也像是年輕人一般，不再佝僂着，反而魁梧有力。
吳成總覺得舅舅的這些變化跟那塊石頭有關。
他小心翼翼的偷偷跟蹤舅舅，果然發現了他和石頭的秘密。
待到吳成親眼見到，才知道這塊石頭是多麼神奇。
他舅舅先是將一碗鮮血倒到石頭上，石頭彷彿有生命一般，迅速的將血吸收了。
然後他舅舅再喝上一碗鮮血。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舅舅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年輕了。
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吳成並沒有找舅舅攤牌去分一杯羹，因為他知道，不管是誰得到了這塊石頭，發現了這個秘密，都會據為己有，絕不會讓別人發現。
於是他密謀許久，最後終於將他舅舅毒死了。
吳成如願以償得到了那塊石頭。
“然後你就開始殺人了？”莫汀音冷冷的問道。
她本來以為吳成會是妖怪，沒想到也是一個凡人。
很多時候，人類比妖怪要可惡得多。
吳成已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了，他無所謂的點點頭，道：“對啊，我走了很多彎路，殺了好多人，才知道長生不老的正確方法。死人的血是不行的，將死之人的血也沒多少作用，最好的血就是小孩的血，而且是小男孩的血，不僅見效奇快，而且味道很好。”
他喝光碗裏的最後一口血，舔舔嘴角道：“衛大人的血味道也不錯，看來以後得費點力氣，抓些會功夫的人回來了。”
說完，他又要去放衛昭的血，卻被莫汀音喊住了。
“那你有沒有嘗試一下來自異界的人的鮮血？”莫汀音問道。剛才她的心思百轉千回，想要救衛昭，一味抵抗看來是行不通了，莫汀音打算暫時妥協，看看有沒有機會逃跑。兩人若是能跑掉一個也好啊。
“異界？”吳成果然停下了腳步，他走到莫汀音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莫汀音，“異界是什麼意思？你是妖怪？”
“不是。”莫汀音實話實說，“異界也是人間，不過不是這裏的人間而已。我也是凡人，不過不是這裏的凡人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吳成越聽越糊塗。
“你不要管什麼意思，只要嘗嘗我的鮮血不就知道我跟你喝的那些人血有什麼不同了么？”莫汀音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血跟衛昭的有什麼不同。她只是不想一身熱血的衛昭，因為失血過多死在這裏，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